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捉魚
“那個……”唐薛湳想打哈哈圓過去,“夫君,你聽錯了,我說的是縣城,哈哈,以前我在縣城趕集看到的星空沒那麼好看。”
男子斜倚在門上淡淡哼了一聲,若天機閣閣主的耳朵也能聽錯,自己就別想混江湖了。
“明天,陪我出去一趟。”
正背柴火進框累得呼哧呼哧的唐薛湳一聽,驚訝起來,“去哪裏?”
“村北。”
唐薛湳暗自嘀咕,“一個小破村莊有甚麼好去的。”不過想着自己初來乍到,多瞭解瞭解這塊目前賴以爲生的地方也是好的。
“抱怨甚麼呢。”
“沒……沒,不過我肩膀都磨出血了。”唐薛湳看向肩頭被粗糙的樹枝磨破的皮。
男子嘖了一聲,“麻煩。”上前把地上剩餘的六大捆乾柴,一手三捆的徑直丟進乾柴簍子裏,前後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這麼快!”唐薛湳瞠目結舌,這個男人,不僅力氣大,走路到院子裏再回來放進框裏少說也有二十幾步,他居然幾下踏步就完成了,一定輕功了得。這樣的一個男人躲在一個破山村裏還僞裝成一臉麻花的傻子,可太有意思了。
“走吧。”男子挑了挑眉。
“現在就去逛村子麼?這外面月黑風高的。”
男子一陣輕笑,“娘子想哪兒去了,當然是回屋洞房了。”一把把唐薛湳抱起,大步往臥室走去。
掙扎着的唐薛湳暗自懊惱,她忘記了,哪怕這個男人是僞裝的醜八怪和傻子,哪怕他來這裏另有目的,他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呀。
“你,你別。”唐薛湳被暴力的扔到牀上,正感覺背脊要傳來痛感,一隻大手及時的墊在她背後。男子瞬間貼近唐薛湳的臉,“知道今晚是甚麼日子麼?”
好聞的男子氣息飄入鼻中,低沉的男音帶着誘惑,唐薛湳感到自己都快淪陷了,若不是睜眼看到一臉超大超密還化着膿水的麻子的話。
“嘔……我……”唐薛湳發誓自己真不是故意的,忍不住彎出牀沿乾嘔,“對不起,我有密集恐懼症。”
完美的氣氛被破壞,男子皺着眉頭不悅,冷哼一聲,翻身蓋上被子轉向牆壁睡了。
唐薛湳默默拉過一點點被角,男子又一把反手把被角也蓋在自己身上。
“至少,給我留一點點吧。”唐薛湳欲哭無淚。
雙手抱緊自己顫了幾下,轉身看向男子賭氣面壁睡覺的背影。寬厚的肩膀,豹子般有力量的腰部曲線,後脖頸處白皙的肌膚和臉上黝黑的莊稼漢皮膚完全不一樣。
帶着強烈的好奇心,唐薛湳湊得更近了些,想看清後脖子隱約露出的那一點硃砂痣。
突然一張放大的眼睛貼過來,“你在做甚麼?”
唐薛湳趕緊背過身去,緊緊閉着眼睛裝睡。
夜裏微涼,被子被輕柔的蓋在唐薛湳的身上。
“娘!我餓了!”早晨男子又開始了金鷹獎演技派的金牌教學教程,一條大大的哈喇子從嘴角流出來,歪着一頭麻花臉,“娘!讓娘子陪我捉魚去!我要捉魚!”
唐薛湳扶額無力,真的很難把眼前這個男人和晚上獨處時的男人混爲一談,這真的不是人格分裂麼。
婆婆疼惜的舀了一碗薄粥,“大冷天捉甚麼魚啊,喫過早飯再去吧。”
撒潑打滾的演技開始,“鐵蛋就要和娘子去河裏捉魚喫!要喫魚!”
唐薛湳想了想,還是決定幫自己的這位臨時夫君,“那個,娘,我小時候捉魚可利索了,我陪鐵蛋去吧。”
婆婆實在拗不過最疼惜的幼子,想到兒子的腦袋是年幼時發高熱燒壞的,麻花是被鄰家傳染的,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更覺得心下不忍,兒子能活的好好的已經是當娘最大的慰藉。
“好吧,小心些,午飯前回來啊,中午讓你媳婦給你燉雞喫。”
“喫魚喫魚!不喫雞!”
唐薛湳就在亂哄哄的一團中被男子拉着出了門。
此時正是豐收的季節,清晨的陽光下,金燦燦的麥子被清風吹着倒向一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你叫甚麼名字?”
“唐薛湳。”剛說出口,唐薛湳就後悔了,這個男人,在套自己話!
“薛家獨女薛湳,我怎麼不知道你甚麼時候姓唐了?”男子停下腳步,正色看着唐薛湳。
唐薛湳腦中轉了十八個圈,“我是過繼的,我生父姓唐,父母死後過繼到嬢嬢家。”唐薛湳想起這具身體的母親正巧是姓唐,趕緊板起臉胡扯。
“哦?”男子揚起好看的眉毛,自顧往鄉間小路走去。
看着男子的高大背影,在小徑上走路飛快,唐薛湳被遠遠落在身後,忍不住喊了聲,“等一下。”
男子頭也沒回,“村北等你。”
甚麼呀!唐薛湳抹了把額頭的汗,這是甚麼事兒?約了自己出來捉魚,好歹也算新婚第一天的約會吧,就這樣落下自己獨自跑了?
話說男子疾走出一段距離,來到一家新開的私塾。
“閣主。”恭恭敬敬的聲音。
“幫我調查一下,‘現代’‘密集恐懼症’分別是甚麼意思。”
“是,閣主。”
“對了,也查一下薛湳的母家,是不是有個故去的哥哥。”
“是。”
當唐薛湳上氣不接下氣,小腿脖子也被麥稈勾破好幾道皮趕到小河邊的時候,發現河邊並沒有人。
“不會是傻氣真的發作,掉進去了吧。”唐薛湳靠近河,明晃晃的陽光映襯下,河面和明鏡一樣,倒映出一張清秀的臉。
唐薛湳來到古代這些天,還沒有細細看過自己的模樣。
努力探出身,仔仔細細照着河面,一張比自己現代稍瘦削又年輕的臉蛋露了出來,雖說不是美豔動人,但也勝在清秀乖巧。想來自己十四五歲少女讀書時期就是長這樣,真懷念呢。
唐薛湳撫摸着自己臉蛋,想再看清楚些,突然一隻水鷺撲閃着翅膀從自己身邊鳴叫一聲掠過,唐薛湳被撞了個不穩,看到自己明顯越放越大的臉,最後一頭扎進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