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伴已足夠
我要他無時無刻在我身邊陪伴我。
我要他遵守諾言讓我在每個中午時刻看見他。
我要......
太多了。因爲是他，所以我開始貪圖着原本不屬於我的東西，說我自私也好，說我霸佔也好，我只要阿庭陪在我的身邊。
"你好過份喲，重色輕友，還讓我一直在走廊上罰站。"慧心眼裏噙着淚水，看得出來是硬裝成可憐樣，好得到我的同情心。
甚麼？
"我甚麼時候讓你一直在走廊上罰站？"我迷惑的驚訝張大了口，不懂她的話是甚麼意思。
我不記得我這幺狠心命令她站在走廊上......罰站？
"就前幾天哪。"答得速度飛快，一點也不需要想，她不滿的瞥我一眼。
低下頭緩緩搖着，我不解的直眨眼。
我真不記得有這幺一回事；更何況還......重色輕友？
她先是假笑了下，直眨了眨自己的美眸對我投射着曖昧模樣，"討厭，就裕庭學弟把你摟進懷裏的那時候嘛，還裝蒜。"用着嗲聲嗲氣，故作害羞的大動作重演當天情況。
我驚惶的嚥了咽難吞的口水，對她傻笑起來。
她怎麼會知道，當時她不是不在教室裏嗎？！爲甚麼......會看見我躺在阿庭的懷裏？
"你怎麼會知道？"被發現了。
"還不都是你害的，我要去洗手間又不好意思把你叫醒，剛好看見裕庭學弟來找你，我就叫他先顧着你囉！"
"去洗手間有需要用到那麼多時間？"
"當然不用啊！說到這裏我就氣，我叫裕庭學弟顧着你，沒想到你們兩個就在那裏說悄悄話，還外加摟摟抱抱，我怎麼敢莽撞的進教室呢。"象是事情發生在現在一般，氣依然沒消。
"所以？"還有後續吧，這跟她爲甚麼指責我讓她罰站那麼久只沾了一點邊。
"所以......我只好在走廊上等候啊，等你們兩個比較沒那麼......那麼......親密接觸的時候。"句中有那麼一絲絲接不上詞句。
親密接觸？
我們這樣叫親密接觸嗎？"你用詞不對，我要舉發你，胡言亂語。"鼻子翹高高，示意我和她第三次勢不兩立。
"好啊好啊，那我還要揭穿你的事，那天啊，我有聽到......你在裕庭學弟的懷裏說甚麼喔。"她吊着我的胃口，一副奸險的神情模樣。
"......"我愣了一愣，不會這個也被她聽到了吧？！
"你還一直對着裕庭學弟說"想你，好想你"喔，對吧，呵呵......"賊笑聲從她口中緩緩飄出，"原來我們家佩儀這幺開放，還對着一個學弟兼朋友說想你耶，哇！好大膽喔。"
"慧心──"我惱怒的大吼，要她不要再往下說這種那麼令人難爲情的事。
我是很想阿庭沒錯，是事實，可是她口中的學弟兼朋友......就不得而知了，我們是學姐弟和朋友的關係，無庸置疑的，可是我會想他，真的只是因爲他是我的學弟和朋友嗎？
"好嘛，不鬧你了，我好累喔，補眠去。"才撂完話，她就打了個哈欠，準備以睡覺的姿態面對我。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坐着，坐在慧心旁邊的位置上，想着。
我說了，我不要他突然出現在我身邊，只因爲我要他一直在我視線範圍內以正常方式出現，這樣的要求會很無厘頭嗎？我想不會的。
連日來的不見，我開始想念他，如果說我們只是學姐和學弟的關係，我能直接到銀一找他，不用在意些甚麼；如果說我們只是朋友的關係，我能很自然的打電話給他，直接問他爲甚麼那麼久沒消息。
不會像我所經歷般，那麼害怕他會不理我，那麼擔心直接闖去銀一找人會引起他的反感，我們......真的沒有其他還未釐清的關係嗎？
一大堆問號在我的腦中盤旋不肯離去。
是不是隻要盡力去壓制不至於讓它出來作亂就好，還是......該好好去想個仔細，釐清關係呢？
《如果我說我們只有學姐弟和朋友關係，你會有甚麼反應？如果，我說我想你呢？》
"假使我說我喜歡你，你會怎麼回答？"是學長的聲音，他站在我面前，正色道。
他的問題，很震撼。
我以爲......他不會這幺直接，我以爲......他不會這幺快這樣問我，我還以爲......只要我不說破我們現在的關係，就還能推持學長學妹的友誼，誰知道，我盡然的以爲，都在這一瞬間瓦解了。
"假使的答案永遠是多餘的，我也不需要回答，學長怎麼這幺突然？"我說的是事實，沒有虛假，然而他的假設卻得讓我僞裝成迷糊，反問回去裝作我一點也不懂他的問題。
其實我是懂的，非常懂。
"因爲我喜歡你。"他沒有絕望，反而鼓起勇氣在我面前......告，白？！
睜大眼，我嚇傻了。
我沒有料到他會在我面前告白，我都說過他的假設是多餘的，他應該打退堂鼓放棄纔對，沒道理會......
惶恐，煩悶於此時全部竄起，在我的胸口中劇烈翻騰。
我知道我對學長沒有喜歡的感覺，我也知道我們最多也僅止於朋友關係而已，但，該怎麼回答......好難。
我不發一言，不知接下去要怎麼做纔好。答與不答，哪個纔是好的？
"佩儀？"學長出聲輕喚，似乎認爲我因爲他的告白嚇傻了而忘記開口。
不是我忘記開口，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在取捨之間，我感覺我的左手被一個暖暖的溫度給包得密不通風，可是，很溫暖，抬起頭，我看見的是阿庭，他佇立我身邊，牽着我的手。
"學長，不好意思喔，老師有事找佩，我只好先帶她走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他善意的對學長微笑，牽着我的那隻手往他身後一放，彷彿不讓學長帶走一般，霸佔。
對於阿庭的動作，我不覺得生氣，卻有另一種感覺在心裏滋生，是幸福的，也是甜蜜的。
沒有等學長回答，阿庭徑自牽着我的手將我帶開，臨走前，我看見學長一臉愕然的表情，該說是他倒黴？還是運氣不佳？
"我就知道一定有事情發生。"阿庭嘆了口氣，無奈的說。"果然啊！"
"爲甚麼會知道？"我不明白，他所謂的一定有事情發生是甚麼意思？果然......又是哪種道理？
"聽慧心學姐說，學長去銀二找你要你幫他忙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怎麼猜的？"爲甚麼用猜的就能猜的如此準確？
"男人的第六感。"他好神氣地驕傲哼了聲，一點也不謙虛。
第六感，我只聽說過女人的第六感能夠很準確的臆測，沒聽說過，原來男人也可以以第六感來猜測得這幺確切。
正當我還沉思在男人與女人的第六感時，阿庭突地迸出笑聲，害我輕皺眉，狐疑的望了望他。
爲甚麼笑？
"騙你的。"這是他的理由，很簡略，沒有多加說明甚麼，爲甚麼說是騙我的？我這幺好騙，也許吧，否則我怎麼會自己一個人沉思在他所說的，男人的第六感呢？
"那是甚麼？"
"是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他的手還是牽着我的，溫暖的溫度不斷從他的大手感染給我，還有另一種甜甜的味道。
"喜歡一個人的心情？"那是甚麼？跟我問的問題有扯上甚麼關係嗎？
"嗯。就是心裏只在乎的那個人，而且還是很特別很特別，其他人都無法超越的那種喔！"他轉頭給了我一個微笑，和一道深邃的目光。
很特別很特別？
雖然他解釋的很清楚，我卻依舊無法理清。
"懂嗎？"他附在我耳畔輕聲私語，問着。
我緩緩搖頭。
我不懂。
"真的不懂？"
沒有動作，我靜默不語。
"假的不懂？"
我還是沒有動作，沒有開口。
"佩？"
我抬頭往他的眼瞧去，"我是真的不懂，不過不可以笑我。"下了道命令要他不淮笑我笨，這種事情，我至少算得上是白癡等級，要是我懂，慧心也就不會要我談場戀愛了。
他象是憋住笑意，不敢笑出聲來，幾秒鐘後卻又不知道爲甚麼而沮喪。
看着他忽然改變的態度，我感到不解，不過也是無所適從，束手無策了。
"那......"纔開口，他便提起我和他此時此刻還牽着一起的手，"如果我說，我是因爲要把你從學長面前帶開而牽你的手，你會不會生氣？"
我搖搖頭，"不會。"
我曾經渴望能夠在哪一天觸碰他的大手，現今如願了，不只感到溫暖，還伴隨着甜蜜的滋味，我怎麼會生氣？！
"如果我說，我是因爲某一種目的而牽你的手，你會不會生氣？"
我還是搖搖頭，"不會。"
"如果我說，我是因爲某一種衝動而牽着你的手，你會不會生氣？"
我持續的搖搖頭，"不會。"
"如果我說，我是因爲你在我心中的特別而牽着你的手，你會不會生氣？"
"......"
我僵住了，沒有回答，也沒有搖頭。
因爲心中的特別......心中的特別？
《牽着你的手，我感覺滿足和溫暖；你的如果，你的心中的特別，我，僵住了。》
在一開始和阿庭相處的時候，我告訴他了，要他不可以喜歡我，爲的是甚麼，自然是爲了擺脫心裏的顧忌，爲了他年紀比我小，害怕別人的異樣眼光，所以我要他答應我不可以喜歡我。
他沒有答應我，卻也沒有回答我，只是要我不能再這幺對他說，當時我在他的懷抱裏，屈服了，搖着頭沒有意見。
如今，他卻牽着我的手，說："如果我說，我是因爲你在我心中的特別而牽着你的手，你會不會生氣？"
這算不算本末倒置？
我沒意見的不再對他說"你不可以喜歡我"，他也應該要與我保持互相都不能喜歡的那種朋友，不是嗎？
所以我纔會在他說了那席話的同時，怔住了。
因爲心中的特別......心中的特別......
他說了，心中的特別是指在他的心中一個永遠不會被其他人超越的人，這代不代表等於某個人定位在他的心中呢？又代不代表......某個人在他的心中被他所喜歡呢？
"喂？"手機的這端被接起，我習慣性問候對方。
"啊！佩，好久不見了，我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另一端好似興奮的語調大聲傳來，是一道很熟悉的女聲，但是我反應不過來，是誰？
思路被卡死轉不動，我呆呆的怔着。
"是我啊，我是曉瑜。"那一端還是興奮。
曉瑜？不就是那個愛喫草莓蛋糕的曉瑜嗎？傻大姐個性的曉瑜？
"曉瑜！"我大聲驚呼，真的好久不見了，居然連她的聲音都差點認不出來，"你現在過得好嗎？怎麼現在纔打電話給我？"語氣裏頭有一絲絲的關懷與責備。
"對不起，我每天都想着要打電話給你，可是......每次都忘了。"她道歉似的口吻讓我想象着她現在正邊拿着手機，邊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以往的她總是這個樣子，"我現在過得很好，我知道你也過得很好，阿庭跟我說了。"
我在這端揚起微笑，她果然還是傻大姐個性，一點改變也沒有，雖然曉瑜和阿庭是姐弟，但是兩人的個性卻天差地北，玄得很。
"現在跟男朋友相處得很好吧？！"我指的是阿錡，還故作曖昧的語氣調侃着她。
"很好。"她害羞的甜蜜蜜說着，現在的她，一定臉紅了吧，每每談到阿錡，她總是一臉幸福羞紅的模樣，"不要光說我嘛，你也說說自己啊，都那麼久沒聯絡了，怎麼樣，交到男朋友了嗎？"
我一臉苦笑，爲了要談場戀愛，竟然讓自己變得煩悶，爲甚麼女生和女人的焦點總會在男朋友間打轉？
還沒回答，卻聽見曉瑜那端起了不尋常的吵雜聲。"我還沒跟佩聊夠啦，你做甚麼搶我手機？"這應該不是在對我說話吧？"喂喂，佩？"
"怎麼了？"
"啊？沒事。"他傻笑的聲音頓時傳出，"我們繼續聊，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剛剛問的問題喔。"
"可不可以不要聊這個？"我不喜歡；更無言以對，要怎麼回答，我不知道。
"好吧，那算了，我們聊別的，我不想強迫你，我知道你對愛情的畏縮和害怕。那......我們來聊......你們學校如何好了？"
還好轉了話題，我鬆了口氣，終於不需要再把話題圍繞在男朋友，也不需要去探究男生是怎麼樣的一回事。
"學校很好，我選的科，現在二年級唸的東西還不算難，雖然有時會低空飛過，不過一切ＯＫ。"這倒是真的，二年級以後就不得而知了。
"嗯，那就好。對了，我跟你說喔，最近阿庭好奇怪喔，不知道學校發生甚麼事了。"曉瑜的擔心口吻突然在得到我的確保後出聲，爲甚麼這樣說？
阿庭在學校都很好，沒有發生甚麼不愉快的事情，更沒有跟人打羣架，還是學業成績不佳被老師歸類在壞學生一族，都沒有，一切安然無恙。
"有嗎？"我迷惑的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沒有甚麼不同與以往常纔對。
"有，以前他就跟小男生一樣愛到處跑到處玩，現在就不一樣，除了朋友找他會出去，或者有事情必須出去一下外，他幾乎都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裏面不知道做甚麼耶！"
"真的嗎？"我沒有認爲她的話很嚇人，反而也是一臉迷惘。
"對啊，我就很擔心，他是不是在學校惹到誰了，常被人家追着打，所以不敢出門啊？"是關心，她對自己弟弟阿庭的關心。
我不經噗哧笑出聲，曉瑜的想象力怎麼會如此豐富，"曉......"
話未完，卻被手機另一頭二次出現的不尋常聲音阻止，"你很煩耶，我還沒跟佩聊夠啦，我不是說了嗎？我跟她聊完以後就會掛掉了啊。"是曉瑜厭煩的訴訟聲音。
是不是她的身邊還有誰？
"對不起，我這邊有阻擾，延誤了你一點時間。"是抱歉的口吻，"我們繼續吧，我剛剛說到哪了......"她先是質疑大約三秒鐘後，才又恍然開口："哦，對，就是阿庭的那件事，你跟他念同一所學校，知不知道學校發生甚麼事了？"
我是跟他同校沒錯，雖然都是甲班，可是一個是二年級，一個是一年級，我好像沒有權限管到那裏去。
"我不太清楚耶！"還不如你自己去問問會比較清楚吧。心裏想着，她是他的姐姐，他們是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的，爲甚麼自己不問，反而問起比他們距離還遠的我？
"不管我怎麼問他，他都只說沒甚麼，只是學校課業太繁重，不想出去而已。你說，這個理由很有說服力嗎？"
嗯，非常有說服力，可是，我不敢說。持續，傻笑着。
"唉喲，你不要搶我手機啦！"又是曉瑜的聲音，應該也不是在對我說話吧？
"那明明就是我的手機，何時變你的手機，拜託你啊，姐，不要拿我的手機打電話，還打那麼久，電話費是我要繳的欸。"這會兒是阿庭的聲音。
阿庭？
原來在曉瑜身旁的人是阿庭？他的手機？
我狐疑地將附予耳邊的手機拉離了十公分距離，瞧了一眼手機上的顯示，是阿庭的沒有錯，爲甚麼我接起手機的時候沒注意到我設好的他的鈴聲？
"佩，不要理我姐，她還是跟以前一樣，那副傻大姐個性。"接起手機對我說話的是阿庭。
"......"我沒有說話，默認。
"想睡了是不是？說的也是，現在都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明天還要上課呢，好好睡吧，晚安。"擱完話，道完晚安後，他便把電話掛了。
他是不是以爲我沒有開口說話是因爲想睡的緣故？所以才先掛電話好讓我睡得深，睡得沉？
他不過是出於一番體貼，我卻開始懊悔自己爲甚麼沒有開口說話，讓他掛掉電話？我卻開始惱怒他爲甚麼才接起手機跟我講幾句話就掛斷了？我還沒仔細聽聽他的聲音，還沒因爲他的聲音而溫暖我的心，怎麼就掛斷了？
討厭討厭討厭......
我又是甚麼時候那麼在乎他的聲音？和他的一切？
《我要你的眼看着我，我要你的容顏面對我，我要你的聲音伴隨我左右，好多的想要，全都是因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