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沖喜
夜晚涼風習習,庭院裏一棵古樹上懸掛着一盞孤燈,昏黃燭光映照着庭院裏的景緻,顯得寂寥淒涼。
屋子裏點着薰香,嫋嫋煙霧中,趙梨初坐在桌案前翻閱醫書。
一名小婢女悄悄推門而入,手捧托盤,上面放置着一壺熱茶及一碟精緻點心。
見趙梨初正專注研究醫書,那小婢女輕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夫人又在爲侯爺的病找藥方了?時辰也不早了,夫人也早點歇息吧。”
“再等等吧。”趙梨初頭也未抬。
小婢女搖了搖頭,端着茶盞來到她面前,將杯子放在桌案上,柔聲勸慰她:“夫人,您的身子最重要,侯爺的病總會治好的,您也別太擔憂了,免得自己熬壞了身子。”
她雖說的輕巧,可誰不知道侯爺的怪疾連御醫都束手無策,又談何容易?
可趙梨初卻笑着說道:“嗯,我知道了,放下茶水吧,待會我喝完就睡。”
小婢女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放下茶碗,替她添了些水,然後悄無聲息的退下。
趙梨初繼續看書。
窗外月色朦朧,屋內燭光跳躍,安靜祥和。
一炷香後,她纔將一本厚厚的醫書合上,吹了燭光後,她揉了揉額角,正準備起身,門外卻傳來了一聲動靜。
“夫君?”
趙梨初詫異的揚聲。
宋時序走了進來,徑直朝屏風後走去。
趙梨初忙追了過去,見他解掉身上的披風遞給她,她伸手接過,想要幫他脫靴。
豈料,宋時序腳步頓住,避開她的手,自顧自地褪下錦靴,撩袍跨上牀榻,躺倒在裏側。
見狀,趙梨初咬了咬脣,將披風搭在屏風上,然後跟着上了牀榻。
她剛躺下,男人就伸臂攬住她的腰肢。
趙梨初渾身僵硬,不敢再動,她知曉他的意思。
“可有沐浴?”他開口道。
聞言,趙梨初心臟倏忽收縮,指甲嵌入肉裏都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嗯。”她僵硬地點了下頭。
宋時序沒再多言,摟着懷中僵直的軀體,翻身向上,嗓音微微沙啞:“閉眼。”
趙梨初閉上眼睛,攥着錦被的手越發用力。
——
不知過了多久,房內才重歸於平靜。
目送他走向屏風另一側,趙梨初獨自躺在牀鋪裏,神情黯然。
他們的牀榻僅隔着一扇屏風,她與他成親三年有餘,卻從未在一牀榻上入眠過,這事兒與誰訴說,恐怕外人都是不信的吧。
想到這裏,她不禁自嘲一笑。
宋時序去沐浴了,她則躺在榻上,盯着牀幔發呆。
腦海裏不由想起她初見宋時序的那一幕。
本來以她小官庶女的身份能夠嫁入侯府,是高攀。
但在那年,宋時序忽然病危,只剩一口氣被御醫用千年人蔘吊着,眼看就要斷氣。
皇帝聽聞此消息立馬派人尋找天下名醫,可結果都不盡如人意,就在平寧公主崩潰之際,一位隱居山野的仙人來了侯府。
仙人說,宋時序的怪疾需要一位沖喜之人嫁入侯府才能勉強抑制。
平寧公主哪裏經得住嚇,當即便要尋找能與宋時序成親的女子。
可放眼望去,王侯貴族全都躲的老遠,誰也不願自家女兒剛嫁去侯府就成了寡婦。
沒辦法,宋時序命懸一線,平寧公主只能將要求放低。
於是尋來尋去,平寧公主便將目光放在了她父親身上,她父親雖是個芝麻小官,但好歹也屬於京官。
而且在面對平寧公主和皇上的壓力下,她父親只能點頭同意。
原本嫁進侯府是輪不到她這個庶女的,但她嫡姐在聽聞要嫁與一個隨時會斃命的侯爺時,哭着鬧着要尋死。
她父親沒辦法,只能允了嫡姐。
這沖洗之人的身份自然就落在了她頭上。
平寧公主在聽聞是個庶女要入侯府爲正妻時,是千萬個不願意,但宋時序等不起,平寧公主只得咬牙點頭同意。
這場姻緣,自始至終無人在意她的感受,也無人過問她的意願,她也根本沒有選擇權。
想罷,趙梨初抿緊雙脣,努力不去回憶往事。
她深吸口氣,睜開了眼睛。
既然她已嫁入侯府,那她就會做好她該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