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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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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羣芳們因詐糊一事,詬罵連連,多日來狼煙滾滾,脂粉盒、香羅帕、紅肚兜漫天飛舞,弄得大院花花綠綠,熱鬧而“喜慶”,男隨從們個個把脖子伸成了長頸鹿,幾十雙X激光眼,輪番掃描、透視。

德性!杜淮苓坐在高處的假山上埋汰。

女人間的戰爭,閒人們很是聰明地只閒閒地看。一旦將火引上身,就會釀成遭羣起而踐踏之的慘劇了。

跟一羣爺們兒連着看了幾日抓頭髮、扯衣服的大戲,她打了個哈欠,審美疲勞哇!尋思找塊風水寶地睡睡美容覺去。在府中轉悠了大半圈,小腳兒累了,恰巧斜對面一棵大樹倒是實在,好了,就你了。杜淮苓打定主意,手腳笨笨地哧溜一聲便上了樹。

25度晴陽45度斜照,一半是明媚一半是濃濃睡意,猴大樹上的杜淮苓舒服地閉上眼,與周公展開一場閨蜜間的“背後的故事”去了。

耳邊飄來低低清瑟的琴音,透過枝葉細縫,絲絲縷縷地滲入夢中,爲夢中“背後的故事”配起了背景音樂。

樹下十丈開外躺一彎綠湖,九轉曲廊的盡頭,兩層普通小樓闃然佇立。滿湖的荷葉田田,粉色花苞婷婷玉立,相對比湖岸的荒寂,此處的風景幽然獨立,不爲人知。

琴聲正從樓中綿綿傳續。

由於有背景音樂的調劑,周公爺爺背後的故事是一去二三里,以排山倒海、滔滔不絕之勢令杜淮苓越發睡得要發酵了。

琴聲不久便驀然停下,一聲錚然,似乎是彈琴人突覺了甚麼隱藏的危險。他走出月色簾幕,進而倏然間便到了杜淮苓睡覺的“風水寶地”。

御史府中何時來的一名小女孩?他斷不會連**姑娘家也……,素色青衣少年靜靜瞧她,杜淮苓砸吧下嘴,口裏喊着“閉嘴閉嘴,吵死了,唔……。”

少年驚愕,少頃嘴角隱隱帶了笑,拂去胡亂的猜測,隨即離開。

復回到小樓內,男子繞過香案古琴,不彈了,樹上的小女孩靜好的睡顏他似乎不願去驚醒。

此時,陰風已起,天空頹暗了老臉,傾盆大雨在層層烏雲間搖搖欲墜。青玉案上靜心讀書的他頗不用心,不時往往天色,窗外的風夾帶冷意,不知,那個小女孩醒來離開了沒有。

再抬頭,雨點已打在了他的臉上,他隧放下書,重起身推門走了出去,不時已到大樹底下,杜淮苓還在不知死活地猛睡。

他幾不可微搖了搖頭,提氣上去,一雙深黑瞳眸,幽放的琉璃光淡淡灑在五歲小女孩蜷起的身子上。少年也只是十歲上下的年紀,他猶豫着雙手伸出袖。

與其說他是在推,還不如說是溫柔的蜻蜓點水吧,反正,依杜淮苓那睡勁兒,蚊子的哼哼還來得有氣勢些。

見小女孩兀自陶醉的憨樣,少年稍顯尷尬,你會着涼的,他無奈地望着她,希冀此殷殷目光能起得了催醒的作用,可是杜淮苓那欠揍的丫頭片子愣是“低調”的得瑟,以不動制萬動。

夢裏的周公“雙袖龍鍾淚不幹”,說着就要朝她撲來,杜淮苓呀的一叫,避!

於是乎,一個驢打滾,直滾向樹下親親大地,少年出手如電,擋住,嗯,抬眼,雙手觸碰處乃女子,腰部下面一點點的地方,額,是那麼“妙不可言”的部位。

少年一雙墨瞳似窺見了甚麼人間隱晦,驚惶……。

但是下邊空空蕩蕩一堆亂石,她若是摔下去就……。

手,進退兩難。

得寸進尺是甚麼,杜淮苓的下一步全套武打動作將此詮釋得酣暢淋漓。她再來個瀟灑的母驢二打滾,兼“霸王硬上弓”,整個兒縮進少年懷裏去了,額頭蹭着少年胸膛,夢裏美美的,暖洋洋的!

少年僵硬,被這突發事件攪得有些傻傻分不清楚。

杜淮苓嘴裏邊仍自嘀咕幾句,臉也順道兒越靠越緊,全貼上去了!對這“溫暖的源泉”,表示分外喜愛。少年低頭看,小丫頭睡得紅雲彤彤的蘋果臉,後知後覺的,臉也慢慢爬上嫣紅,畢、畢竟,她終還是女子……。

但他還是抱了她回小樓的。

風雨四面侵來,案上的那本書在嫋嫋焚香裏靜而無聲。書頁被風吹亂,飛快翻過,白紙黑字,一頁一頁重複,翻過的流年,顏如舜華。

“小姐,您的早膳奴婢給您端來了。”壓低的喚聲捻斷對舊時回憶的絲絃。

杜淮苓睜開眼,直起腰,頂一爆炸頭的驚世造型,走出去沒半柱香時間相信就會被以擾亂京都治安、駭死無辜百姓罪而處以極刑了。

端了盤子進來的丫頭往她頭上一瞅,饒是此類陣仗已見怪不怪,喉間也還是似塞了糠一樣的,面色有些發青。

“梳頭!”丫頭一把扯過她按到鏡子前,對杜淮苓這種人是用不着對人的那一套禮儀的。

杜淮苓眯着雙眼,任憑頭上大周“女愛德華”的巧手穿梭不停,“唔,今天是甚麼日子了?”她懶懶地朝鏡臺自制的日曆上猛勁兒眨眼,待看清。

突然從凳子上一蹦噠。

第八個年頭了!杜淮苓嘩啦推開窗,直接驚落了屋頂上一隻正專心學習飛行的雛燕。

“哈?”她一見幸災樂禍地笑。

玉梳還在手中舉着的小嬋卻鬱悶地滿頭黑線。

翠柳絲嫋嫋娜娜,搖擺腰肢,牽動人視線。碧青草蔥蔥郁郁,沾染了昨夜的水露,寧然舒放靜香。黃鶯黑燕翠鳥兒,花枝頭一人一首成名曲,唱着它們的“好日子”,咱們鳥兒有力量!生活在大周如此的封建如此“和諧”的好社會。

她好不容易長到了八歲也還是一名小蘿莉啊!!!!杜淮苓又糾結地想到。

“小姐”,小嬋見慣了杜淮苓癲癇病發作的傻蛋樣兒,淡定道:“您昨日想問小嬋何事?”

“舒的生辰啊?我不好意思自己去問他,嘿嘿!”回魂了的杜淮苓癡笑答。

舒,便是三年前將她抱回湖心小樓的青衣人,一個,很特別的溫雅少年,她當時還一度懷疑是即墨洵的那啥啥,激動地三月不知肉味吶!她偶爾客串下腐女的說。

小姐,奴婢一個使喚丫頭,哪裏會知曉公子生辰的,唯獨公子舒大夥兒誰也不敢嚼舌根,大人是明令禁止下人們提起的。”

“是麼?”杜淮苓瞬間臉就苦了吧唧的,她隱約明白舒在御史府中是個不爲外人道的禁忌,但箇中緣由,她也還沒去八卦過。

不過……,她趴在窗欞上,看晨霧幻化一縷縷薄紗縈繞指尖。那隻驚落的雛燕又飛將起來了,盤旋在上空好不自在,她仰頭爲可愛的它送去一棵秋天的菠菜,彎脣漾開笑意,雛燕身體明顯地不穩,一顆小小的鳥兒心蒙上陰影。

煙柳滿皇都的時節,黃道吉日,萬事皆宜,她忽而想到個主意。

“小姐”小嬋好心地提醒,“淳于公子昨日說今早會來此處找您切磋武藝。”

啪!窗戶被粗魯地關上。

“小河!?”輪到她杜淮苓士氣低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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