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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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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這臉走在外邊太危險了,得做下僞裝。”

喬雅南把衣袖往上拉到手肘,露出一截和手背完全不一樣的白皙肌膚:“不是穿個男裝就萬事大吉了,就你這張臉是男是女都危險。”

那人立刻移開了視線,輕咳幾聲道:“姑娘聰明。”

“沒辦法,要自保。”

見她不躲了,喬雅南終於把第一個灰色的印記撲到了這張絕色臉蛋上,就像一幅畫壞了的畫一般,可惜得她直感慨:“好好一個美人被我糟蹋了,真是罪過。”

那人不知道要怎麼回話,索性閉上眼睛隨她動作,只要能出城,這點事能忍。

“我姓喬,閨名雅南,姑娘怎麼稱呼?”

“‘以雅以南,以龠不僭’,取自《詩經》中《穀風之什·鼓鍾》?”

喬雅南動作一頓,曾經她也叫這名字,可是接收了原身的記憶後才知道名字的出處是在這裏,以前沒有人告訴過她。會從《詩經》中給她取名,旁人說的父母曾對她的愛和期待才讓她有了些真實感。

沒有聽到回話,那人睜開眼睛,回想自己剛纔說的話,應是沒錯。

馬車突然走得快了些,怕兩個弟弟坐外邊不安全,喬雅南忙道:“修成你小心些,別摔下去了。”

喬修成往後移了移,一隻手還抓住了門。

加快速度在臉上塗抹一番,將眉毛改變形狀調整臉型,點了幾顆不討好的痣,修了鬢角......喬雅南用出自己最高化妝水平,相貌看着終於不那麼搶眼了。又就着不甚明亮的光線將她露在外的肌膚都遮掩了一番,頭髮重新換了個髮式,一眼看着就是個小書生模樣。

喬雅南滿意的點點頭,摸出一方小銅鏡遞過去,又拉開了門簾一側:“你看看,保證你親爹也認不出你來。”

那人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連着眨了兩下眼睛,然後看向喬雅南,這莫不是傳聞中的易容?

“怎麼樣?還認得自己嗎?”喬雅南有些小得意,她可是靠着這手化妝術能喫到飯的人。

“快認不出了。”

“認不出就對了。”喬雅南笑:“文引上是四個人,小弟還這麼小,不佔用名額也說得過去,若對方問詢,你就說我們是去往老家桂花裏,要是對方又問我們是甚麼關係,也簡單,你就說是我的夫郎......”

“咳咳咳!”那人突然咳了起來。

“你高我半個頭,又做男裝打扮,我們這年歲看着說是夫妻最合適。”喬雅南抱了小弟放到那人懷裏,看她動也不敢動,就抓住她的手教她怎麼抱孩子。

“岳母病了,你帶我們去看望岳父岳母。對了,你還未說叫甚麼名字。”

那人低頭看不出神情:“懷信。”

“槐杏?怎麼又是槐樹又是杏樹的?”喬雅南突然想通了:“假名?那你魚符上是哪個名?”

“胸懷天下的懷,信而好古的信,魚符上是這個名。”並且住址是京城。

“魚符都有,看起來有點門路。”喬雅南撩起簾子看城門近了,回頭又問了一遍:“都記住了吧?”

懷信點頭,記性這輩子都沒這麼好過。

喬雅南轉而和二弟交待:“姐夫名懷信......”

“我都聽着了。”喬修成不想再聽一遍那些壞姐姐名聲的話,往邊上挪了挪好讓她有地方坐。

喬雅南也不在意他的態度,事出有因,她理解。掀起簾子低聲和馬伕交待了一句,馬伕不敢多言,只應了聲是。

隊伍慢慢行進,終於輪到他們了。

喬雅南欲出去面對,懷信拉住她,把孩子遞到她手裏,自己下了馬車背光而立,將幾人的魚符和文引一併遞過去,眼神掃過兩個士兵身後的人也不躲閃,坦坦蕩蕩的站着。

士兵看他一眼,低頭去看魚符文引,邊問:“去往何處?”

“去往妻族老家桂花裏。”

喬雅南聽着是最初聽到的那道男聲,聲線雖不如男人粗,不過也能騙過去了。

守城門的士兵最有眼色,誰欺得誰欺不得一眼就看得分明,這會便將東西遞回去道:“公務在身,請將簾子打起來,我覈對人數。”

懷信將簾子打起來:“孩子纔出生不久,去申領文引的時候忘了要將他算上。”

“你們這爹孃當得可夠糊塗的。”兩個士兵被他這話逗笑,手一揮道:“走吧。”

懷信拱手道謝,進車廂之前眼角餘光掃過,那幾個人已經先一步走向下一輛馬車。

馬車緩緩通過城門。等走遠了些,喬雅南探頭看向後邊,一直綴着的那兩人不見了,她暫時鬆了口氣,希望是沒有準備魚符文引所以出不來城,不過現在還不能下定論。

收回視線,對上懷信探究的眼神她笑了笑,揚聲道:“徐老爹,走快一些。”

馬車走得顯見的快起來,喬雅南閒閒問道:“姑娘有何打算?”

懷信咳了幾聲,聲音變回之前的尖細:“去哪裏都好,這輩子都不想再回來這裏了。”

喬雅南眉頭緊皺:“那就是沒有去處?外家呢?也不能去嗎?”

懷信想說他並非無處可去,可他不顧攔阻放下最緊要之事也非要回來這一趟,眼下得着這麼一個結果,一時之間他也不想回去面對。

喬雅南看她遲遲不說話不由得多想了想,逃婚嘛,當然是要逃離熟悉的地盤,熟悉的人,不然豈不是自投羅網?

“姑娘在前邊放下我就好。”

喬雅南問:“有去處了?”

懷信低下頭去:“哪裏都去得。”

“你對自己的臉完全沒有正確的認知。”喬雅南熟練的輕輕拍了拍扭動的小弟,聲音也降低了些:“就你這張臉,男裝也護不住你,我這手遮掩的本事又不是一時半刻能教給你的,你要怎麼自保?”

“我能自保。”

“說來聽聽。”

“......”長至十七歲,懷信頭一次被人問要怎麼自保,並且還是因爲這張臉,在此之前他完全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突然被人這麼問他一時都答不上來。

見把人問住了,喬雅南隱隱有種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得意。這個時代的女人再自由又能有多少閱歷見識,把外邊想得太簡單了,以爲換個地方找個地兒住就能安生,太天真了。就這張臉,若是獨身在外絕對不可能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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