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往年舊事
聽見這話,金大忠、吳清源臉色大變。
結黨營私、欺瞞上官,這兩宗罪一旦被扣上,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再加上剛剛他們在屋內的那些談話……
這真是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然而,走進來的蘇旭還不等他們開口,便揮手讓軍卒放開孫嘉,“此番能如此順利拿下這兩個亂臣賊子,還多虧孫大人你的幫忙。”
“甚麼?!”
此話一出,金大忠和吳清源猛地一驚,難以置信抬頭看向了那已經被軍卒放開的孫嘉。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才短短一個上午,孫嘉就已轉投他人麾下。
“孫嘉!你這個叛徒!”
“如此行事,難道你就不怕刀斧加身,禍及家人嗎?”
金大忠、吳清源又氣又怒,孫嘉臉色也在兩人怒罵中一變再變,最後長嘆上口氣,撤步抱拳,對蘇旭說道:
“不辱使命。”
蘇旭笑笑,到了這一步,孫嘉纔算是斷絕了一切退路。
屆時,無論怎麼,他都只能跟着自己一條道走到黑了。
“殿下,下官承認是你棋高一招,但爲人臣子,下官還是奉勸殿下你一句,孫嘉今日既然能設局背叛拋棄我們,那麼在來日也必定會背叛拋棄殿下你!”
看着立到蘇旭身後的孫嘉,吳清源滿心不甘,想要藉此在蘇旭心中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然而蘇旭卻沒有理會。
他問向低頭垂首恭敬立在身後的孫嘉,“你們代三叔掌控城衛司十數年,想來也沒少收受好處吧?”
孫嘉沉默了下,說道:“不缺攀附之人。”
雖然沒說收受了多少好處,不過單憑這句話就足夠了。
金大忠雙目赤紅,死死盯着孫嘉,“你以爲你能逃得掉嗎?”
“他如何還不勞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來定性。”
蘇旭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把他們嘴堵上,再擬三份摺子分別送到大理寺、刑部、吏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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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換上墨綠直衣,上繡飛魚的軍卒,近乎在同一時間縱馬離開城衛司,直奔大理寺、刑部、吏部而去。
除此外,城衛司鉅變的消息,也在蘇旭暗中推動下飛快向各方傳遞了出去。
“你說城衛司已經成蘇旭的一言之堂了?”
靖王府,後院湖心涼亭中,靖王聽完城衛司千戶帶來的消息,雖然還在慢條斯理翻看古籍,但雙眸卻瞬息陰冷了下來。
以昨日和蘇旭的交鋒來看,他知道蘇旭掌權城衛司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時間竟然來的如此之快,諸多手段,也還未開始實施,就已胎死腹中。
還有衡王……
這莽夫居然還不辭辛苦親自跑一趟給蘇旭送人,真是天大的蠢貨!
難道眼見自己喫癟,句這麼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不怕蘇旭拿他當導致使,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
單膝跪在地上的城衛司千戶戰戰兢兢,連頭都不敢抬:
“雖說太孫還沒有真正將城衛司拿到手,但金大人和吳大人被抓,孫大人唯太孫之命是從,這也已經和到手沒甚麼差別了。”
“而且……”
“而且甚麼?”
千戶咬咬牙,道:“而且太孫給金大人和吳大人定下了結黨營私、欺瞞上官、貪污受賄的三項大罪,現已經差人將摺子分別送往了大理寺、刑部和吏部。”
“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靖王冷笑連連。
抱劍守在一旁的男人皺眉問道:“殿下,那我們怎麼辦?難道就看着城衛司被查?”
“等!”
“等?”
抱劍男人不解。
靖王重新拿起桌上古籍翻開,淡淡說道:“會有人比我們更上心的。”
他怒歸怒,但還遠不至於被此事左右情緒。
抱劍男人聞言,略做思索便已明瞭,隨即看向跪在地上的千戶,舉步來到跟前。
“齊先生……”
千戶抬頭,露出討好笑容。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道凜冽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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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漢王府。
與靖王近乎同時收到消息的他,卻並未展露甚麼喜色,眉頭反而皺了起來。
通過此事,他算是進一步瞭解了蘇旭。
但同樣也變得更不瞭解蘇旭。
給人感覺,就好似直面一團迷霧般。
從表面來看,蘇旭以雷霆手段對城衛司動手,於他利益並無衝突,反而還有諸多好處。
可實際上,蘇旭此舉給他帶來的弊端遠遠大過收益。
一旦任由蘇旭這麼坐大成長下去,那麼自己勢必會愈加難以對付。
靠在軟墊上略做思索,漢王叫道:“扶搖。”
爾後,一個身穿貼身長裙,身姿婀娜的年輕女子便從左邊屏風後走了出來。
“本王讓你查的消息可有眉目了?”
“回殿下,已有消息。據探子傳回的消息,部分逆黨已潛入京中,正謀劃欲在陛下壽辰上借歌舞雜耍表演行刺,但目前籌備到了何等地步,京中又有哪些官員爲其搭橋鋪路,屬下還未曾探明。”
漢王擺擺手,“不必查了,將人撤回後,設法將一些線索脈絡讓本王那侄兒得知,想必他對當年那件事會很上心。”
扶搖猛地抬頭,“殿下,莫非您是想?”
漢王輕笑,“作爲父皇硃筆御批的皇太孫,他難道就不想替父皇去掉心中長達整整二十年的疥癬之疾?期間倘若城衛司和逆黨刀兵相接,太孫不幸遇難,那也無可奈何,畢竟逆黨對如今皇室中人可謂恨之入骨。”
他父皇,也就是景帝的皇位來歷並不正。
二十二年前,太祖駕崩,由其長子蘇岷景文帝繼位並大力推行新政,同時,也將手裏屠刀對準了各地藩王。
氣勢洶洶,各項大罪接踵而至。
於是在朝廷步步緊逼,不留活路之際,二十年前,不甘被削的景帝索性高舉寧王帥旗,聯合另外七位藩王直接起兵造反,八十萬大軍,以勢如破竹的趨勢一路攻入了京城。
史稱八王之亂。
雖然一同起兵的七位藩王,五人被軍前斬S立威,兩人被軟禁在京城,但活着的那兩人早已在前幾年相繼病逝。
反倒是那攻入皇城後下落不明的景文帝,成了景帝心頭的一塊疥癬之疾。
縱然景文帝或許早已死去,可經他一手培養起來的逆黨,卻是一代又一代傳承了下來,對皇室的恨意更是日益劇增。
要是蘇旭死在了逆黨手中,別說太子,就算是景帝也無話可說。
理清了箇中利害關係,扶搖福身行禮:
“殿下大才,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