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離別
西斯羅大陸,正值冬季,那酷烈的暴風雪剛剛肆虐了半個大陸。此時,暴風雪雖然已經過去,但地上那厚重的積雪依舊卻讓人們對它記憶猶新,凜冽的寒風和大雪依舊沒有想要停息的模樣。雖然少了前幾日暴風雪來襲時的暴烈,但這風和雪依舊把人凍得不輕,這個冬天也註定將有許多生命將要就此而逝去。
費迪鎮,這個德羅克帝國北部的小鎮中,一名光着膀子的少年卻正在自家小院裏掄着了斧子劈着木柴。地上的木柴已經堆積了許多,但是少年卻完全沒有一點想要停下的跡象,依舊是一斧子一斧子地劈砍着。
這時如果有人稍微看得仔細些,可能對此感到有些驚訝,倒不是因爲這名少年在這冰天雪地裏還光着個膀子,而是那些飛出去的木柴全都整整齊齊地飛落在了少年的兩旁,就像是有人刻意擺放在那般。
懂行的武者看到少年斧子上那劈出的白色氣流就會明白,這名少年確是已經能將鬥氣外放了。要知道能夠將鬥氣外放的武者便已被稱爲了鬥師了,而一名鬥師在德羅克帝國的軍隊裏可是已經有了擔任中隊長的資格了。
對很多人來說,這個職位已經是非常的不錯了。手下管理着三五十人的士兵,每月還能有着一百斤的糧食以及兩個金幣的軍俸,可以說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絕對是十分誘人的。當然也是有放棄從軍、而去參加傭兵團的,但那些大多都是身上有着些不乾淨記錄的,在尚武的德羅克帝國中,參軍絕對是最受人尊敬的幾個選擇之一。
話又說回來,要說一名十四歲的少年能有鬥師的實力雖然並非罕見,但在這費迪鎮裏卻是稀罕的緊了。
艾倫,這便是眼前這名少年的名字,而這會兒他依舊是在那兒全神貫注地劈着木柴。
“啪嚓、啪嚓”,一下又一下的劈柴聲在小院裏有力而規律地迴盪着,直到整個院子裏的木柴全被劈完,這才停息了下來。而這對於眼前這名少年來說不僅是他謀生的手段也是他每日裏的修業。
說起艾倫,就不得不說一下他的身世。他自小是一名孤兒,從小便被父母遺棄在了這費迪鎮上,所幸被好心的庫斯大爺拾得、收養。而庫斯大爺早年間兒子死在了戰場之上,自己老伴也因此傷心過度,沒過幾年也得到了神的感召、離他而去了。還在襁褓中的艾倫便就這樣成了庫斯大爺的養孫,庫斯大爺對其也是非常疼愛。
只可惜好景不長,早年間在戰場上留下的傷病在艾倫六歲時便帶走了這個他世上這唯一親人。而六歲的小艾倫就這麼靠着爺爺庫斯留下的微薄積蓄和鄰居們的幫襯下也總算是健康的長大了。
至於說到艾倫的功夫卻和他的爺爺庫斯沒有甚麼關係。爺爺庫斯並不想艾倫再走從軍的這條老路,他自己的兒子就是死在了這戰場之上,而自己也是因此落下了一身的傷病。因此在他的生前從沒有教授過艾倫半點的功夫,有的也僅是在偶爾的酒後和小艾倫說起那些自己與昔日的戰友們一同爲帝國馳騁征戰的往事。
而“教授”艾**夫卻是一位大叔。說起這位大叔,其實也並非是甚麼專業的武者,而是一名商團的商人。
只因商團在途中遇上了土匪,商人大叔在逃跑之時迷失了方向,便稀裏糊塗地來到了艾倫生活的小鎮。最後他在費迪鎮待了大半個月,拿着身上所剩不多的財物與附近的居民換購了一些廉價的毛皮之後也就離開了小鎮。
而商人大叔由於身上沒有太多的財物,也就沒有去鎮上的旅店投宿,而是在權衡之後選擇了在這有着閒置空屋的小艾倫家裏借宿了下來。
在向鄰居們保證了喫穿都可以自給自足,與此同時還會順便幫忙照顧了一下小艾倫之後,善良而又熱情的鄰居們也就允許了他就這麼在笑艾倫的院子裏住了下來。畢竟,老庫斯家裏也沒甚麼值錢的東西了,唯一幾件值錢的也都在臨終前都交託給了幾個老友,用來給小艾倫以後娶媳婦用,而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鄰居們也不怕他對小艾倫做出個甚麼事來。
商人大叔就這樣白天拿着自己身上爲數不多的財物在鄉鎮裏和居民們換購着毛皮,到了夜裏便回到艾倫的小院中煮上一鍋的飯食與小艾倫一同享用。當然,偶爾他也會帶上些從鎮裏買來的廉價果酒喝上幾盅。而每次當商人大叔喝多了之後,他都會和小艾倫說起他行商時遇到的趣聞軼事,以及自己低買高賣大賺一筆時的聰明才智。
商人大叔並沒有在小鎮上待上太久,在把自己身上爲數不多的財物花完之後,便帶着一大車的皮毛和僱來的驢車離開了。可能是知曉艾倫對練武的喜愛,臨走前他也是給小艾倫留下了一本所謂的“武學寶典”,權當作了借宿多日的答謝。
這本“武學寶典”也成爲了小艾倫今後武學的啓蒙,而在中年大叔的聊天中小艾倫也是瞭解到了許多武學上的東西。
中年大叔一走已是六年,艾倫也是從八歲的小男孩長成了一名十四歲的少年。這六年來,他苦練不輟,而就在兩年前,在這刻苦的鍛鍊之下艾倫也是達到了鬥氣外放的境界。
然而,艾倫雖然一直不斷地在照着那本“武學寶典”上所描寫的方法進行着修業,但如今艾倫已經非常明顯地感受到了自己武學上的進展已是變得越來越緩慢了。
他知道單靠這本大叔留下的“武學寶典”和自己一個人的琢磨,想要再進一步已變得越發的困難了,如果想要在自己醉心的武學上再有甚麼精進,那就必須得要去到那些帝國的學院裏去學習了。
時間一天天的流逝着,眼看馬上就要開春了,艾倫也是終於下定了前往帝國學院學習的決心。乘着自己給鄰居們送柴火的機會,艾倫也是把自己的想法都如實告訴給了平日裏照顧他的街坊四鄰們。
領居們雖然對於艾倫的武學水平並不甚瞭解,但大家都知道艾倫這小子有着一把使不完的力氣、做事也十分的認真,去了學院肯定有前途,也都十分地支持。
最後就在幕春節的那天夜裏,鄰居們在艾倫的小院中爲他舉辦了一個歡送聚會,爺爺庫斯生前的幾個老友更是在聚會結束的臨走前悄悄地塞給了艾倫一小袋金幣,說是爺爺庫斯給他留下的。
艾倫雖然只有十四歲,但他心裏卻是十分的清楚,爺爺庫斯去世時的葬禮已經花費了不少的錢,這袋子裏沉甸甸的金幣中其實有不少是大家省喫儉用給自己湊出來的,之前簡瑞大嬸和西蒙大嬸悄悄商量着爲他籌錢的事情,艾倫早就都聽到了。
待大家離開後,艾倫捧着手裏那沉甸甸的金幣卻是一個人在屋裏是悄悄的哭了。還記得上次的哭泣還是在爺爺庫斯去世的那個夜裏,而隨着自己慢慢地長大,艾倫也變得越發的開朗與堅強。只是想着這些年來大家對他的好、對他的關懷,艾倫還是沒有忍住。
在這偏僻小鎮中長大的艾倫清楚地知道這些錢對於大家來說是多麼的重要、多麼的來之不易。雖說艾倫平時一直都很堅強、很開朗,但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剛滿十四歲不久的孩子罷了。
這一夜,艾倫失眠了。想到爲期三天的幕春節過後,他就要離開這個自己長大的小鎮、離開這些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鄰居們,艾倫心裏充滿了不捨;而再想到自己就要前往全大陸三大學院之一的凜冬學院,他卻是又充滿着期待與忐忑。
三天一轉眼便就過去了,即使有着再多的不捨艾倫也只能埋藏在自己心間,笑容再度回到了他的臉上,他依舊是那個陽光快樂的少年。從簡瑞大嬸手裏接過了一個又一個大大的包袱,揮過手,他躂上了駛向鎮外的馬車。
這剛入新春的早晨,風雪依舊沒有想要停息的樣子,而費迪鎮西南面的一角中,一名少年正站在一輛裝滿着皮毛的無蓬馬車上一直揮着手,直到那馬車駛入了出鎮的山路逐漸消失在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