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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夫妻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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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笙心裏猛的一跳。

“言笙,別的不說,我只想問你一件事,當年你媽媽的死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文伯壓在文件上的手捏成拳。

江言笙抬眼看文伯,他穿了件深棕色的羊絨大衣,說出的話卻讓她如墜冰窖。

不知道過了幾秒,江言笙自嘲的笑笑,“這件事大家不是都知道嗎?”

“我害死了我媽。”

二十一歲的時候,她爲了穆連臣和家裏決裂,搬出去一年,甚至不再和江母聯繫。

沒過多久,她就和穆連臣分手了。連帶着聲名狼藉,人皆唾棄。

她當時確實傷心,但是不知道江母也沒日沒夜的睡不好覺,輾轉反側,最後導致哮喘復發直接進了醫院。

沒過一段時間江母的生日,她接到了電話,那天江母很想見她。她買了束花去病房裏,卻成了一切悲痛的根源。

她買了百合花,江母卻對百合花過敏。

整整三小時的搶救沒能把人搶救回來,一眨眼,人就永遠的沒了。

對於還沒從失戀打擊裏走出來,年輕懵懂的江言笙來說,這簡直是天崩地裂,但是不管對別人說了多少遍她真的不知道百合會過敏,都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無力的辯解。

一個個爛詞都往她頭上砸。

她是主謀,一開始將江母氣病的穆連臣也是同謀。

她恨不得S了自己。

面前的桌子被人敲了敲,把江言笙從回憶的冰河裏撈出來,文伯平靜的看着她,“言笙,我今天來這裏,就是爲了告訴你一些,大家不知道的。”

“好孩子,別愧疚。”

江言笙笑了笑。

多少年了,沒有人誇過她是好孩子,多的是在背後咒她不得好死。

她深吸了口氣,“文伯,這件事沒甚麼好說的,可能之前有些別的誘因,但是最後導致這個結果的人確實是我,也不必再找甚麼藉口開脫。”

萬家燈火明亮,唯有她這裏黑暗溺斃。

文伯凝重的搖搖頭,“我只是覺得,結果可能也並不是你導致的,她對百合花過敏這件事其實是有問題的,我想起之前內人生病時她曾經帶花過去看望,當時帶的就是百合花。”

“我後來還託人千方百計查了你媽媽的病歷,發現上面寫的其實疑點重重,當年任職的主治醫生一年之內連升三級,我再往下查竟然甚麼都查不到了。那時我沒有站出來爲你說話一方面是我還不確定,另一方面是一邊倒的言論。”

“這麼些年來我不可能再有甚麼作爲了,但是言笙……”

文伯把文件往前推了推。

“她在天上,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女兒無端揹負一個子虛烏有的罪名,你要接着往下查。”

“只有你爬的比我高,你纔有能力查下去。”

文伯說話擲地有聲,帶着種江言笙理解不了的愧疚,她復又看着桌上的東西。

“股份轉贈可能會落人口實,最近一段時間,你必須趕緊做出一些成績來,我纔好有藉口明面上轉給你。”

……

文伯離開的時候江言笙還在發愣,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或者文伯到底有沒有來過這裏。

剛纔一番話,就像把一個本來連自己都深信不疑的罪,敲開了個口子。

她腦子裏想的越多,那道口子就越裂越深。

壓抑多年的苦痛像是吸飽了水的海綿,非常的沉。

把文件鎖進抽屜裏,江言笙低頭看了下表,距離下班還有三小時,便拿起手機給穆連臣發了條消息。

——晚飯穆總約在哪裏?

不知道穆連臣是不是一直盯着手機,那頭幾乎秒回。

——江小姐不是說晚上有人約了嗎?

江言笙面無表情的胡扯。

——穆總面子大,我把那人給拒絕了。穆總晚上來的時候千萬別少帶了東西。

文伯說了讓她儘快做出些成績來,當下她手底下的方案不是還在進行中就是等待漫長的回覆。

唯有穆連臣那邊的合同,是一頓飯就能談下來的,何樂而不爲呢?

她一點都不在乎打自己臉,只要最後結果是好的就行了。

這些事,她還要辦的快一些,再快一些。

那頭穆連臣隔了一會兒發過來一個地址。

名城九號。

江言笙笑了下,真是巧,老地方。

名城九號,她幾年前和穆連臣做成了第一筆大單子手裏有了點兒閒錢時候去的飯店。

價格很貴,味道一般,但是耐不住上層圈子都喜歡來喫。

他們當時去了才知道包廂都是花錢預定好的,只能和別人擠在大廳喫,一不小心打壞了個雕花碟子,她放下面子討價還價還賠了七百。

這麼仔細想想,她的過去還真是烏煙瘴氣啊。

真是不知道穆連臣選在這麼一個地方是爲了甚麼,重拾過去嗎?

江言笙胡思亂想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她一秒緊張,還以爲是穆連臣直接打電話過來了,接起來才發現是閨蜜餘舟舟。

餘舟舟的聲音平穩卻帶了點緊張,“言笙,剛纔明朗給我發消息說今天晚上八點要給我一個驚喜,之後我不管怎麼給他打電話都沒人接了。”

付明朗是餘舟舟的男朋友,餘舟舟和她一樣出身名門,不僅事業有成而且臉蛋漂亮腿還長,他們幾個朋友總說餘舟舟唯一的缺憾可能就是她那個男朋友。

餘舟舟是不是鬼迷心竅了?

付明朗高中讀了一半就輟學,是個混黑的小混混。

愛情開始猝不及防,卻偏偏糾纏了很多年。

江言笙皺眉,“既然他說了是驚喜,說不定就是特地躲着你呢。”

那頭餘舟舟十分篤定,“不是的,他肯定出事了。我有個朋友剛剛莫名其妙打電話給我說是明朗在Muse惹了麻煩,還勸我不要過去,但是我實在是擔心……”

江言笙倒抽了一口氣,Muse是江城最大的酒吧,同時也是最亂的,混黑的很喜歡這裏。

她有些焦急,“舟舟,那地方你絕對不能一個人去。”

萬一付明朗真出了甚麼事兒,她一個弱女子又能有甚麼用?

餘舟舟安撫她,“沒關係的,我有朋友在裏面當調酒師,不會有事的。”

江言笙斟酌了下,“你那個朋友靠不靠譜?要是關係沒那麼靠得住,你帶我一起過去。我晚上在名城九號喫飯,正好和Muse靠的近,到時候直接過去。”

“名城九號?”

餘舟舟的聲音有些怪異,但是她沒問甚麼,只深呼吸了幾口,“好,明朗告訴我的是晚上八點,我現在晚飯實在是喫不下,等會兒直接去名城九號等你。”

……

掛了電話沒多久,江言笙的焦慮被敲門聲打斷。

她垂眸看了下表,距離下班剛好還有五分鐘。

安笛推門進來,腰挺得筆直,一張無懈可擊輪廓分明的臉因爲板着而缺少了些俊美。

“怎麼?這是不準備加班了?”

江言笙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好看的男人確實值得欣賞,但是毒舌又犯J的她可是敬而遠之。

安笛砰的一聲把方案丟過來,臉上帶着點兒得意洋洋,“晚上有事,哪有閒工夫在方案上磨磨唧唧?”

他認真的看着江言笙,“江總監不過目一下嗎?”

這可是他勤勤懇懇改了一個下午的結果。

江言笙保持笑容,“看了萬一你還要重改,晚上豈不得住在公司了?明天再看吧。”

安笛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他翻了個白眼直接出去了。

他縱橫職場這麼多年,頭一回見到江言笙這種能把他堵的一句話說不上來的女人,偏偏又是自個兒的上司。

……

等到公司大樓裏的人零零星星,江言笙纔出辦公室,她剛在大門站定找車鑰匙,一輛保時捷慢慢的開到了她跟前。

江言笙看了眼,往前走了一步,車也跟着往前滑了一段。

口香糖一樣。

“……”

江言笙上前敲了下玻璃,“擋路了。”

車窗搖下來,露出穆連臣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上車。”

江言笙覺得好笑,她把手心裏的車鑰匙搖的嘩嘩作響,“穆總,我可不是殘廢,自己會開車,就不勞您大駕了。”

“那邊多一個停車位一萬,我特地過來接你的。”

江言笙漫不經心,她看着坐在車裏的穆連臣,覺得很滑稽,她竟然從這個男人的眼裏看出了種一往情深的意味。

“那還真是多謝穆總了……”她拉開車門,冷不丁看着副駕駛座上放了一大束玫瑰,花瓣上還沾着水,嬌豔欲滴。

江言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難怪穆連臣這麼急切的想要讓她上車。

她直接當着穆連臣的面,嫌棄的用兩根手指夾着繩子,把花扔在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副駕駛上有垃圾,穆總怎麼不扔了?看來穆總好像不太待見我啊,座位上全是水,我還是坐後面好了。”

從從容容的做完這一切,江言笙優雅的坐在了後面,報了名城九號的位置。

看起來像是打出租車。

她從後視鏡裏看見“出租車司機”臉色鐵青,一句話也沒說,白天一直壓抑着的心情不由得好了很多。

果然,讓討厭的人痛苦,真的是很有趣。

等紅綠燈的時候,穆連臣開窗抽了根菸。

“你和顧燃甚麼關係?”

江言笙皺皺鼻子盯着他指尖忽明忽暗的火星子。

聽了這話她驀地愣了下,卻依舊笑意盈盈。

“甚麼關係?夫妻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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