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事
昏暗的天空，蒼涼的大地，灰色基調下的世界死氣沉沉。
半空懸浮兩道人影，正面對面對峙着，他們的目光在空中不斷碰撞，似乎有火光乍現。
一人是中等身材、略顯稚嫩的少年，身影若隱若現，彷彿不存在一般。
另一人是氣質超絕、膚如凝脂的女子，輕紗長裙，如九天仙女，似乎下一刻便要乘風而起。
兩人的出現爲這片荒涼的空間增添些生機，但將近一刻鐘的冷戰讓孤獨感放大了無數倍。
要說感受最深的當數醉紅塵，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裏，還被小妖精捉弄一番，別提心裏有多麼鬱悶。
更可恨的是，少年的底氣在無形的爭鬥中所剩無幾，此時難免有些慌。
“貌似天仙的姐姐，現在能開始了嗎？”好奇心如洪荒猛獸爆發，醉紅塵畢竟是少年心性，率先沉不住氣。
見跟前少年已然弱了氣勢，柳仙兒明白時機已到，心中暗喜：剛剛喫的暗虧赫然還了回去。
“叫我仙兒就好。”仙子笑靨如花，收回其睥睨天下的氣息，一股溫柔、親和的氣質油然而生。
醉紅塵不免鬆了口氣，豎起耳朵，期待着苦惱其許久的真相。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全身放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未待少年緩過神來，柳仙兒心神微動，頓時間靈氣狂暴起來，一股腦湧向二人。
天地開始劇烈震動起來，彷彿下一刻就要崩塌。
“差點忘了，這片空間不穩定，承受不住太過強大的力量。”小妖精嘀咕道，絲毫不爲眼前之景擔憂，就像在平淡地講述事實。
一旁的醉紅塵哪裏見過如此場面，臉色蒼白，差點沒昏死過去。
突然異象橫生，距離二人十丈之處金光大放，轟鳴聲不斷，緊接着出現了一道虛幻的空間大門。
“傻小子，別愣在那裏了！”柳仙兒一邊催動法訣維持傳送門的穩定，一邊玉指指向不遠處。
一心二用，飛天穿空，實力果真強大，外加氣質超絕，難道真是神仙嗎？
情況不容少年再多想，天地間的黑洞越來越多，嘩啦嘩啦的巨響震耳發聵，彷彿能吞噬一切。
兩道流光掠入虛空，下一秒空間轟然倒塌，摺疊縮小，最後化作一粒塵埃……
震驚、憋屈、羨慕等情緒不安分地在大腦中跳動着，不斷折磨穿梭在空間通道中的少年。
準確地講，他是被小惡魔拖着飛的，不滿堆積成怒火，一寸寸地焚燒醉紅塵的理智。
剛要發作，卻發現怎麼都發不出聲。
下意識看了一眼前方的小妖精，那一抹得意的微笑很是突出，醉紅塵明白是她動了手腳。
怒火中燒，少年唯有在心裏問候她的親戚，並下定決心總有一天要一雪前恥。
誰說不是呢？魅惑衆生的容顏，內心卻住着個惡魔，任誰也難以招架。
既然不用出力，醉紅塵也樂得逍遙，乾脆閉上雙眼，靜靜地等待到達目的地。
空間通道一眼看不到盡頭，其間有數次遇到亂流，皆被實力強大的柳仙兒一一化解。
配上一躍千米的極速，二人很快就將這數里的跨度完成。
通道盡頭是個詭異的紅色圓門，其上刻滿神祕符文，靈光閃閃，必然不是凡物。
要是醉紅塵沒睡着，一定會驚呼，這圓門不就是個鐵蓋子嘛！
門是怪了些，其內卻另有乾坤。
彩霞漫天，靈泉噴湧，仙鶴成羣，鮮草鋪地，青林翠峯，瓊樓矗立山巔，稱之爲仙境不爲過。
……
“哎呀！惡婆娘，輕點不行嗎？”輕揉通紅的屁股，醉紅塵狠狠地盯着柳仙兒，話語很是難聽。
本來睡得正香，哪知小妖精居然粗暴地將他丟在地上，惹得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若不是她使用祕法觸發少年的感官，他也不會以靈魂狀態體驗肉身之痛。
想到此處，醉紅塵暗自又罵了幾句。
俏臉佈滿寒霜，靈動的眸子閃爍危險的光芒，滔天氣勢磅礴而出，金色靈劍沖天而上，柳仙兒嗔怒道，“你叫我甚麼？”
滾滾音波如幽魂魔音，醉紅塵如墜冰窟，他真切地感知到死亡的威脅。
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自我安慰一番後，少年挪動身子，企圖避開直面的飛劍。
哪知懸停的利劍已有靈性，化作無數道靈光，徹底封住其退路。
“我的神仙姐姐耶！我知錯呢！”眼看利劍就要刺過來，醉紅塵認慫了，違背良心地稱讚眼前凶神惡煞的柳仙兒，“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形容不了姐姐絕世的容顏，你比太陽更耀眼，較星辰更爲永恆的美，西施都爲你傾倒……”
聽着少年違心的肉麻話語，柳仙兒很是享受，“乖弟弟，你很有覺悟。”
似乎想到了甚麼，小妖精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話說‘西施’是誰？有我好看嗎？”
暗暗地鬆了口氣，臉上的討好之意並未消退，醉紅塵指了指圍住他的數把靈劍，“仙兒姐姐，你看是不是……”
櫻桃小嘴微動，神奇的法咒化作數個光團，閃動幾下便將金色利劍泯滅於空，這看得少年又是一陣羨慕。
大方地盤腿而坐，又用衣袖爲仙子清出一片地域，醉紅塵微笑道，“仙兒姐姐請坐，西施不過米粒之光，哪比姐姐皓月耀眼？”
“紅塵弟弟真會說話。”欣然落座，柳仙兒補充道，“現在你有甚麼疑問都可以提出來，姐姐我逐一爲你解惑，你看可行？”
藏不住內心的喜悅，少年滿臉激動。
此刻終於能弄清楚真相，別提有多開心啦！憋屈和無奈感可是折騰着他死去活來。
對上醉紅塵期待的眼神，柳仙兒會意點頭。
迷人的微笑流露俏臉，平復好心情，整理清楚頭緒，小妖精緩緩開口，“我先給你講個故事吧！”
“故事？”醉紅塵驚異地開口，罵孃的無名火氣竄上來，呼吸間又沉寂下去。
想必這小妖精有用意吧！或許這是個機會，扳回一局。
嘿嘿嘿……
少年差點沒笑出聲來，坐在對面的柳仙兒紅光滿面，並沒有察覺到甚麼，繼續說道，“一個很長的故事，我剛剛精簡了一下。”
“洗耳恭聽。”醉紅塵直起身子，對柳仙兒口中的故事很是期待。
伴隨着飛禽低鳴、山澗湧泉，仙子開始了她的表演，一副宏大壯麗的畫卷展示在少年面前。
“相傳混沌初開，諸天誕靈，神魔降世，萬族爭雄。”
“吞天噬地的神獸，力大無窮的巨人，詭異無比的鬼魅，道法通天的修士，他們都是其中的強者。”
柳仙兒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轉眼即逝，少年恰巧捕捉到，他的興趣又濃了幾分。
“雖都爲強者，但可分高下，無人願做低聲下氣的奴隸，爭鬥在所難免。”
“彼時大戰一觸即發，血流成河，伏屍萬里，白骨遍地，孤魂成羣，天空在哭泣，大地在撕裂……”
僅僅是隻言片語，就能窺探處當時的慘烈場景。
醉紅塵此刻已然明白了柳仙兒的異樣情緒中的含義，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悲鳴，正是良知存在的最好證明。
她也不是想象中那麼壞嘛！S伐果斷，卻尚存善心。
少年對柳仙兒的形象潛移默化地改變着，甚至覺得她配得上仙子的美譽。
然而，醉紅塵怎麼都想不到柳仙兒是個實力派演員，今日的改觀不過是個笑話。
少年胡思亂想之際，仙子的話語並沒停下，反而入了戲，越講越有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