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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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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傭人甚麼都沒多說,將周寧時送進來後,就悄無聲息的合上門離開了。

周寧時拄着柺杖,一步步往牀邊走,腿卻猝不及防的絆到了甚麼,身體頓時失去重心,踉蹌着摔倒!

只是,她沒摔到地上,而是一頭栽進了大牀。

“小瞎子,怎麼這麼不小心?”

耳邊這才傳來懶洋洋的語調。

周寧時一頭栽倒在柔軟大牀上,有些驚恐的空茫視線看向聲音來源。

顧諶趁勢欺身上前,一隻手慢條斯理的勾起一縷周寧時垂落下來的長髮:“小瞎子,今天晚上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就沒有點甚麼想說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周寧時立刻想起了兩個月前,那個堪稱噩夢的晚上。

周遠國給她下了藥,本打算把她送到一個外商的牀上換取投資機會,好在她警覺,對方又覺得她是個瞎子放鬆了警惕,才讓她抓住機會逃了出來。

爲了躲避追過來的人,周寧時誤打誤撞,上了酒店的頂樓。

那時她還不知道,頂樓是顧諶專屬的包廂。

那一個晚上的屈辱,周寧時一輩子也忘不了。

她眼淚和掙扎都顯得格外蒼白無力,讓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是多麼的脆弱和渺小。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緊張,顧諶笑得更愉悅了。

本來勾弄着她長髮的手指,也順着臉頰一寸寸向下,劃過鎖骨,最後停留在腰際,不輕不重的按了按。

她顫抖着聲音開口:“我還懷着孕......”

“那又怎麼樣?”

“孩子掉了,我們可以再生一個。”

周寧時寒毛倒豎。

這話從顧諶嘴裏說出來,她一點也不懷疑其真實性。

醫生說她的身體底子實在太虛,如果這個孩子保不住,必定伴隨着大出血,到時候,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她一咬牙,乾脆解開了自己的衣服。

顧諶被她這個動作弄得意外了一下,沒有阻止,饒有興味的繼續看着。

“你要是不嫌棄,那就來吧。”

衣服一件件委落在地,裸露出來的身體上,到處都是猙獰可怖的傷疤,一眼看去,觸目驚心。

這是在周家那場大火中留下的,裏面也摻雜了不少這幾年周遠國發泄在她身上的虐打,一層層疊加覆蓋上去,就像是原本完美的玉瓷被摔碎後,又重新拼合在一起,怎麼看怎麼醜陋詭異。

她揪着衣服的手微微發着抖,顯然已經嚇壞了,但還是要強撐着,不敢在顧諶面前表現出絲毫的恐懼。

顧諶動作微微一頓,毫不客氣的點評:“倒胃口。”

但總算是沒再碰她。

周寧時摸索着胡亂將衣服往身上披,還沒穿好,就被顧諶扔到了地上。

她還想爬起來,剛動作就聽到顧諶的聲音。

“怎麼,還要跟我睡一張牀?”

周寧時渾身一僵,默默的又躺下了。

地板是大理石的,冰涼刺骨,她躺了沒一會,寒意就遍佈骨髓,顧諶那王八蛋,別說是被子,連個枕頭都沒給她。

周寧時輾轉反側,靠着不斷的動作來保證自己的血液不會被凍僵,後半夜才迷迷瞪瞪的睡過去,還沒睡太久,就被傭人的驚叫驚醒了。

“少夫人!您昨晚就睡在地上?!”

周寧時被女傭叫起來,手腳一點溫度都沒有。

傭人急忙將暖氣開到最大,又拿來被子給她裹上,周寧時她縮在牀上,手裏抱着傭人拿過來的熱水袋,好一會才覺得血液開始重新流動,卻又突然聽到樓下傳來的動靜。

“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敢這麼對我!”

熟悉到骨子的粗啞怒罵,是周遠國。

周寧時慢慢的從牀上挪下去,摸着牆壁走到落地窗前,樓下的聲響更加清晰的傳入耳中。

自從那天她去醫院複查的時候中途被顧諶的人強行帶走,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周遠國,不過,顧家這場婚禮大操大辦,還請了記者全程直播上報,周遠國應該也是看到新聞才找過來了。

“我告訴你,你們顧家的少夫人可是我親侄女!肚子裏還有你們少爺的孩子,你們竟然敢攔我?!”

顧諶的聲音驀然響起:“吵甚麼呢?”

周遠國已經被緊急趕過來的幾個保安強行摁倒在了地上,臉頰摩擦着粗糙地面,猶自在破口大罵。

顧諶對幾個保安擺了擺手,保安猶豫着放開對周遠國的壓制,周遠國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戒備的瞪着顧諶,認了出來。

“顧大少?”

周遠國轉瞬就換了張嘴臉,諂媚的點頭哈腰:“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是寧時這丫頭的二叔,她家早些年出事,家裏人都死完了,就剩我一個,她自己還瞎了眼,我好不容易纔把她拉扯大,不過這丫頭運氣好,竟然能嫁給顧大少您......”

顧諶像是聽了也像是沒聽,自始至終沒看周遠國一眼,只低頭撥弄袖口的兩顆鑽石袖釦。

周遠國沒得到回應也不嫌尷尬,搓着手嘿嘿笑道:“要說這孩子也是和您有緣分,我還找算命的算過八字了,天生的夫妻絕配,之前給她房卡她還推脫着不願意去,現在能嫁進顧家,還不是都是我的功勞?”

他說的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猶自不覺,終於將真實目的吐了出來:“不過吧,顧大少,人家嫁女兒,都是要聘禮的,我們家寧時雖然眼睛瞎了,但她肚子裏畢竟還懷着你們顧家的種是不是?所以在這方面,可不能虧待我們家寧時,您說是不是?”

顧諶笑了:“要錢啊?”

他順手抽出一根菸夾在指間,周遠國立刻相當有眼色的拿出打火機湊過去給他點菸。

一點火光又閃爍着,下一秒,菸頭就被直接按在了周遠國那張湊近的臉上!

周遠國當場發出一聲S豬般的嚎叫,疼得滿地掙扎,被顧諶輕而易舉的一腳踹翻,眼都不眨的又將菸頭在他身上碾了碾。

“一根菸頭十萬塊,看你能給自己賺多少錢。”

顧諶按滅了一根菸頭,慢條斯理的又抽了一根出來,點燃後在周遠國面前晃了晃,一勾脣角:“當然,就算是你受不住死了,我肯定也會燒給你的......誰讓你是那小瞎子的二叔呢。”

事實上,劇痛之下,周遠國已經聽不清顧諶在說些甚麼了,癲狂的想把顧諶推開,但迎來的只是落在身上的第二個菸頭。

“滋——”

空氣中響起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幾個保安站在後面,別說是上前攔了,就連抬頭看一眼都不敢,他們早就習慣了顧家這位大少爺的喜怒無常,沒人想給自己找不痛快。

周遠國每次好不容易想跑,都被顧諶踹倒在地,幾番掙扎下,身上已經找不出一塊好肉,只能聽到淒厲的慘叫聲。

“別,別打了!”

周寧時站在樓上聽夠了戲,終於慢吞吞的出門攔了。周遠國像是抓到了甚麼救命稻草,連滾帶爬的躲到了周寧時身後。

這一幕看來,多少有些滑稽。

顧諶彈了彈指間菸灰,涼聲問:“怎麼,你也想試試當菸灰缸?”

“寧時,你是不是惹顧大少生氣了?!”

周遠國又驚又怕,氣急敗壞的揪着她,“你還當自己是甚麼大小姐是不是,趕緊給顧大少道歉!快點!”

他一邊說,一邊按着周寧時的頭往下壓,試圖讓她給顧諶跪下。

顧諶饒有興致的看着,懶洋洋的問:“要演苦情戲的話,要不要我給你們架個攝像機?”

周寧時被壓得腰彎下去,她下意識的護住小腹,卻沒有試圖掙脫。

“你們在幹甚麼?”

一道熟悉男聲驀然響起,顧景棠快步從別墅內出來,見狀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都愣着幹甚麼,還不趕緊把少夫人扶起來!”

幾個保鏢這纔有動作,拖的拖拉的拉,總算是把周遠國弄到了一邊,把周寧時從地上扶了起來。

相較周遠國的悽慘,周寧時倒是沒受甚麼傷,就是從臺階上摔下來的時候,擦破了膝蓋。

顧景棠掃了那還在往外滲着血絲的傷處一眼,蹙眉道:“大哥,不管發生甚麼事,嫂子也是你的妻子,再說了,她還懷着孕,怎麼能這樣對她?”

顧諶掃了他一眼,勾脣:“看不出來,堂弟你對這小瞎子倒是挺關心?”

放在行事向來隨心所欲的顧諶身上,這問題簡直是個送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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