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爸,媽,不要趕我走!”
“御時,我不要離婚。”她哭着驚醒。
醒來已經是隔日中午。
她打開窗簾,任由陽光灑進來,讓暖陽驅散浸入骨血的寒冷。
手機充滿電,她重新打開,看到薄御時打來的未接電話,她點了回撥。
“在哪?”他問。
“酒店。”嗓音透着剛甦醒的微啞。
“現在回來。”
“是談離婚的事嗎?”她忍不住問。
“是。”
阮月塵捏着手機,放緩語氣,儘量不讓自己顯得狼狽,“不用談了,你擬好協議,定個時間,我去民政局簽字就行。”
沉默片刻,他說,“好,這棟房子留給你,你可以不用搬走。”
眼淚模糊視線,阮月塵笑着說,“住膩了,等你給了離婚費,我就換個大房子。”
“隨你。”
掛斷電話,她僞裝的堅強軀殼頃刻間支離破碎。
身上的寒意可以驅散,但這顆快要凍結的心,卻怎麼也好不起來,她現在這副樣子,實在不想面對薄御時。
整個京城都知道薄御時鐵血手段,向來說一不二,他決定的事,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縱使心裏再不捨離婚,但從小受到的良好教養卻告訴她,分手應該體面,好聚好散,不糾纏,是對彼此最大的溫柔。
在酒店昏昏沉沉睡了兩天,阮月塵收到了私人約稿。
她從小精通琴棋書畫,在繪畫方面具有較高的天賦,她在業內已經有些名氣,經常有人找她約畫稿。
這一點還要感謝阮家的培養,所以就算華曼容討厭她,她也恨不起來,養育之恩沒齒難忘。
很快,阮月塵就投入了繪畫,正好她也需要做點其他的事轉移注意力。
三天後,阮月塵化好淡妝,拿着畫稿去找沈先生。
抵達約好的咖啡館,阮月塵撥通沈先生的電話,“沈先生,我到了。”
“桑尼,這裏。”沈先生看到了阮月塵,朝她招手。
阮月塵看到對方後,放下手機,朝他走了過去。
走近後,才發現不止一個人,坐在沈先生對面的,赫然是幾天沒見的薄御時。
阮月塵雙腳像生了釘,看到沈先生笑着讓她坐下,她也不好失態,忐忑的坐到了薄御時身邊的空位。
薄御時攪動着咖啡,並沒有與她打招呼的打算,阮月塵也沒開口,兩人如同陌生人。
這幾天,薄御時沒有給她打電話,阮月塵當然也不會主動找,心裏想的是,離婚的事能拖一天是一天。
沈先生顯然不知兩人的關係,笑吟吟介紹,“薄總,這位就是我剛纔同你提到的畫師,桑尼畫功十分了得,今天一見,沒想到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大美女,太讓我意外了。”
聞言,薄御時側目,盯着阮月塵看了眼,“桑尼?”
阮月塵輕輕點頭。
薄御時眯起狹眸,眼底露出些許詫異,結婚三年,他竟然不知她還有另一個身份。
察覺到炙熱的視線落在她臉側,阮月塵如坐鍼氈。
她把畫稿交給沈先生,“沈先生,您先看看畫稿是否滿意。”
沈先生看了眼就開始誇獎,“滿意,桑尼,我太太很喜歡你的畫,是你的忠實粉絲,這幅畫是我打算送給她的生日驚喜。”
阮月塵笑着附和,“沈先生和太太感情真好。”
“是啊,結婚十年了,吵過架,但感情越來越好了,維持一段婚姻,需要彼此信任,理解和包容。”提到太太,沈先生一臉幸福。
阮月塵苦澀一笑,道理她都懂,可是一段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她該拿甚麼去維持?
沒聊多久,阮月塵就和沈先生道了別,“沈先生,我先走了,剩下的尾款你打到我手機上就行。”
阮月塵着急離開,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薄御時。
沈先生小心翼翼收起畫稿,“薄總,我們接着談合作吧。”
薄御時語氣淡淡,“改天再談,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話說完,薄御時起身離席。
沈先生怔了怔,“這......”
阮月塵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
忽然,一輛車停在她身側,車窗降下,露出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上車。”
阮月塵秀眉擰起,不想上車,“不用了,我在前面打車。”
薄御時沉下臉,微惱,漆黑的眸子如同萬丈深淵,帶着叫人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阮月塵看着薄御時,脣角抿了抿,到底還是上了車。
薄御時點燃一根菸,半邊臉都籠罩在煙霧裏,瞧不出甚麼表情。
阮月塵坐着不動,也不說話。
“住在哪?”薄御時開了口。
阮月塵報了酒店名,司機發動車子。
一路無話。
薄御時向來沉默寡言,他不說話,旁人更摸不透他的心思。
阮月塵以爲他會帶她去民政局簽字,結果只是把她送回了酒店。
更沒想到的是,薄御時跟着她上了電梯。
抵達房間門口,阮月塵再也忍不住,主動開口,“我到了,你可以走了。”
薄御時高大的身子巋然不動,“進去說。”
阮月塵顫了下睫毛,“好。”
她打開門,放了他進來,就算快離婚了,她還是貪戀他的存在。
薄御時坐在牀上,鬆了鬆領帶,“離婚的事要晚點,老太太不同意,我會盡快說服。”
阮月塵倒了杯水,面不改色,“爲甚麼要奶奶同意?”
薄御時說道:“她手裏還有百分之十的信託基金。”
阮月塵知道這筆錢,薄御時結婚後就繼承了大股,剩下的百分之十,同樣是一筆鉅款,據說是留給薄家子孫的。
當初的約定是,只要薄御時有了孩子,這筆錢就會劃分到孩子名下,可惜這三年薄御時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好,她一直都沒懷上。
薄御時緩了緩,繼續說,“如果老太太堅決不同意,我會放棄這筆錢。”
老太太的原話是,“御時,你要是敢跟月月離婚,娶那個喬思雪,我就是把那筆錢捐了,也不會留給你一分。”
阮月塵對那筆錢不感興趣,“你做決定。”
薄御時盯着她淡定從容的臉,有片刻的怔然,話到嘴邊,又咽下。
因爲他的目光落在窗臺的一幅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