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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怪事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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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很尷尬,一個女人抱着一個嬰兒來逼債,這……,爺爺到底揹着我做了些甚麼?

我小聲地請她不要激動,有甚麼事能不能等到喪事完畢後再議,這筆債我會代爺爺還的。

她扭頭看我:“當然是你來還,當初他抵押的條件就是你。”

我被這句話雷到了,不是,爺爺在外面傷風敗俗爲甚麼要拿我當條件?這跟我有甚麼關係嗎?

這都哪跟哪啊。

女人把懷裏的嬰兒朝我遞過來,示意我去接。

我把竹幡放下,小心翼翼地把嬰兒抱過來。

這個孩子粉嫩粉嫩的,不哭也不鬧,睜着清澈的大眼睛看我,好像很好奇,看着就討人喜歡。

女人說:“這女娃就交給你了。”

這句話讓我一臉懵逼,交給我是甚麼意思?讓我來養?

不是,我一個跟女孩子對個眼都臉紅的愣頭小夥,你讓我養一個女娃?

女人沒有理會我的拒絕,轉頭就走,但幾步後又停下來,說:“你必須好好照顧她,如果遺棄或者虐待,就算你是他的孫子,一樣會死得很難看。”

她離開了,就像從未來過一樣。

院裏的陰物也相繼消失了,白燈籠小時,家裏的燈重新亮起,只剩下我一人在冷風裏凌亂。

對於爺爺把我賣了的這件事我倒是無所謂,把爛攤子丟給我我也能接受,可關鍵是我不會養啊!

我低頭看着她,問:“你好,我應該叫你姑姑,還是妹妹?”

她小臉一撇,居然哭了。

接着,我的胳膊溼噠噠一片……

爲了哄這個姑奶奶我連靈都沒法守了,直到天亮了還沒消停,直到胖叔和胖嬸進來。

她家就在隔壁,昨晚我家出了一堆事,爺爺詐屍,加上又傳出小孩哭聲,可把她一家嚇慘了。

但胖叔和胖嬸是熱心腸的夫婦,天一亮他們就來了,生怕我出甚麼事。

看見我抱着個孩子,兩人也沒說甚麼,胖嬸到底是長輩,哄了哄,孩子很快就沒那麼鬧騰了。

胖嬸的女兒前段時間帶着孩子回來,家裏還剩下一些奶粉紙尿布甚麼的,她就回去拿了過來。

到了中午,還願意來幫忙的村民在院裏燒火炒菜,昨晚那個老道公跑了,喪事沒人來做,所以只能我來忙活了。

設靈時要在院子中擺一供桌,在上置香立幡示故人辭去、披法頌咒以安先者亡靈,並且要在旁人來拜奠敬酒站立在旁還禮,忙得我腦袋冒煙。

到了中午,我在供桌前燒紙時,胖叔突然走過來跟我說:“千文,門口有個青年想進來燒柱香,但沒見過,不是我們村的。”

外鄉來客,主家的小輩需要出門迎一迎,我出去後,看見門口站着一個揹着雙肩包的青年。

他身材偏瘦,個子也高,長相比較俊朗,看起來年紀跟我一樣大。

他看見我後,上前跟我握個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楊羽,從龍虎山來,路過這裏聽說有位前輩仙逝,特意來燒柱香。請節哀。”

原來他也是個道士。

他進靈堂後,看見棺材上墨斗線愣了愣,但沒說甚麼,點了三根香斟了三杯酒後,又跪下來磕了三個頭。

這一幕讓我感覺很奇怪,拜奠一向是親跪客拜,只有主家親者纔會下跪磕頭,他怎麼也這樣。

但我也沒有出言阻止,無論怎麼樣都是人家的心意。

他起身後,把一張紙條遞給我:“相逢即是有緣,這是我的電話,兩年後你會用得上的。”

兩年後用得上?這話讓我感覺怪怪的,但還是接了過來道了聲謝。

一天的忙活後,很快又到了晚上,我敬了大家半杯酒,他們互相有默契地離開,孩子也託胖嬸帶回家去照顧一下了。

因爲棺材的事情鬧得太大,村裏的八大金剛沒人願意來抬棺,我就只能自己解決了。

臨近凌晨十二點,月盤當空,我在院子裏擺上供桌,把五個白天紮好的無眼紙人放在面前。

我用井水淨過雙手後,用木劍點砂題咒,然後將木劍穿過黃符放在燭火上燒,一邊頌念請魂敕言,一邊將符灰落入盛滿硃砂的瓷碗。

食指在瓷碗中轉動三圈後,將碗將至扣在八卦鏡上反襯月光,接着立起兩物,把滴落下的墨汁盛在另一個碗裏。

我拿着碗和毛筆走到紙人面前,開始給它們點睛。

紙人是一種比較邪乎的東西,這門手藝現在差不多已經失傳了,聽爺爺說,技藝高超的扎紙匠扎出的紙人甚至可以冒充活人,我這種粗製濫造的只能稱爲垃圾。

不過這也沒辦法,能拔膿的就是好膏藥。

而無論是哪一支的扎紙術,點睛都是最重要的一步。

點睛就是給紙人請魂,點睛的時候心一定要誠,否則請不了魂倒是其次,點出個邪魅來就是麻煩了。

給“好兄弟”們點上眼睛後,我回到供桌前用木劍在燭火上一晃,搖起古舊的鈴鐺,對着它們挑起食指:“起!”

話音落,它們的胳膊僵硬地舉了起來。

到了十二點,我把棺材前的供桌撤走,念着道咒圍着棺材繞一圈,宣告正式起靈。

我搖晃着鈴鐺,四個笑眯眯的紙人機械地走進來,在鈴鐺的調動下把棺材抬了起來。

我在門口丟了一串鞭炮,它們緩慢地抬着棺材出門,剩下的一個僵硬地往天上拋黃紙。

整個村子漆黑一片,沿路過去家家戶戶緊閉房門,村裏沒有一隻狗叫喚,安靜令人發毛。

月光下,歪歪扭扭的紙人抬着一口棺材出殯,要多邪門有多邪門。

路過那株老槐樹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好像聽到一陣淒厲的聲音。

那個聲音把我震得渾身雞皮,可仔細去聽時卻又甚麼也沒聽到。

應該是精神繃得太緊,出幻聽了。

到了村口的界牌處,我望着漆黑的大山陰影,正要用調動紙人們把棺材放下時,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現了!

我手裏的鈴鐺突然不由自主地晃動起來,紙人們隨着異動的鈴鐺瘋狂搖曳,發出“嘻嘻嘻嘻”的詭異笑聲。

一股莫名的驚悚從心底升起,我使勁地去控制鈴鐺,沒想到鈴鐺居然搖斷了!

隨着鈴鐺斷裂,好兄弟們同時無火自F了,火光中傳出刺耳尖銳的慘叫,聽得我頭皮發麻。

它們一消失,棺材重重落地!

我看着面前出現的東西,驚恐地步步後退。

在前方的黑暗處爬出兩條細長的身影,停在爺爺的棺材旁邊,立着半邊身子對我吐信子。

那是兩條看不見尾巴的大蛇,一黑一白,腦袋上都長着一根獨角,蛇身比我的腰都要粗。

它們低着頭盯我,氣氛凝固到了極點,我不敢逃跑,但它們也沒有朝我攻擊。

對視了好一會兒,它們把爺爺的棺材盤起來,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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