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謂真相
半響過後，柳仙兒如鳳鳴玉撞的美妙之聲停下，引得天上雲朵卷舒不定。
“故事的內容的確夠驚心動魄，不過嘛……”停頓了數個呼吸，少年說到了點子上，“我還是雲裏霧裏的。”
仙子神祕一笑，水汪汪的眸子給人無盡遐想，“紅塵弟弟說說看？”
“依你之言，我就是所謂的有緣人。”結合故事和經歷，醉紅塵略微思考，“可我只是個凡人，何德何能擔得起拯救荒蕪的責任。”
自己幾斤幾兩少年再清楚不過，那道雄偉、霸氣的身影是天之驕子—荒蕪，已在腦海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況且有關生死之謎尚未揭開，又來個救世主，這都是甚麼事嘛？
未待到柳仙兒答覆，醉紅塵又急不可耐地問道，“我是不是已經死啦？還能再回到地球嗎？”
“看樣子紅塵弟弟也沒想象中那般聰明。”頂着少年氣憤的眼神，柳仙兒打趣一番，而後神色一正，肯定了接下來答覆的重要性。
“荒尊的偉大不僅僅在於除掉大魔頭薛屠，還在於他在獻身之際做出的壯舉：將畢生修爲和全部身家消耗殆盡，以其神器荒天無極鼎作爲核心，保護荒蕪芸芸衆生。”
說到這裏，柳仙兒玉指一豎，少年明白陣法的核心之地正在此處。
禮貌性地靜靜聆聽着，醉紅塵離真相僅一步之遙。
“無極宮宮主哪會允許其弟子如此死去，花費大代價請天道盟高手出手相助，然而鎩羽而歸，從此所有人對復活荒尊不抱念想。”影后潛質在此刻爆發，柳仙兒神色悲哀，當真令人心痛。
“荒尊已逝去，召魂之法也無力迴天，三魂七魄化作無數碎片，飄蕩在星河間。”
直勾勾地盯着少年，小妖精繼續說道，“紅塵弟弟不用妄自菲薄，你來歷可不簡單，註定不會平庸。”
被一個大美女以這樣的眼神注視着，醉紅塵心裏有些發毛，“此話怎講！”
“荒尊心思縝密，早就布好後手，讓這個陣法能永遠運行下去，而你就是其中關鍵所在。”
“你本爲荒尊靈魂碎片的一部分，換句話說，你是他以另一種方式存在的表現。”
……
對於柳仙兒接下來的話，醉紅塵已無心再聽下去，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和頂天立地的大人物有關係。
雙目無神，靈魂顫抖，少年的心亂了，是生是死在此時已然不重要。
薄霧環繞的仙境，出塵的仙子，驚世駭俗的故事……
這一切都讓醉紅塵如臨幻境，一個無比真實的夢。
“紅塵弟弟不會被嚇到了吧！”見少年木愣地沉思着，柳仙兒沒心沒肺地打亂其思緒。
“哪有？就是讓我太過驚訝啦！我有選擇的餘地嗎？”少年乾淨、苦澀地笑着，話裏隱藏深意。
柳仙兒作爲一個成熟狀態的器靈，早已產生靈智，並跟隨荒尊數百年，情商這一塊也遠遠高於常人。
淡淡一想，她便明白醉紅塵想要主動權，這倒正合她意。
“我這人，一向善良體貼，怎會強迫別人呢？”柳仙兒笑嘻嘻地說道。
這在少年看來是危險的徵兆，柳仙兒的厲害他已經領略過。
此時看來她不懷好意的笑容，醉紅塵心不由一緊，調整好狀態，爲了能更好應對小妖精的招數。
彷彿沒把醉紅塵的緊張當回事兒，柳仙兒給出所謂的選擇，“紅塵弟弟，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答應我，二是答應我，你選哪個？”
就知道這小惡魔不會讓步，這TMD叫有商量的餘地，顯然賊船好上難下呀！
醉紅塵清楚眼下的形式不利於他，唯有虛與委蛇，待時機已到，必要好好懲罰她。
“既然我是仙兒姐姐口中的天選之子，那應當仁不讓，擔起拯救蒼生的重任，才能不負天下人。”
慷慨激昂地講完這番話，又表現出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表情，少年那眼神叫一個堅定。
“好一句不負天下人，弟弟心懷蒼生的情懷令人欽佩，我是越來越喜歡你啦！”走近醉紅塵，小妖精在其臉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吻痕，她被少年的演技所感動，情不自禁便做出此舉。
一個溫熱的香吻，一對溫柔的眸子，一張傾城的臉蛋……
醉紅塵還是個處，哪裏受得了此等豔福，面紅耳赤，心跳加速，驚慌失措。
眼前少年窘態百出，柳仙兒還是自顧自地笑着，也不知道心裏做何感想。
“能別笑了嗎？”如魔音的笑聲漸漸攻破少年的心理底線，醉紅塵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我自認不配，你卻咄咄逼人，最後結果難看可別怪我！”
感受到醉紅塵的怒意，柳仙兒見好就收，“我相信你行的。”
“憑甚麼？”醉紅塵逼問道。
“憑你即將成爲荒尊的傳人，憑你有着成爲至強者的潛力，憑你是天選之子。”
“你左一個荒尊傳人，右一個天選之子，就我現在這鬼樣子？恐怕會拂了荒尊的面子。”不再臣服在柳仙兒的魔威下，這一刻的少年展現了真我。
“你說的有道理。”柳仙兒並沒反駁醉紅塵，反而仔細打量其一番。
蓬亂的頭髮，無神的雙眼，森白的臉蛋，虛幻的身體，這活脫脫是個鬼魅。
“既然弟弟成了荒尊的弟子，我這個做器靈自然不會虧待你，現在就幫重塑肉身，還你個人模狗樣。”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還不忘貶低少年，這柳仙兒當真會找樂子。
識時務者爲俊傑，衝動是魔鬼，我忍，我忍……
默唸剋制之語，醉紅塵心上如有萬蟻撕咬，無比難受。
然而他不想失去重塑肉身的機會，天知道這惡婆娘會不會出爾反爾。
柳仙兒雖說精靈古怪，卻言行一致，這一次少年多疑了。
勝過蔥花之白的手指做出奇怪的姿勢，眼中射出陣陣精光，看樣子她在施展法術。
伴隨道道天籟之音，一團赤金色的不明物體從遠方飛來，頓時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似乎在歡呼着它的現世。
“弟弟忍着些，這個過程有點痛。”
話音落下，赤金光團便以極速沒入少年眉心，下一刻慘叫聲不絕於耳。
“啊……”
“嘶……臥槽……”
……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真正體驗的時候，醉紅塵才知道柳仙兒的提醒絕非危言聳聽。
若真要形容，痛不欲生最爲貼切。
體內有着一股能量上竄下跳，從頭到腳是血肉的重生，時而烈火焚身，時而墜入冰窟。
冰火兩重天的體驗可謂叫酸爽，讓少年在昏死和清醒間變化，痛苦的循環彷彿無窮無盡。
不遠處的柳仙兒破天荒地露出憐憫之情，玉手握成拳狀，眼神裏有着難以察覺的擔憂。
難道這一次還是會失敗？我可不想再一次白白投入情感和精力，主人的計劃靠譜嗎……
思緒飛快，小妖精決定幫少年一把，同時也是幫她自己，她已經孤獨和失落了數千萬年歲月！
極力催動真氣，又吐出一口鮮紅血液，渡向鬼哭狼嚎的少年。
似乎覺得還不夠，柳仙兒玉手一揮，無數顆蘊含恐怖力量的靈石一股腦飛出。
下一刻氤氳大動，靈氣漩渦一個接一個連接起來，攜潮水般澎湃之勢湧向醉紅塵。
“加油，紅塵弟弟，就快成功了。”
少年昏死的時間越來越長，柳仙兒眼看要壞事，焦急地爲他鼓勁，並期待有奇蹟發生。
她很不甘心，加大催動法訣的力度，但深知希望渺茫：荒尊靈魂碎片千千萬萬，數億年尋覓有緣人，卻無一人能承受得住荒蕪血脈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