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與易初良的第一次爭吵
宋知斐倒是對此讚不絕口,順便把葉蓁蓁的那杯也喝掉了。
鴇兒退下之後,房間只剩下他們二人,“本這地兒不錯,等本王回到京城就開一家分店,到時候你願意來就由你掌管!”
“咳咳!”葉蓁蓁本想喝一口普通茶水,結果聽到這句話又沒喝成。
要是爹孃知道她開青樓,只怕不單單是把她從祠堂名冊中除名那麼簡單了。
半晌,花魁姑娘終於姍姍而來。
用和鴇兒同款的豔粉色羽毛扇子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雙含水剪眸,輕聲細語道:“奴家春水,見過二位公子。”
猶抱琵琶半遮面,越發引人好奇。
宋知斐滿意地點頭,“這是個美妙人兒,既然來了,就拿下拿扇子吧!”
美人福身,“是,公子。”
美人的聲音不是一般女子的嬌媚婉轉,略帶着一點點顆粒板的沙啞和低沉,但聽在耳中就如那羽扇輕輕搔着手心,卻越搔越癢。
就在葉蓁蓁和宋知斐二人屏息凝神想一睹芳容的時候,豔粉色的羽毛扇子緩緩下移,露出了高挺的鼻子,精巧的嘴脣,性感的喉結……
喉結!
男的?
春水見慣了這樣的神色,嬌笑着說道,“我們春風十里明文規定不能和客人有更一步交流,所以是男是女又沒有甚麼關係,再說人家長得不美嗎?”
宋知斐:“……”
葉蓁蓁:“……”
葉蓁蓁見宋知斐仍然處在震驚中不可自拔,爲了緩解氣氛葉蓁蓁邊撥弄着杯中的茶葉便開口問道,“咳咳,這位公子,你是怎麼當上花魁的?”
春水面帶緋色,紅脣中吐出兩個字:“活好!”
“咳咳咳!”葉蓁蓁剛入口的水全都噴了出來。
春水粉拳捶着她的手臂,“這位小公子真壞,想到哪裏了!”
接着,他將豔粉色的羽毛扇輕輕搭在宋知斐的肩上,嬌嗔地開口,“我們春風十里不同於外面的妖豔賤貨,自然不是指那個方面,您們二位誰想先體驗體驗春水獨家的蝕骨柔?”
蝕骨柔。
葉蓁蓁恍然大悟,原來春水就是春風十里按摩經絡最好的那個。
她去後廚學藝的時候,郭大師和她提起過,做過一次蝕骨柔之後,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
“蝕骨柔和蝕骨水難道有甚麼關係?”宋知斐嘴裏嘀咕了一句,面帶不確定的神色,大義凜然地站起來,“葉蓁蓁,你先上!”
葉蓁蓁無奈地扶額,誰讓她是狗腿子呢?
她緊張地嚥了咽口水,不確定開口:“春水,不用脫衣服吧?”
春水嬌羞一笑,“這位小公子真是的,奴這是正經的地方。”
原來男子也是會自稱奴的……
葉蓁蓁走進內室,臉朝下地躺在了奇怪的牀上,頭正好卡在那個圓洞裏面。
與此同時,春水在葉蓁蓁的肩膀處放了一塊白色的布,然後雙手就搭在了她僵硬的肩膀處,微微用力。
“啊!”
一個痛苦的慘叫聲響徹整個春風十里,葉蓁蓁掙扎着起身:“怎麼這麼痛啊!”
春水笑,“按理說這位爺年紀不大,身驕肉貴的。也不像是做過甚麼粗活,肩膀不應如此僵硬啊,像是經常顛甚麼重物似的。”
葉蓁蓁一愣,“真是神了,我平日做飯,的確經常會顛勺,你真厲害,這也能猜出來。”
春水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將葉蓁蓁重新推到在軟牀上,“原來小公子是大廚啊,奴還以爲廚子都像是郭師傅那般頭大脖子粗的樣子,沒想到還有小公子這樣的俊俏兒郎。”
桃子的果香氤氳下,後面沒有一開始那般疼痛,反而隨着春水的推拿舒服得令人昏昏欲睡,整個人像是獲得新生一樣十分舒暢。
“舒服啊……”
葉蓁蓁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下午了。
房間中不見宋知斐的身影,倒是春水彎着笑眼,“這位爺您醒了?”
葉蓁蓁從牀上坐起來,“我怎麼睡着了,小王……剛纔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人呢?”
春水順從地回道:“那位爺臨時有事,先行離開了,當時是想喚醒您的,可是沒叫醒。”
她睡覺有這麼沉嗎?
葉蓁蓁臉上閃過尷尬,這宋知斐還真是不靠譜,明明知道她是女子,竟然把她和一個大男人留在一個屋檐下。
想到這,葉蓁蓁覺得渾身不自在,起身離開,春水親自將她送到大門外,還依依不捨地拍了拍葉蓁蓁的肩膀,“爺,下次再來哈!”
*
話說兩邊,此時的喻賢堂正是下課的時間,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着葉蓁蓁缺課的事情。
有人說:“夫子都沒問葉蓁蓁哪去了,估計是請假了。”
這句話鑽進易初良的耳朵裏,收拾書本的手不禁一頓。
葉蓁蓁今天沒有來,難不成是因爲他昨天說的那些難聽的話?
他昨天的確是衝動了。
自幼,父母就教他溫潤和善,長大後他待人接物也相當溫和有禮,可是不知爲甚麼每次他的修養一遇到葉蓁蓁就會破功。
易初良準備下課之後,買一些糕點去一趟葉府,和葉蓁蓁道歉。
可是就在來買糕點路過勾欄院的時候,就看到門口走出來一個熟悉的人影。
“葉蓁蓁?”他脫口而出。
——要是真想進人家王府,不如和勾欄院裏的花魁學學!
昨天說過的話在他腦海中迴響,難不成葉蓁蓁真的來這裏學花魁了?
聽到易初良的聲音,葉蓁蓁一開始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可是目光直直地和街對面的少年相對時,葉蓁蓁才真正理解“人間何處不相逢”的真諦。
他都扮成男子的模樣了,怎麼易初良隔着一條街還能認出她?
無奈之下,葉蓁蓁只好捂着臉拔腿就跑。
“你給我過來!”
易初良三步並兩步,拉着葉蓁蓁的手腕就將她拽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巷口。
一想到葉蓁蓁剛纔和那個娼妓從勾欄院裏走出來的畫面,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葉蓁蓁,你知不知道甚麼是禮義廉恥。你爲了宋知斐竟然真的去了勾欄院,還和那裏的人勾肩搭背,簡直是不堪入目!”
“你誤會了,我不是……”
“那個好人家的姑娘會去春風十里這種地方,你瞧瞧你現在是甚麼樣子!也難怪你一點也不懂自愛,從小就沒有爹孃教養的人,自然形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這句話是易初良處在盛怒中說出口的,他剛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
清冷的眸色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可是對於心高傲的他來說,抱歉二字難以開口,右手依然握在了她的手腕處。
原本還企圖解釋的葉蓁蓁聽到第二句話後,杏眸中的神色陡然一沉,聲音十分憤怒,“易初良,你給我放手!”
她眼底泛紅,恨不得抬手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掙脫開易初良的桎梏,她眉間緊蹙,從小到大,爹孃二字就好像是她的命門,每每提到,都能讓善於僞裝的她忘記表演。
葉蓁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怒火,她現在離目標就臨門一腳了,不差再忍易初良這一會兒。
但是,她不會這麼放過辱罵她爹孃的人。
藏在袖中的手掐着自己的大腿,炸裂的痛感讓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葉蓁蓁噙着眼淚,悲傷開口:“易初良上次你說那些話我沒有生氣是因爲我喜歡你,但是你若是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我,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小王爺和我是甚麼關係,你心知肚明,你又何苦用那些話來噁心我。起初,我的確是對殿下頗有討好之意,那是因爲我想……”
葉蓁蓁一頓,接着說道:“我想如果小王爺高興了,我和他求一個願望,讓他爲我們指婚,這樣就算是所有人都不同意我也可以嫁給你!”
聞言,易初良竟然一時不知該說些甚麼,爲甚麼聽到葉蓁蓁的告白,他不僅沒有反感,反而心底還生出了自己不懂的情愫……
易初良還在細想心底生出的這種感覺是甚麼意思,葉蓁蓁那邊早已經摩拳擦掌,用盡渾身的力氣把他推在地上。
易初良沒有防備,四腳朝天地倒在地上。
這時巷子口路過了一羣人,正好目睹了全過程,紛紛笑出了聲音。
葉蓁蓁的怒氣纔算消了一半,不等他站起裏,就快步往家裏走。
回到葉家的一路上,葉蓁蓁一邊揉着剛纔被自己掐得生痛的大腿,一邊暗罵宋知斐不夠義氣。
走回自己的院子,就看到易初良正躺在她的椅子上,懶洋洋地看夕陽。
柔和的餘暉給宋知斐完美的側顏上鍍了一層金光,遠遠看去只覺得謫仙下凡一樣。
“你回來了?”宋知斐沒有半點是客人的自覺,手邊放着的小桌上放着的是她平時喝茶的杯子。
察覺到葉蓁蓁的視線,宋知斐揚起笑臉,“你這院子還真是寒酸得可以,竟然沒有第二個茶杯,你放心,我不嫌棄你。”
她嫌棄,好嗎?
葉蓁蓁走到宋知斐旁邊的椅子上,準備明日重新買一個杯子,“聽春水說小王爺有急事,看樣子應該是處理完了。”
宋知斐點頭,“是啊,如果我晚去一步,小白就死掉了!”
葉蓁蓁疑問:“小白?”
“就是它。”說着,宋知斐就指了指葉蓁蓁院子裏的一隅。
那裏本來生長着很多她親自種的蔬菜,結果如今變得光禿禿的,只有孤零零的一朵小白花。
宋知斐介紹道:“這就是小白,京城裏獨有的花,本王我千里迢迢將它帶入芙蓉鎮,就是想讓着芙蓉鎮也長滿這樣的花,好看吧!”
葉蓁蓁眨了眨眼睛。
這朵像是野花一樣的花就是宋知斐把她扔在春風十里並且毀了菜園子她的原因?
“好,好看。”葉蓁蓁深深吸一口氣。
今天她還真是接連不順,先是遇到宋知斐劈頭蓋臉的謾罵,然後就遇到了宋知斐這種不正經的紈絝皇子用她茶杯、毀她家園。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王爺的面上,葉蓁蓁實在想一拳揍在對面人的臉上。
宋知斐似乎沒有看出來葉蓁蓁的不滿,“看來你也喜歡小白,那我本王就放心了!見你是會種菜的,打理花花草草應該沒問題,小白就放在你這裏養着,本王會隨時來看望它的。”
“可……”可是那是她種菜的地方啊!
宋知斐明媚的眸子暗下來,幽幽開口,“如果小白死掉了,那麼本王就……就讓葉夫人將即日你嫁到窮鄉僻野,讓你和土財主在一起一輩子!”
葉蓁蓁眼角微微抽搐,收起了不滿的情緒,鄭重開口,“民女絕對會好好照顧小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