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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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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夜,大雪紛紛揚揚的下着,幾十匹快馬馬不停蹄的衛府奔去,在十字路口前方有人穿着厚厚的棉衣早已等候多時。見快馬疾馳而來兩眼大放光彩,急忙朝地上跪了下去,高聲道:“參見二殿下。”

一位穿着錦衣貂裘的男子胯下汗血寶馬,急急扶起地上的人:“李城,你可查清楚清歌在哪了麼?”

李城面色有些僵硬,略微踟躕道:“別景院。”

難怪他一直沒有找到清歌的下落,原來在別景院,被關在那裏的人最後不是癡就是傻……那男子踉蹌向後退了幾步,積雪被踩的嘎吱作響。身後的大將似是不忍見他這般模樣,欲要上前扶他,他卻已是緩過了心神,快步上馬朝身後人道:“去衛府,若是清歌有甚麼三長兩短,我要整個衛府來爲她陪葬!”

衛府此時正張燈結綵,歌舞昇平。天寒地凍的大寒夜,府上的侍女皆穿着厚厚的棉襖在臺下看人唱戲。那戲子正捏着腔唱着:“柴門聞雁聲,良人何時歸……”

戲臺子下衆人皆被戲子的唱詞打動,有人在偷偷的抹淚,衛天抱着手爐亦是陶醉其中,大門忽然被人撞開,衛天猛地起身,見來人是冉照,仰天大笑道:“還等甚麼,將他給我抓起來。”

隱藏在四處地暗衛頃刻間拿起刀劍與冉照的人拼殺,原本熱鬧非凡的衛府此刻猶如人間煉獄,不停的有人死去。

冉照如今得知衛清歌的藏身處,自然不會再對衛天手下留情,他提劍朝衛天殺去。

自冉照進了衛府後,大門便從裏面被封上,衛天本想這次在衛家殺了冉照,卻不料又有許多的官兵衝了進來,將衛府圍得水泄不通,難道衛府出了奸細!他自知大勢已去,卻仍握緊手中的劍與冉照廝殺。

原本在暗處的月婧此刻亦是拔劍衝着衛天殺來,見月婧竟然幫助冉照對付他,他不由怒問:“爲甚麼?”

“衛清歌是衛邙拼死保護的人。”月婧冷冷開口。

寥寥幾字讓衛天頃刻間明白,原來衛府的奸細是她……

冉照本就武藝極好,此刻又有月婧相助,他如虎添翼,提着劍朝衛天胳膊上砍去,衛天大叫一聲,手中劍掉落在地。衛天欲彎腰去撿劍,他抬起腳將他踹出去很遠。

此時此刻,衛天的精兵良將已被冉照的官兵壓制住,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氣,倘若沒有月婧的背叛,他也許能贏得這一回,正癡心妄想着,卻見冉照朝他一步步走來。

冉照每向前走一步,都會想起清歌在他面前落淚時的容顏,她要他離開皇城好好地活下去,如今他好端端地活着,她卻在衛府吃了這麼多的苦!這一切都是衛天造成的,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衛天,手執長劍狠狠刺進了衛天的心口,未了仍覺得不解氣,再抽出劍又刺了進去。

月白錦袍浸染了觸目的鮮血,冉照狠狠捏住衛天的肩:“交出別景院的鎖匙,我饒你衛家免滿門抄斬!”

衛天神色微愣,旋即哈哈大笑:“根本就沒有鎖匙。”

冉照不欲與衛天多言,只跟身後侍衛沉聲道:“衛大人還沒看清現在的局勢,將人帶上來!”

隨着話落,門外有人被侍衛連推帶搡的拉進了衛府,衛天看清跪在冉照腳下的人後臉色大變。

跪在地上的那人看着院裏陣陣哭聲的侍女,心口留着鮮血的衛天,哇的一聲哭出聲來:“爹!”

衛天張了張口,卻只喊了孝兒兩字,再也沒了話語。衛孝是他的私生子,這事連衛邙都不知情,之所以他失去了衛邙都沒有傷心欲絕,也是因爲孝兒還在,他衛家也不算絕後、可如今……

冉照揮了揮手,讓侍衛將衛孝拖了下去,看着滿臉土色的衛天,他嘴角勾出一抹嘲諷,冷笑道:“你給我鎖匙,我給衛孝活路。”

見衛天半晌未曾動彈,冉照又道:“衛孝可是衛家最後一個兒子、若是衛孝死了,衛家還剩下甚麼?”

衛天指了指東門的方向,喘着氣道:“開別景院門鎖的六把鎖匙都在那口井裏,以大石壓住……”

衛天話還未說完,只覺心口劇痛不已,他低頭看去,胸口處刺進一根髮簪,這髮簪他看着竟是有些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

冉照見衛天盯着髮簪看出神,在他耳邊提醒道:“大人莫不是忘記了清歌進宮選秀,你將這髮簪親自帶爲她戴上,還交代了她要辦的事?”

衛天想起來了,衛清歌若是沒有完成任務,便要她拿着此簪自盡與宮中……他布了這麼大一盤棋,最後竟然輸給了小他幾十載的男人。

很快的他便連抬眼也覺得費勁了,這簪子上塗有巨毒,見血只會讓毒散的更快。妄他處心積慮了這麼多年,最後卻死在自己的棋子手中。

衛天仰天大笑,很快口吐鮮血,倒地而亡。

冉照冷眼看着衛天的屍體,沉聲道:“將衛大人擡回宗人府,活罪難逃,死罪難免。我要他一輩子無法入土,做鬼看着我跟清歌如何白頭偕老!”

侍衛立刻上前,將衛天的屍身拉出了衛府,屍身後是一道長長的血印子,冉照踩着血跡朝東門古井走去。

離古井越近,冉照步子就越快,最後竟是連奔帶走。

來到古井處,他不假思索就要跳進去,身後一位大將急忙將他攔住,好意提醒:“殿下,正值隆冬時井水最寒,讓屬下去找鎖匙就好。”

冉照揮手命其退下,清歌爲他連命都可以不要,這點嚴寒又算得了甚麼。

他縱身跳入古井,冰冷的井水令他關節僵硬。他喫力挪動井底的那塊大石,屢屢嘗試都未曾奴東半分。

呵!衛天就是死也要讓他爲難,可他怎麼能放棄。

不知試了多少次,在他全身力氣都用盡時,終於移開了大石,拿出了鎖匙。

大將見之,立刻放下繩子將冉照拉了出來。

一出了古井,冉照疾步向別景院走去。

大將急忙拿了貂裘讓冉照暖和身子,冉照裹着貂裘滿心想着的都是衛清歌。

她現在會是甚麼樣子?

可會埋怨他來的晚了?

見到她第一眼,他要說些甚麼?

別景院那樣陰暗潮溼的地方,她……還好嗎?

別景院內怪石嶙峋,樹影婆娑,因是衛府最邊上的院子,一到了冬天西北風總是吹的最烈。

冉照將身上的貂裘裹得更緊了,他抬腳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發現步子邁不開了,這才低頭去看自己的衣衫,竟然全都結成了冰。

“殿下,烤烤火吧。”身後有侍衛不知從哪裏找到了手爐,遞給他。

冉照正欲接過,忽聽院子裏有一間屋子發出隱隱約約的哭聲。

這聲音他極爲熟悉,是清歌!

冉照再顧不上再去拿手爐,疾步朝那屋子走去。

門內哭聲陣陣,令冉照心慌意亂,他推了幾次門都未曾打開,索性一腳踹了上去。

門被踹開的那一瞬間,屋內的女子嚇得啊了一聲,急忙跳上牀去拿被子捂住頭,哭着求饒:“我不哭了,求求你不要打我,我哪裏做得不好我改就是了,求求你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那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弱。

夾雜着害怕,更多的是悽苦。

冉照邁出的腳步一頓,痛心疾首的看着牀榻上的人。

清歌一向性子冷清,喜怒不形於色,好惡不言於表。當初就是被他誤會重重,她連眉頭都未曾皺過一下,可如今卻……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清歌,儘量放輕了語氣,柔聲道:“清歌不要怕,從今往後再無人敢欺你一分。”

他欲要掀開衛清歌頭上的棉被,卻又被她緊緊拽住。

衛清歌悶悶地聲音從棉被裏傳來:“你不要看我,我都被自己嚇到了,怎麼那麼醜啊。”

清歌容貌傾城,冉照自認爲絕不會被美色吸引,卻在初次見她時忍不住看了好幾次,她怎麼會醜呢。他輕言輕語的哄道:“清歌美貌天下無人能及,我們回家好不好?”

“回家?”清歌呢喃着這兩個字,不由鬆了手中棉被。

冉照趁機將被子從清歌頭上拿開,在看清清歌的容貌後是滿眼的震驚。

昔日清歌皮膚吹彈可破,指若削蔥,可如今她的臉上竟都是刀痕,有些還未結痂。

冉照急忙又拉起她的手去看,着哪裏還有半分往日手如玉筍的光滑,每一根手指都腫的厲害……他閉上了眸子,不忍再看下去。

衛清歌見冉照這番樣子,以爲是被自己的模樣嚇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趴到他身上用拳頭去打他,嘴裏連連喊着壞人,打了幾下便坐在牀上連連喘氣。

冉照將她緊緊抱在懷裏,聲音低低地道:“清歌,對不起,我來晚了。你打我便是,我讓你打……”

說罷,冉照去拉衛清歌的手,欲讓她朝自己臉上打,清歌卻慘叫了一聲。

冉照順着她的手腕看去,竟然被自己這麼輕輕一捏就出了血。他顫抖的去探清歌的脈搏,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她的筋脈竟然全部斷了。

這也就能解釋爲甚麼她會被困在這別景院。沒了武功她與其他的女子又有何分別?

他的視線漸漸變得一片模糊,清歌容貌盡毀、武功喪失,還有甚麼是他不知道的呢?

冉照看着清歌的雙眸,見她對自己回來無一分喜悅之情,他看着他,眸子裏是無盡的悲傷,似是不敢去問,又不得不去求證:“清歌,你可知道……我是誰?”

衛清歌剛剛被他抓的疼了,眼眶裏都是淚水,卻又不敢反抗,很認真地看了他半晌,搖了搖頭。她從來沒有見過他,也不知他爲何要來這裏。

明明心愛之人就在眼前,可相見卻不識。冉照再無法面對,哽咽出聲:“我是阿照,你的阿照啊。”

“阿照!”衛清歌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重複着冉照的話。似是對他的懷抱極爲依賴,順從的靠近他的懷裏。

這讓冉照心裏好受許多,正要將她抱起回宮時,卻見衛清歌拔下發上竹簪朝他心口刺去,他明明可以躲開,卻怕她撲了空、摔在地上哭着喊疼,不躲不閃讓她刺了進去。

門外幾位將領見冉照被刺,紛紛進門,欲要查看冉照傷勢,看向衛清歌時都帶着股殺氣騰騰。

衛清歌見這些人腰上都配着長劍,嚇得從牀上爬起來,撲通一聲朝冉照跪了下去,不停磕着頭求饒。

冉照被這一幕刺痛了雙眼,將來人呵退下去,將她從地上扶起來,輕言輕語道:“清歌,你的阿照沒有死,你只是失憶了,我會把你治好,我們現在就回家,好不好?”

等那些氣勢洶洶的人都離開了,衛清歌的膽子才比方纔稍微大了一些,又舉起手中的竹簪,滿眼警惕地盯着冉照。放佛他再抱她離開,她就要跟他拼命。

清歌現在身子極爲虛弱,他不能強行帶走她,唯恐她在掙扎之際又傷到身子,正猶豫不決間她卻先開了口:“得成比目何辭死。”

“願作鴛鴦不羨仙!”冉照看着清歌,淚不自主的就從眼眶裏滾了下來。

原來她就是失憶了,依舊記得他們曾經念過的詩句。

冉照伸出手欲去牽住她,她卻歪着頭看着他默默流淚,忽而又癡癡地笑了。他有些捉摸不透,又見她丟掉手中竹簪,朝他慢慢走近,伸手去擦他的眼淚。

“阿照已經死了,我親眼看着他死在我懷中。”她在他臉上慢慢摸索着,試圖想找到甚麼證據,證明他不是冉照,然而她摸了半天仍然沒找到一絲破綻。

她眼神漸漸變得疑惑了,難道現在的人皮面具都做的這樣真了? 

冉照深深吸了一口氣,脫下了早已結冰的衣衫,赤裸着後背讓衛清歌看。

一道又粗又醜的疤痕刺痛了衛清歌的眼,她淚眼迷濛的去摸那道疤,隱約間好像看見了她的阿照在雨雪交加的夜晚與人廝殺……

“你是阿照,你是真的阿照。”衛清歌撲進冉照懷中,嚎啕大哭:“你爲甚麼纔來,我甚麼都沒有了,甚麼也不是了,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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