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次日一大早,朱羽早早的吃了飯,便隨江玉兒一起往後山去了。
和江玉兒說的倒是一模一樣,這後山上,漫山遍野的檸檬樹,長得也極好,只可惜這一山的財富,在這個年代卻是無人問津。
“聽說這山頭是原先城裏的一個做買賣的大戶買下的,這酸果子也是外頭傳進來的稀罕東西,雖是難喫,倒是好聞,長得也好看,便種下了。後來這家人居家北遷,這東西就這麼留了下來,許是家裏產業多,沒人打理,又或是忘了,不過這酸果子卻沒有枯死,反倒是年年一結果,生的越發的好了。”江玉兒牽着朱茵的手,開口說道。
朱羽心裏卻是開心,這樣的好東西,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便是也不多話,只玩起了袖子就上樹摘果子了。
朱羽前身是在農村長大的,本就熟悉這些活計,再加上個子也高,手長腳長,這摘起果子來十分的利落,下頭江玉兒也配合的好,一個個的收起,倒是成果頗豐。
可是究竟是人手少,朱羽也沒有三頭六臂,這一上午過去了,也不過堪堪摘了一箱子的檸檬,再一個將這檸檬搬下山也是個事兒,江玉兒是一個女人家,搬不了多少,就朱羽自己一個人,便是一頭牛也扛不住這麼上上下下的跑。
得找些人來幫自己纔行。
午飯過後,朱羽沒有着急得再上山摘果子,而是坐在自家門口,細細的盤算着朱羽腦子裏的人際關係。
要說這前身的前半生是真的白活了,摸索來摸索去,都是一些酒肉朋友,不過是拿這個敗家子當傻子玩兒,陶騰一些喫喝罷了。唯一真誠待朱羽的忠僕田九還叫朱羽這個二愣子賣給那周義換了酒吃了,現下是找不回來了。
想來想去,只有叫這幫狐朋狗友往外頭吐一點了。
這邊朱羽正琢磨具體找誰好呢,就聽到自己頭頂上傳來一道刺耳的聲音,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皮膚黝黑,角眼雜眉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跟前。
“朱大少爺,琢磨甚麼呢,喊你半天也不應。”
朱羽很快從記憶裏鎖定了這個人。
程田,柳林鎮一帶有名的小混混,平日裏,喫酒賭錢,有一多半兒都是這個程田領着朱羽去的,夥着別人做局贏朱羽的錢不說,但凡出去,不論喫喝還是耍樂,這錢總是朱羽出的。
不過,這人倒是也不是毫無用處。程田的手底下還是有一幫遊手好閒的小混混的,百無一用,卻是有一把子的力氣,當力工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程田見朱羽盯着自己半天不說話,便是揹着手,湊近了說道,“怎麼,真叫人給打傻了麼,還是兄弟你爲了躲上次欠我的飯錢。”
朱羽就知道這人來沒有好事。
他笑笑,起身搭在程田的肩膀上,“這是哪裏的話,我方纔只是想着,帶兄弟你去哪家館子裏喫好。”
程田臉上立刻浮現一抹奸詐的笑意,拍拍朱羽的肩膀說道,“這個兄弟甚麼時候挑揀過,咱們之間喫的便是一個義氣,與旁的不挨着。”
朱羽眼珠子溜溜一轉,湊近了說道,“這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實不相瞞,兄弟我手上算是發了一筆小財,想着平日裏咱們兄弟好,我有了自然不能忘了你們,便是去醉仙樓享受享受如何?”
程田一怔。
醉仙樓?那可是這一帶最有名的酒館了,裏頭要是喫一頓,可得不少銀錢,平日裏別說進去了,就是打那裏路過,他都得繞個大彎兒躲着走。
只是,程田不想,朱羽的下一句話更是叫他沒有想到。
“這樣,既然出去了,光咱們也沒意思,你把弟兄們都叫出來,我做東,敞開了耍一耍,怎麼樣?”
程田聽了這話,卻是不敢應了,只上下打量道,“我說,你不是哄我老兄玩呢吧。”
“怎麼能呢,就是醉仙樓,也不必再挑日子了,就今晚,你只管通知弟兄們去,若是我耍着玩的,將我賣了換錢就是。”朱羽說。
程田聽了這話想了想,覺得朱羽也跑不了,便樂呵呵的扭頭喊人去了。
朱羽輕笑一聲。
這下有傻子來給賣力氣了。
這天色還沒有黑呢,程田就早早就叫了一羣人等在了門口,催促朱羽出門。
江玉兒坐在一旁抱着朱茵,看着穿衣服要走的朱羽,咬牙,嘴巴張張合合,終於是問出了口。
“你便是又要同這些人鬼混麼,官人,他們往日怎麼騙得你,你都不記得了麼。”
朱羽回頭,見江玉兒又是失望又是着急的樣子,本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說道,“你放心,我是有正經事情和他們說的,賭錢喫酒,我是再不會做了。”
江玉兒本已經做好了捱打的準備,卻不想朱羽不僅沒有生氣動手,反而還溫聲細語的給自己解釋,一時間,忽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朱羽,快點兒,別磨蹭了。”外頭傳來程田等人的催促聲。
若不是朱羽叫這些人不要進來,怕驚擾了江玉兒,這些人早就在屋子裏吆五喝六了。
朱羽應了一聲,蹲在江玉兒的跟前。
“你放心,今晚我早早就回來,等着我。”
江玉兒的理智告訴自己,朱羽這話不可信,可是不知道爲甚麼,又覺得,好似這次是真的。
“那我等着你,你早些回來。”
朱羽笑笑,轉頭摸了摸朱茵的頭,起身便隨着程田等人離開了。
衆人直奔醉仙樓而來,行至醉仙樓樓下,朱羽不由的感嘆,這大寧朝還真的是商業發達,這醉仙樓不過是地方上的酒樓,便有四層樓高,門外香車寶馬,絡繹不絕,巍峨輝煌的高樓,映襯着繁華的街道,端的是一副人間富貴的模樣。
程田等人早就想進來了,只是苦於囊中羞澀,這次抓住了朱羽這個冤大頭,一個個興奮的,急吼吼的就進去了。
朱羽跟在身後,含着暗笑。
落座,朱羽將那食單主動遞了過去,十分大方的說道,“今兒我做東,你們只管敞開了喫,多少數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