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突如其來的強吻
清晨。**雯喫罷早餐匆匆離家上班。
老公單位離家近。他還在磨磨唧唧刷牙,**雯已經下樓了。早春的風依然有點涼,乍暖還寒。出了小區後門,她來到131路公交車站臺。跟着人流擠上車。她迅速變成了“沙丁魚罐頭”裏的一尾小瘦魚。更糟糕的是,她身邊一位濃妝豔抹的女人,手裏正拿着一隻肉末韭菜包子大嚼。雖然車窗大開,可窗口水泄不通。於是韭菜包子的味道在車廂裏瀰漫開來。不少人側身躲開或擠到旁邊去。**雯被周圍幾個大塊頭夾在中間動彈不得。韭菜包子味兒充滿了她的感官。她只得用手遮掩着口鼻。堅持了好幾站,韭菜包子終於喫完了。女人飄然離去。**雯也在下一站走出車廂。跨過斑馬線,她走進掛着“路城市南市區城建局”牌子的辦公大樓。**雯在裏面做一個小公務員,這架職能機器上的一個小小螺絲釘。“郝大姐,早哇。”在辦公室落座後,她對迎面走來的一位中年婦女招呼道。被稱爲郝大姐的中年女人笑着回答:“小明總是這麼準時,從不遲到。”“我家離得遠,所以出門早。”**雯笑答。兩人正說話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他們的頭兒朱科長走了進來。朱科長大名朱精誠。半個月前老科長退休後他從別處空降來的。**雯覺得他外貌有幾分像笑星鞏漢林,說話油腔滑調很有些自命不凡。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有那麼點色眯眯味道。朱科長用他那鷹隼般犀利的小眼睛把房間裏每個人巡視一遍後對大家說:“9點半到會議室開會啦。”朱科長離去後,坐在**雯後面的郝大姐悄悄對她說:“朱科長是個官二代。靠他老爸關係進來的。”“哦。”**雯道。“據可靠消息,他老爸退休前提拔了咱們局長,現在局長還他老爸人情呢。”郝大姐又說。“這樣啊。”**雯點點頭。9點半的會議很快結束了。**雯正要回辦公室,不料朱科長說:“**雯,跟我來一下,有個材料讓你起草。”**雯只好跟着他走進科長辦公室。“來,坐。”朱科長指指沙發對她說。**雯小心翼翼在沙發上坐下來。“這是上面的一份文件。這是局裏落實上級精神的一些措施。你總結一下整理一份發言稿。局長要在市裏的總結大會上發言。”朱科長拿着一個打開的文件夾,翻開裏面的兩頁對**雯說。“好的。”**雯拿起文件夾看了一遍,起身準備離開。“小明,你……中午不回家喫飯吧?”朱科長忽然問。“我家有點遠,坐車將近一個小時呢。”**雯答。朱科長那鷹隼般的小眼睛邊看着她邊若有所思地:“哦……”中午下班後,**雯照例在辦公室用餐。此時,同事們下班都離開了,只有她一人在靜悄悄的房間裏,默默地喫着保溫飯盒裏的午飯。單位沒有食堂,在外面喫既貴又不衛生。她一直是帶飯的。喫罷飯,她來到開水房清洗飯盒,順便灌一瓶開水回去。因純淨水質量堪憂,單位給辦公室配備了開水爐。“小明,喫完了嗎?”她正準備離開時,聽到了朱科長的聲音。一回頭看到朱科長拎着一隻暖水瓶進來。“嗯。朱科長也喫過了吧?”她禮貌地問。忽然她聞到一股酒氣。“小明,你長得可真美。”朱科長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着**雯。**雯一聽這句恭維話明顯帶有挑逗意味。她沉默無語迅速離開。“別急着走啊。到我辦公室坐會兒,聊聊天好嗎?”身後傳來了他的邀請。午休時間大家都走了。這一片辦公區恐怕就只他們兩人。去他辦公室?孤男寡女在一起……她當然想象的出來會發生甚麼。即使沒事被人看到搞不好也會惹麻煩。“不不,我還有事兒。”**雯加快步伐急匆匆離開。沒想到朱精誠居然迅速跑到她面前,伸出雙手攔住了**雯。他那鷹隼般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小明,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雯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她緊張得有點語無倫次:“朱科長,我……我結過婚了。”“我當然知道你結過婚了。但我們爲甚麼不能互相喜歡?這都甚麼年代了,誰還這麼封建!”朱精誠似乎很有道理。**雯不知怎樣跟他理論,慌亂中她只好說:“我還有事……要給家裏打電話。”她的慌亂和緊張彷彿鼓勵了朱精誠。只見他忽然上前一步雙臂緊緊抱住她,鬍子拉碴的嘴巴一下子封住了她的脣。雖然朱精誠並不十分高大,但男人總有些力度。**雯努力使勁兒掙脫,可她的力氣顯然太小根本做的都是無用功。於是,她被死死地箍在他的懷抱裏,他充滿酒氣的嘴巴在她臉上到處吻個不停,口水抹了她滿臉。**雯得空趕緊低聲叫道:“放開我,快放開啊……”朱精誠並不理會**雯的叫聲。他一邊繼續吻她,一邊企圖把她打橫抱起來。**雯繼續使勁兒掙脫着。忽然一陣音樂聲響起——**雯知道那手機鈴聲不是自己的。鈴聲似乎把處於酒精麻醉中的朱精誠警醒了。他放下**雯,掏出衣袋裏的手機。得救了的**雯,趕緊理一下頭髮整整衣服匆匆離去。驚魂未定的她跑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回到辦公室後,她越想這件事越憤懣噁心,忍不住趴在辦公桌上嚶嚶地哭起來。來上班的郝大姐看到**雯眼圈兒紅紅的,就問怎麼回事?**雯掩飾着說沒甚麼。郝大姐問:“是不是跟老公鬧矛盾啦?嗨,小兩口有甚麼大不了的事兒啊?”被朱精誠騷擾之後,**雯身心極度鬱悶疲憊。她請病假在家休息了一天。公婆和老公問她哪裏有病?她又不好明說,就支支吾吾說是胃病。還假門假事到醫院去了一趟。從醫院回來躺在臥室牀上的她,心裏更加煩惱。雖說這次騷擾過去了,以後再有這種事兒怎麼辦?假如這工作不是婆家給找的,假如這工作不是公務員,她立馬就辭職走人了。一想起朱精誠滿嘴酒氣的樣子她就想嘔吐。現在真是進退兩難痛苦至極。跟母親說說?母親最近身體一直不好,天天吃藥。若把這種事兒告訴她,她會着急上火睡不着覺的。想來想去,唯一能與自己討論這件事的,只有閨蜜向力。向力是個敢說敢做的女漢子。“你幹嘛呢?我想跟你見個面。沒空?這可是大事。”她在電話裏故弄玄虛地說。“騙我吧你?”對方顯然不相信。**雯想了想說:“我被色鬼上司騷擾啦。”“哦?!這真是個大事。那就晚上見。老地方。拜拜。”向力乾脆利索地掛了電話。晚上,兩人在南亞快餐廳見面了。向力穿着褐色風衣,清湯掛麪似的魯豫頭。兩人點了四菜一湯。找了個僻靜位置坐下來。等餐的時候,向力問:“到底怎麼回事啊?”**雯便把朱精誠怎樣藉着酒勁強吻她如此這般說了一遍。“這個色鬼新來的?沒聽你說過麼。”“剛調來沒多久。這傢伙據說有來頭的。”“所以纔敢爲所欲爲。”向力判斷道。“你說我該怎麼辦?”“他這是瞄上你了,誰讓你長得這麼水靈呢。兒子都好幾歲了,還跟個大學生似的。”向力笑嘻嘻地打趣她。“討厭!人家找你來是幫着想辦法的。”**雯假意生氣。“開個玩笑嘛,別老跟受氣小媳婦似的。那樣老得快。”向力道。**雯忍不住了:“快幫我想想怎麼辦啊。”向力轉着大眼珠,貌似絞盡腦汁在想:“第一,你可以選擇辭職。辭職前請那個色狼喫頓飯,把他灌醉之後,狠狠抽他一頓大耳光,然後揚長而去!”“我怎麼可能辭職啊。”**雯一聽就泄氣了。“你不辭職……那不好辦。”向力說。**雯道:“這鐵飯碗是我公公好不容易纔爭取來的呀。要是辭了公婆還不氣死?”“……要麼換個地方。”“公公早退休了。我還能找誰換地方?”**雯說着就想哭。“哎……那你只好繼續跟這個色鬼在一起了。”向力也一籌莫展了。“你幫我想想怎麼保護自己啊?”**雯說。菜上來了。照例是向力請客。誰讓她經濟條件好啊。她本人是著名出版社編輯,老公是一家電器公司中層,家庭收入比**雯高出不少。“哦,有了!”正在喫紅燒肉的向力,忽然放下筷子道。**雯急忙看着她:“……?”向力盯着**雯說:“以後要是單獨跟他在一起,你就準備好錄音筆。記錄下鐵證,拿這個去跟他攤牌。”“他不會承認,還會給我小鞋穿。”**雯皺着眉頭說。“想辦法在你們辦公室和茶水間安裝攝像頭……”向力繼續她的思緒。**雯忍不住打斷她的話:“你這都是無稽之談……況且遠水解不了近渴!”**雯看着飯菜沒甚麼食慾,腦子裏都是朱精誠啃她那副嘴臉。“那你只有儘量避免單獨跟他在一起。萬一有甚麼趕緊給我打電話。”“嗯。”**雯滿面愁容地答應着。喫完飯,向力抽出紙巾擦擦嘴巴說:“你老公呢?遇到這種事讓他悄悄趕過來,正好抓個現行!然後打110送派出所。”“我老公?”**雯想起自己那個油瓶倒了都不扶的老公,讓他來捉拿色鬼?只怕他懷疑自己出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