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轉眼一年後。
“砰!!”雙膝磕在木質地板上,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心底漫上來。
司九茵緊緊抱着母親的靈位,牙關緊咬,抬頭看向男人,
“今天是我媽的忌日,我只是想給她上柱香。”
男人輕蔑一笑,冷沉的臉上沒有半分憐憫。
“司九茵,你以爲這是哪裏,是你們司家祠堂?你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司家大小姐了,陸宅可沒有你上香的地方!”
話音剛落,管家便大力將她懷中的靈位抽出來丟在一邊,像是在丟棄甚麼破爛一般。
司九茵顧不得膝蓋的疼痛,爬着想要去撿。
可是宮熠卻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
“咣!”的一下,他定製款的皮鞋就踩在了排位上。
“司九茵,你不過是我買回來的一條狗!”
甚至鞋底還在名字上摩了摩。
“不不,不可以踩,那是我媽媽,熠你不要這樣。”
司九茵淚如雨下,爬過去抱住他的腿。
宮熠眼神冰寒,一抬腳將她踹倒。
——他嫌惡她的觸碰。
司九茵承受不住,猛烈往後倒去。
“咚!!”一聲強烈撞擊,她的後脖頸撞到了桌角。
瞬間見了血。
司九茵眼前發黑,疼到幾乎暈厥。
血液順着脖子朝着衣領裏流淌。
她只能顫抖着求他,“熠,你不要這樣,那是媽媽......”
宮熠從她嘴裏聽到自己的名字,像是被人灌了一口屎一般。
冷笑一聲,“咔!”腳下用力,靈位斷成兩截。
“不!!!!”司九茵失聲大喊。
看着斷裂的靈位,司九茵覺得一股絕望將她包裹。
她跪在地上,像是生生吞了一把鋼刃,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就這麼卡在喉間,立馬就能要了她的命。
但她這副脆弱的樣子,並不能喚起宮熠的半點憐惜。
司九茵,你早就不是司家大小姐了,你爸坐牢,你媽死了,你是罪人之女,你是我買回來的一條狗!
他的話,像是一記重錘,重重的砸在她的心上。
她已經分不清從眼眶裏流出來的是血還是淚。
司九茵緊緊咬住下脣,將靈位的木製碎片緊緊嵌入手掌。
像是發了甚麼重誓,“那,我們離婚吧。”
她愛了他七年,結婚生活一年。
這一年在陸家當牛做馬,也足夠了。
宮熠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敢說離婚。
這句話直接激怒了他。
他高傲地用腳尖勾住她的下巴,逼着她跟他對視。
“離婚?你以爲你能做的了主?就算是離婚,那也不能是你提出來的!”
“只能是我跟你提,你才能從我身邊離開,司九茵!你不配提離婚兩個字!”
“認清楚你的身份,你不過是個賤婢!”
司九茵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好絕望,胸口一陣氣血上湧。
“嘔......”她吐出一大口血。
血液濺到了媽媽的靈位上,她拿袖子擦乾,但木製的靈位像是吸血一般,怎麼都擦不乾淨。
這不就是她的婚姻嘛,有些折磨,已經擦不乾淨,已經深入骨髓了。
“來人,把少夫人帶下去,關禁閉!”
宮熠似乎不想在她身上浪費任何一秒鐘,捂了捂鼻子,
連她的血液,他都是厭惡的。
司九茵也不知道自己是甚麼時候暈過去的。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水泥屋裏。
四面都是牆,沒有窗戶沒有任何傢俱,青灰色的房頂吊着一盞昏黃的燈,時而亮時而不亮。沒人知道,高門大戶的陸宅還有這樣一處刑場。
地上放着一盤冷菜和一碗涼水。
司九茵把水端起來,微微打溼了乾裂的脣角。
抓了一把已經犯酸的菜塞到嘴裏,混着眼淚狠狠咀嚼。
回想起當年,司家大禍,一夜之間,司家從帝都豪門變成人人喊打的罪犯,爸爸鋃鐺入獄,媽媽當場腦溢血。
整個司家資金被凍結,沒錢醫治。
就在司九茵覺得自己掉入深淵走投無路的時候,
宮熠出現了,那個時候的他彷彿是個帶着光芒的天神,他說,“把手給我。”
他將她地獄裏拉了出來。
最終夜媽媽搶救無效死亡,而宮熠娶了她。
本以爲他是天神,是上帝派來救她的神,直到他將她從天堂再次打入地獄。
這一年的婚姻生活,宮熠對她百般羞辱萬般折磨。
這間禁閉室,她都不知道進來過多少次了。
不到精神崩潰的邊緣,他是不會讓她出去的。
司九茵低頭看着懷裏破碎的靈位。
當初他送媽媽去醫院的恩情,這一年她當牛做馬的算是還完了。
如果媽媽在天有靈,知道她過的是這樣的日子,那她該有多少傷心。
而如果她繼續這樣下去,那麼等到爸爸出獄了,她又要怎麼給爸爸一個家!
她要離婚,她要活着!
她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充滿了求生的慾望。
司九茵將饅乾草一般的冷菜嚥下,端起旁邊的一碗冷水。
冷沉了幾秒。
然後,
“砰!”碗摔在水泥地上,四分五裂。
司九茵撿起一片,朝着自己的手腕後端割了下去。
冷水混着血水,緩慢的朝着門縫流淌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司九茵的意識也漸漸的模糊起來。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她聽到門口的傭人喊,
“不好了,來人啊,少夫人自S了,來人啊!!”
司九茵嘴角微微勾起,偏頭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雖然她依舊覺得渾身都疼,但是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的病號服。
她就知道,陸家就算是爲了面子,也不會讓她死在陸宅的。
病房的環境很好,三面白牆,還有一面是大落地窗,能看到窗外的草坪。
司九茵都來不及細看,就被人大力捏住了正在輸液的手腕。
“先生!您不可......”
護士嚇壞了,這樣捏的話,容易讓輸液針斷在血管裏。
“滾!”
可是她都沒機會說完,就被暴怒的宮熠趕了出去。
宮熠雙眼猩紅,像是一隻要喫人的獅子,死死盯着司九茵的眼睛,
“你以爲你死了就能逃脫我的手掌心?真是天真,我還沒享受完折磨你的樂趣,又怎麼會讓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