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跪在墓地

　　臉上火辣辣的疼，一口血腥嚥下，蘇安齊平靜地伸手攏了攏衣服，推開付霆旭快步走了出去，月經期，小腹一陣陣絞痛，她強忍着，走得飛快。

　　譁！

　　冰冷的水流突然從身後澆過來，蘇安齊從頭到腳瞬間溼透，冷意滲入骨子裏，小腹疼得她倒吸了口涼氣。

　　“付霆旭，你瘋了麼？”她轉頭朝他吼。

　　付霆旭扔掉手裏的水管，疾步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便把人往外拖。

　　一路上所有人指指點點，卻沒人敢上前阻攔。

　　蘇安齊疼得全身都是冷汗，“你到底想幹甚麼？”

　　“你！”

　　付霆旭毫不憐惜的將她甩到了車內，周身寒意攝人，似從地獄中走出的修羅。

　　車子一路疾馳，蘇安齊肚子疼得幾乎快暈過去，付霆旭重新將她從車內拉了出來時，已是細雪綿綿，夾着冰雨。

　　蘇安齊只穿着單薄的工作服，全身溼透，凍得瑟瑟發抖，好似被泡在冰水裏，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跪下。”沉重的墓碑前，付霆旭的大手狠狠得壓在她的肩上。

　　蘇安齊感覺肩膀快被壓斷，痛意蔓延全身，她卻絲毫不動。

　　“我爲甚麼要跪？”泛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墓碑上的遺照。

　　照片上的女孩嘴角上揚，似在笑她今日的不堪。

　　“關了五年大牢，你還是這麼不知悔改。”付霆旭被她的態度惹惱，胸口一團怒火熊熊燃燒，眼中除了怒火還有無盡的失望。

　　他突然一腳狠狠地踹在蘇安齊的腿彎上。

　　咚！

　　雙膝着地的一瞬間，膝蓋骨好似被震碎，頭重重地磕在墓碑上，頃刻間，鮮血如注，混着冰冷的雨水，在地上開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麻了好一會，蘇安齊才感覺到那鑽心刺骨的痛，即便她再堅強，眼淚還是被生生逼了出來。

　　“你有甚麼臉哭，如果不是你心狠手辣，蓁蓁她又怎麼會躺在這裏？”

　　付霆旭的眼睛似被地上的鮮血染紅，抓着她的頭髮，咆哮。

　　蘇安齊像個破敗的娃娃，隨時會被他搖散，小臉越來越白，近乎透明。

　　她又冷又疼，幾乎沒有力氣再去掙扎，慘白的手指在水泥地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我說了，蘇蓁蓁不是我推進湖裏的。”

　　“我不信！”付霆旭猛的用力一扯，蘇安齊腦袋後仰，抬起的小臉剛好對上他那雙恨不得要將她挫骨揚灰的眼。

　　五年前，這三個字將她打入萬劫不復之地，那種痛折磨得她夜夜難以入睡。

　　而如今再從他的口中說出，她卻只是慘然一笑，“你不信，我又有甚麼辦法。”

　　冰冷的雨水將她的小臉衝得慘白，額頭上碗底大的傷口血肉模糊，看起來觸目驚心。

　　不知爲甚麼，付霆旭會覺得心口堵得慌。

　　“沒有辦法，你就跪着吧。”他鬆開手，撐傘站在墓碑旁，冷冷地看着她在冰雨中縮成一團，像只在暴雨中無家可歸的貓狗。

　　只是，那雙漆黑的深眸中卻沒有半點憐惜。

　　雨越下雨大，蘇安齊一直跪着，她不是不想起，而是起不來，在昏倒前，強撐着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頭，想要求救，卻見付霆旭的傘大半都遮在墓碑上。

　　墓碑沒有被淋溼，他的身子溼了大半。

　　這一幕看在蘇安齊的眼中，只覺心口狠狠刺痛。

　　她真傻，這個時候居然還指望這個男人會對她存有半分溫情，呵，她真是傻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