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陸知羿換了身乾淨的藏藍色家居服,正坐在沙發上悠閒地喝茶。
他身上散發着好聞的沐浴露香氣,顯然也已經洗過澡了。
見女孩出來,他指了指桌上的青花瓷杯,溫聲道:“把它喝了。”
“甚麼?”
“薑茶。”
南凝沒有動,而是徑直看着他,蒼白的臉蛋很平靜,對他道:“我同意做你的女人,但我必須是陸太太。”
陸知羿明顯僵了一瞬,不過並沒有泄露太多情緒,只是固執地讓她喝茶。
“先把茶喝了再說,我不希望與一個感冒生病的女人談事情。”
南凝走過去坐在沙發上,將青花瓷杯捧在手裏。
薑茶的熱度透過瓷杯傳遞到她的指尖,卻暖不到她的心。
她一口一口喝完,又將瓷杯放置在桌面上。
直到此時,他才悠悠開口:“爲甚麼要做陸太太?這個位置我可不會輕易給人。”
“我不做任何人的情人,這是底線,否則你可能收到我的屍體,但絕收不到我這個人。”
“可我對你的興趣不會維持太久,可能三個月,可能一個月,也可能僅僅幾天,給自己強加一段婚姻,再變成二婚女,值得嗎?”
“只要我做你的女人,哪怕一分鐘,也必須是陸太太,你何時想離婚我隨時簽字,但離婚就代表關係結束。”
窗外傳來風雨聲,更襯得房間裏安靜無比。
陸知羿久久凝眸看着女孩的側臉。
喝了薑茶後她的臉蛋明顯紅潤起來,五官很精緻,乾淨水嫩,像嬌媚的海妖。
她的頭髮又黑又長,如瀑般一直垂到腰下,他很好奇這是養了多少年的成果。
果然是個在嬌生慣養中長大的小公主,養得一身嬌美矜貴。
與初見時璀璨飛揚的狀態不同,她此刻很憂鬱,憂鬱裏也透着不服輸的倔強,看來近一段時間她沒少喫苦。
突然,她偏頭向他看過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滿是對他的憎恨與控訴。
她恨他,這讓他覺得很有趣。
把一個恨他入骨的女人靈魂摧毀,看着她崩潰,想想都快意。
她是他仇人的女兒,到時快意只會翻倍不會減少。
想到此,他脣角微微上揚,譏嘲的笑意在冷冽的眸底破繭而出。
“我可以娶你,但也會很快休了你,自己要有心理準備!”
“好!”南凝點頭。
他迅速打印了一份協議,斷定他對她的興趣不會維持太久,所以給這段婚姻定了一個最大極限的長度,三個月。
三個月後他把錦宅過戶到她的名下,在婚姻存續期間也會負擔她父親的醫藥費。
他有隨時終止契約的權利,但她沒有。
南凝在協議上籤下自己的名字,而後主動向他伸出手,淺笑道:“合作愉快,陸先生。”
陸知羿微微訝異,他以爲她會哭,也可能會罵他,唯獨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笑意嫣然地對他說合作愉快。
她這樣子不像是結一場婚,而像一場商業合作。
他抬手起臂,與她握手。
在兩手相握的剎那,觸摸到她如玉的肌膚,他腦中有甚麼東西轟然炸開了,在飛機上熱烈親吻的滋味瞬間灌滿舌尖味蕾。
但他剋制着自己,因爲纔剛剛簽下協議,約定她做他的女人,只能在成爲陸太太以後。
爲免自己衝動,他先放開了她的手。
也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在脫離他的手時,她的指甲輕輕撓過他的掌心,那股又酥又癢的觸感讓他全身一緊。
想也沒想就反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將她提進了自己的懷裏。
溫香軟玉入懷,他就更加難自控,扣着她的後腦俯身吻下去。
以爲她會反對,只要她反對他就會撤回來,可是女孩沒有反對,只是稍稍有點驚嚇,伏在他的懷裏微微顫抖。
她不反對,他就沒理由停下來讓自己難受,所以他得寸進尺,不斷加深這個吻。
就在他情難自禁,想要將她抱起放在牀上的時候,女孩突然用力推開他,並迅速從他的懷裏逃了出去。
看着他眼底猩紅欲燃的火引,和氣喘失態的狼狽模樣,她頗有些幸災樂禍。
“很抱歉,我還不是陸太太,沒義務讓你開心。”
陸知羿這才意識到,她是故意的,故意撩起他的興致,又不讓他嚐到滋味。
這小丫頭片子看着稚嫩青澀,接個吻都笨笨的,倒是很會折磨男人。
看來她說她談過十幾個男朋友,大概也不是假的。
從來沒有女人敢這樣戲耍他,他很生氣,心想就算今夜強迫了她,她也不能怎樣。
但最終他沒有這麼做,因爲他是個有契約精神的人。況且當她踏入這段婚姻的時候,就是她噩夢的開始。
在她受難之前,他縱容她一次也沒甚麼,就當還她在飛機上幫他的情。
再也不能看她,他起身疾步向外走,背對着她說道:“早點睡吧!”
他把他的臥室讓給了她。
進入隔壁次臥,他直奔浴室,打開花灑,讓冰冷的水淋滿全身。
…
次日。
大雨在凌晨三點左右停歇,清晨的時候,陽光成桶地倒向大地。
南凝抱着雙膝在牀上呆坐了一夜,直到陸知羿推門進來,她纔回神。
因爲一夜未睡,她的臉色看起來很憔悴,眼圈周圍也黑黑的。
男人西裝革履,雅緻巍然,站在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問道:“怎麼,後悔了?”
南凝淡淡地搖頭,她哪裏有後悔的資本,前進一步萬劫不復,但後退一步深淵萬丈。
他突然俯身掐住她的下巴,表情十分不悅地對她道:“那就收起這副喪屍表情!陸太太也好,情人也好,你的主要職責就是讓我開心,你若不能讓我開心就很失職業操守,明白嗎?”
南凝心中漫過刺痛。
職業操守?
甚麼職業?玩物而已!
她非常清楚,陸太太與情人沒有甚麼本質區別。
去扯那張結婚證,不過是她給自己一個自欺欺人的心靈安慰而已。
她推開他的手,起身走進浴室。
原本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在洗漱的時候,還是抑制不住大哭起來。
她的人生即將開啓一段屈辱的旅程,她痛徹心扉,生不如死,沒有人能來救贖她。
聽着浴室裏傳來的哭聲,男人的臉色變得超級難看。
陸知羿心裏莫名的堵。
她昨夜一夜未睡,他也沒有睡,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患有嚴重的失眠症,睡眠對他來說是個奢侈的東西。
而這一切痛苦的根源,都來自她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