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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返青春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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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學校後柳飛飛前去片場找周星芒。周星芒是學霸,她柳飛飛可不是,想與她商議一下這個忽然冒出老的比賽對策。並且,一切事情的發生點是在劇組,那麼也許在劇組能再找到線索。

   而此時的劇組裏,柳飛飛因性情大變成爲全劇組上下的探討重點,看着現在的柳飛飛見誰都熱情,對誰都微笑,待人接物謝謝長謝謝短,合影簽名任君挑選,衆人無不驚歎連連,各種解析之後歸結出一條通行理由,那便是:被砸進醫院經歷生死的她後大徹大悟,意識到自己從前的囂張跋扈,從此要洗心革面從頭做人。

   “唐澤,你看柳飛飛還真是挺好的,早先還擔心她大牌,現在來看擔心多餘啦。”經紀人陸成輕撞了衝正在看臺本的唐澤,示意他看旁邊正熱心與人合影的周星芒。

   “我們靠業務能力喫飯,不是靠這些花架子。文戲沒感情,武戲沒功底,三步一NG,五步一忘詞,這樣的人也能成爲一線,其實是對其他從業者的不尊重。”

   “唐澤,這我可就要說你,就是太耿直刻板。這才二十出頭的人怎麼就活得跟個老頭兒一樣呢。讓你來拍戲,不是讓你來當正義衛道士,思想品德老師。”

   “就是。她都長那麼漂亮了,你還要求她有才華,不覺得太苛刻了嗎。”

   旁邊一個聲音徑直插入,唐澤與陸成都抬頭看過去,見到是個戴着墨鏡的年輕姑娘,看着是青春稚氣未脫,可那氣勢與語氣卻又十足的霸道驕傲。

   唐澤不是個熱衷社交攀談的人,除必要的工作交流,與其他人都僅是保持着禮貌的疏遠,粉絲影迷也都對他更多是敬畏,像這樣毫不客氣甚至到有點莽撞的插話進來的人他倒是不曾見過,不由多看了兩眼。

   “是覺得我滿臉的膠原蛋白,非常鮮嫩青春是不是?我也這樣覺得!”

   見自己被唐澤打量,柳飛飛便取下墨鏡抬手輕拂自己的的臉頰,顯得很得意。畢竟,重回青春時光令她高興不已,急切的想與人展示分享,接受誇讚。

   “說得對。唐澤,你別那麼刻板,待會兒找機會和柳飛飛拍張合影發出去,就能熱搜榜上有名。”

   “不去。沒興趣。”唐澤收回目光,冷漠地重新低下頭看臺本。

   “我要是死了就是被你氣死的!別家都四處求流量,就沒見過你這樣躲着流量的。別人當經紀人都是對藝人下命令,我求你還不行嗎?您都一個月沒更新社交了,您好歹給自己找找存在感,湊湊我的KPI吧。”

   “我和她不是一類人。道不同,不相爲謀。”

   “你眼睛沒問題吧。”柳飛飛上下打量唐澤,從來沒見過哪個男性生物對自己這麼無動於衷,畢竟她的美貌是通過男性最喜歡女星投票決選,長年佔據榜首,蓋章認證的頂級大美人兒。

   “你知道多少人求天求地能見她一面嗎,你居然拒絕和她合影。”柳飛飛即氣憤,又不敢置信。

   “沒興趣。”

   柳飛飛聞言呲牙,暗自握緊拳頭想把唐澤拉起來把話講清楚,但隨後她眉頭一挑,想到個更能打擊他的方法,於是臉上浮現出陰謀微笑。

   柳飛飛穿過片場走向周星芒,在拍照合影的人散開後去拉上週星芒跟自己走。旁邊的工作人員一看就急了,以爲是遇上衝動的粉絲而迅速上前阻止,好在周星芒趕緊連連解釋是自己的工作人員,纔算是終於解除警報。

   “你怎麼忽然來了?”周星芒小聲問。

   “先不說這個,跟我走。”柳飛飛拉着周星芒邊朝唐澤走,邊隨口解釋。

   柳飛飛目標明確地拉着周星芒坐到唐澤旁邊,不由分說地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等唐澤回過神站起身走過來時,柳飛飛得意地翻轉手腕,衝他展示自己在社交賬號上發佈出去的內容。

   作爲頂流女明星,柳飛飛的賬號上一經發出與唐澤的合影照片,便立即引來大面積擴散,轉發與評論數量以秒來計算突飛猛進的增長。

   “不就是合張影上熱搜嗎,不出五分鐘就能完成的事情。這下,全世界都看到你和柳飛飛一起的樣子嘍。”柳飛飛笑眯眯地衝唐澤說到。

   很快,陸成尖叫着衝過來抓住唐澤的手臂搖晃,一邊刷新着屏幕一邊嚷嚷着這周只要沒人離婚或被曝光大料,他的熱度榜是穩了。

    “飛飛姐,您可真是慷慨大方,熱心善良,咱們家唐澤可就多謝您提攜了。”

   陸成抓住旁邊周星芒的衣袖一角,滿臉的感激涕零,頌揚她大恩大德。周星芒根本是甚麼都不懂,只得尷尬地附和着說不客氣。唐澤見此頗爲不悅,走上前來冷聲質問柳飛飛她怎麼用“柳飛飛”的社交賬號隨便發東西出去。

   “沒關係,她是我好朋友,我的賬號她隨便用。”周星芒趕緊過來解圍圓場。

   “好朋友?你怎麼會有好朋友。”唐澤冷冷看她。

   “呃……”周星芒尷尬咬脣,她心知“柳飛飛”因太過高傲所以沒朋友,這時候自己這鍋她背得不能反抗。正尷尬時,好在工作人員請她去換裝,她如蒙大赦的就着臺階匆匆離開。

   “唉,你怎麼說話的,我怎麼……她怎麼就不能有好朋友。”柳飛飛不悅反問。

   唐澤不想在無意義的事上浪費時間與精力,看了一眼柳飛飛漠然地轉身離開,決定主動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圖清靜。柳飛飛從前走到哪裏都是衆星捧月,哪裏容得了誰這樣無視自己,於是便立即快步追上去,伸手想要拉他的手臂回答自己。

   “你給我解釋清楚……”

   柳飛飛只顧得追人,沒有顧及腳下的動作,高跟鞋勾上佈線拉動旁邊的燈架倒下,待她回過神發現時除了尖叫甚麼也做不了。與她最近的是唐澤,扭頭頭髮現柳飛飛有危險,幾乎不經任何思索地撲向柳飛飛將其護住擋到身下,憑藉自己習武功底的矯健,以手護住她的後腦抱着一起朝旁邊滾開。

   在兩人滾到旁邊的佈景草坪上停下的同時,那隻架着燈的高架伴隨玻璃碎片砸到地上,在場的人發出尖叫和唏噓聲。柳飛飛被嚇傻,蜷縮着身子,睜大雙眼躲在唐澤的懷裏,直到身邊的各種工作人員神蜂擁跑來,她才逐漸回神。

   柳飛飛驚魂未定地伸手出去,以爲有人會攙扶幫助自己,沒料到她伸出的手被人冷冷擋開,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主角唐澤身上,急切地詢問察看唐澤的情況,柳飛飛則被當成透明空氣,甚至在有人匆忙中踩到了她的腳,她發出一聲疼叫後也根本沒誰理會她。

   在確定唐澤沒大礙後,工作人員將他攙扶起來,衆人終於回過神看向柳飛飛,卻沒有任何關心,而是怒目相向的指責,

   “要是讓主演受傷,你擔得起責任嗎?”

   “對,你甚麼人,要是主演被砸傷,把十個你賣了都賠不起。”

   “唉,你們怎麼說話的。”柳飛飛從未被人如此貶低羞辱,立即氣得漲紅臉。

   “甚麼怎麼說話的,我們說得都是實話。”

   柳飛飛在地上坐着,抬頭望向四周紛紛指責自己的人,她有口難言,有苦說不出,總被高高捧起的她此時體驗到從雲端落進泥沼的感覺,即委屈又無助,不知道如何擺脫這一切。在柳飛飛被圍攻時,被經紀人帶着已經走開的唐澤回過頭,透過綽綽人影看向柳飛飛,但看她這樣被所有人指責,他依稀想到了一些舊事,雖然他覺得這個女生有些聒噪,到底還是心軟不忍看她孤立無援,便回重新走回去撥開人羣。

   “你怎麼樣,還好嗎?。”

   低着頭的柳飛飛忽然被人關心,心裏不由一驚,隨之一暖,抬頭看向面前的發聲者,更是意外居然是唐澤。

   “不好,我在被罵唉,怎麼會好。”

   “一個小路人而已,唐澤你怎麼分不清輕重呢,這要是砸傷了你怎麼值得。”陸成在旁邊後怕地說着,同時對柳飛飛極爲怨念。

   唐澤保持着自己的沉默少語的習慣,沒理會陸成的話,看柳飛飛以手揉着自己的腳,便蹲下身來再次詢問是不是受傷。

   “剛纔有人踩了我,好痛。”

   “唐澤,別管她了,我們快走吧。”陸成催促。

   “能走嗎?”唐澤依舊沒理陸成,只詢問柳飛飛。

   “不知道。”柳飛飛委屈極了的繼續揉着腳。

   唐澤想了一想,環顧四周似乎根本沒有人會關心柳飛飛,更不說照顧她,猶豫過後便衝柳飛飛示意側身將雙臂抬起來些,並在傾身靠近時說了句見諒。

   “幹甚麼?”

   柳飛飛不明就裏地被安排着,在她尚未弄清楚情況前,唐澤的雙臂已經自她的膝與臂下穿過,在衆人一片驚呼吸氣聲中,柳飛飛只覺得一陣離地懸空,猛吸一口氣後下意識伸臂緊緊抱住唐澤的脖子。

   陸成睜大眼睛愣了兩秒,迅速趕上來要阻止事態發展,手背拍打着手心啪啪作響,焦急地衝唐澤要求趕緊將柳飛飛。

   “我的小祖宗呀,您快放下她吧,管她幹甚麼,等會兒被拍到可就事兒大嘍,咱不值得。”

   “行了,別說了。甚麼值得不值得,生而爲人大家都一樣,你要是再說這些可別怪我翻臉。”唐澤向來話少且情緒淡漠,此時眉眼一瞟,眼神中的凜冽氣質不由由讓經紀人一驚,把還沒說出來的話卡回嘴裏再不敢說。

   被抱在懷裏的柳飛飛在數秒的當機後回歸思維意識,抬頭開始仔細打量面前的人,清俊的輪廓配上那光潔白皙的肌膚,劍眉星目,高鼻薄脣,英氣卻不粗魯,俊秀卻不纖弱,一切似乎是恰到好處的神之傑作。除了這英俊到令人髮指的面容,柳飛飛在仰望他時還能清晰地近距離看到他修長的頸線,與有着起伏弧度的喉結,右方眼角下有一枚不易察覺的小痣。

   陽光下,唐澤整個人都似是塗上一層夢幻光潤,讓柳飛飛纔回歸的思維意識又隨着目光所及所見再度定格停在那,感覺自己的左肩與右肩同時跳出一隻小天使與一隻小惡魔。

   “那麼善良,一定是天使!”左肩的小天使喊到。

   “那麼冷淡,一定是惡魔!”右肩的小天使不懷好意地笑到。

   “怎麼就那麼有魅力呢!”天使與惡魔一齊握拳尖叫,柳飛飛也不禁雙手合攏握於胸前,感受到心臟被荷爾蒙炸彈擊中。

   當晚,當週星芒收工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溫宅,一進門便見到柳飛飛坐在餐桌前撐着下巴滿臉癡笑,周星芒不由一愣,在柳飛飛忽然發出些笑聲後,她嚇得手裏提着的袋子都落到地上。可即使是這樣,柳飛飛都全然沒有察覺,好像已經脫離現實。

   作爲一個驕傲到沒朋友的大美人兒,冷漠無情是標配,能讓柳飛飛笑的場合屈指可數。所以,見到她這麼癡笑着的柳飛飛,周星芒不禁收裏發怵,小心翼翼地走向廚房,輕手輕腳地湊近正在做晚餐的溫齊殊,指指柳飛飛後用嘴型詢問這是甚麼情況。

   “回來就這樣,已經一小時了。”溫齊殊回答。

   “她不會是又,跟人換了吧。”周星芒抬手,示意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沒事,我就是忽然覺得,怎麼從前沒發現他那麼帥呢。那男子氣概、那有力的臂彎、渾身散發着該死的荷爾蒙氣息,真的是太過分了……”

   柳飛飛發聲解釋了兩人的疑惑,站起身仰望落地窗外的夜空感慨。但是,她到底是柳飛飛,那個驕傲的大美人兒,給了自己兩秒發花癡的自由後,她收起笑容回歸平時的傲慢姿態,轉身看向廚房從盤子裏拿走一枚蘋果,哼着小曲兒腳步輕快地上樓。

   “她說誰?”周星芒小聲詢問溫齊殊。

   溫齊殊搖頭。周星芒的目光落到檯面上做好的牛排,扭頭看了一眼樓上的柳飛飛好像沒在意,她便偷偷摸摸地拿起刀與叉想切一小塊兒喫,卻不料樓上的柳飛飛似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頭也不回地喊了話。

   “一口三千米,想好了再下手。”

   周星芒被抓包,只得負氣地放下餐具。溫齊殊轉手將一份做好的沙拉遞給她,悄悄湊近一點小聲告訴在下面藏了小排給她,周星芒立即轉悲爲喜,覺得世界瞬間美好起來。

   “溫醫生,簡直是救星。”周星芒壓低聲音欣喜尖叫抱緊沙拉碗,溫齊殊微笑沒有過多的說甚麼,轉身繼續處理正在做着的蘑菇湯。

   周星芒端着沙拉去桌邊坐下,一邊喫着精心爲她安排的食物,一邊望着溫齊殊的背影,雖然在前幾分鐘還懷疑柳飛飛是腦子有問題,可此時她卻也不由自主的像剛纔的柳飛飛一樣露出走神的癡笑,感嘆着同樣的臺詞。

   “那渾身散發着該死的荷爾蒙氣息,真的是太過分了……”

   晚餐後,柳飛飛將從學校帶出來的書本筆記交給周星芒,約定爲了不落下課程以後周星芒要去上必修課錄音交給她。周星芒則將從劇組拿出的劇本交給柳飛飛,兩人靠在沙發上邊敷着面膜邊討論起今生的事情。說到大賽,柳飛飛的意見是直接退賽失掉,周星芒聞言卻立即坐起身來拒絕,因爲她想通過這個大賽的獲獎來申請交換留學推薦名額。

    “你覺得我這個樣子能行嗎?”柳飛飛靠在沙發上,指了指自己的臉笑着反問。

   “如果退賽,我的損失會很大。”

   “你以爲我不想嗎?我想念那萬人敬仰追捧的感覺。現在的我從皇后變成灰姑娘,從鳳凰變成小麻雀,弱小無助到我都心疼自己。”柳飛飛翻看着劇本感慨。

   “你說是不是隻要場景還原就能有奇蹟發生呢?我們回到相同的地點,重複相同的事件,或許就能再找到那個**兒。”

   周星芒提出自己的設想,柳飛飛對此半信半疑,但還是決定一試,兩人扯下臉上的面膜一拍即合約定五分鐘後出發。

   收拾好一切後,周星芒在下樓前經過溫齊殊的書房,猶豫着是否要敲門告別,可舉起手又最終放下,只透過沒有關嚴實的門縫朝裏看了一眼,打量燈下伏案看文件的人幾秒後悄然離開。

   轉過身下樓,發現柳飛飛正雙手環胸的靠在那兒看着,但她也沒說甚麼,只是示意該快些出發,否則就要錯過當天的同一時間了。

   兩人奔赴片場找準一個後門溜進去,避開收場的工作人員後來到那天事件發生的片場院落,找到梯子後柳飛飛爬上屋頂,顫顫巍巍地不敢動彈。周星芒以自己的經驗提醒她腳與身體怎麼把握平衡,看了看上下的距離後又有些擔心,提出讓她先在上面等一下,自己去找幾個墊子鋪上以防萬一。

   “那你快點回來,我怕高,更怕黑。”柳飛飛再沒了平時的驕傲姿態,弱小無助地滿目哀怨。

   周得芒應着話跑開,柳飛飛更是再不敢動,蜷縮着身子蹲靠在屋頂上望着四處一片黝黑的片場,腦子裏開始冒出各種恐怖片裏的場景。

   等了一陣兒,聽到下面有動靜,柳飛飛以爲是周星芒回來了就探出頭去喚了一聲,但是因爲光線太暗她根本看不清下面的具體情況,只看到是個人影在移動。

   “這裏好可怕,你準備好了嗎。”

   沒有引來下面人的回應,柳飛飛便湊過身子朝前探望,卻不料腳下傳來一聲瓦片碎響,愣了一下後便不受控制地腳底一滑,帶着一排瓦片朝院落內滑去。

   柳飛飛祈禱下面已經鋪好墊子,更祈禱這一摔能讓自己換回正常,但是在隨着被自己砸到的人發出一聲悶聲,低沉磁性的嗓音讓她確定這人不是周星芒。

   隨着兩人鬧出的聲響,片場看守的工作人員聞聲感來,一束刺目的電筒燈光照向兩人,柳飛飛在白光之中逆光下視,看到自己身下壓着的正是一身現代裝扮的唐澤。

   沒有戲裏的扮相與特別造型,簡單好看的輪廓弧度,俊秀中帶着幾分冷漠疏離的眉眼,此時有些倔強地下抿脣線,退卻平時公司在他身上加持的各種藝人設定,看來就只是個清爽大男孩模樣。

   “你們是甚麼人,在幹甚麼。”安保人員責問着向他們走來。

   唐澤在聽到質問後立即抬手擋住臉上的光,起身轉過背對工作人員,柳飛飛見此立即明白眼前的情況,她就是個普通路人倒還好,可是要讓人看到唐澤夜闖片場不禁要惹出許多麻煩。

   “你求我,我就幫你。” 柳飛飛隨後起身,暗笑着戳了戳唐澤的手臂。

   唐澤不出聲,柳飛飛就朝旁邊挪了挪將他暴露到燈下,唐澤見此,不得不服軟,極爲不自然地小聲開口。

   “請幫忙,謝謝。”

   “好,記得欠我一個人情。”柳飛飛滿意微笑,挪動步子擋到唐澤面前。

   “我是柳飛飛的武替,來練練明天的動作,熟悉場地。”柳飛飛憋出借口。

   “一個武替而已,大晚上的還來練習,有必要嗎?”

   “有必要,當然有必要。”

   “他又是誰?揹着我幹甚麼,轉過來我看看到底是甚麼人。”安保員指向唐澤。

   看安保人員就要繞過自己去拉出看背後的唐澤,柳飛飛便急了,情形已經沒有退路,便只得一咬牙一跺腳,伸手緊緊拉住安保大叔。

   “叔叔,你聽我說!”

   保安大叔一愣,望向柳飛飛更是一驚,只見一秒不到的時間內她已眼含淚光,愁容滿面,還頗具苦情特色的輕顫着抬手拭過眼角,保持着儀態美麗的同時開始一番自述。

   “其實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就是個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窮學生,沒人疼,沒人愛,辛辛苦苦來片場當替身就是爲了賺點微薄的生活費。我一日三餐溫飽不濟,一年四季衣不蔽體,我如果丟掉這份武替的工作,我就真的是一無所有。您看起來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您也不想看到我這麼一個柔弱的小姑娘沒有錢喫飯,沒有地方住吧。我旁邊這個人,他……他其實也是個可憐人,他的臉受了傷所以不敢見人,他還不會說話纔不能回答你。我們相依爲命在這個世界上流浪,就是一對受盡人生艱辛磨難的苦命鴛鴦,我們真的不是壞人。叔叔,您行行好不要再追究,行行好吧……”

   柳飛飛拿出了畢生演技賣力地扮慘,一邊說一邊假裝抹淚,這保安大叔原本的那點工作操作在她的一番苦情演繹之下盡數瓦解,不僅不再強迫追究,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安撫起她來,甚至最後感慨着她可憐,掏出錢夾將裏面所有的現金抽出來要給柳飛飛去買點喫的補補身體。

   柳飛飛沒收錢,求得保安大叔不追究後挽起唐澤的手臂低着頭趕緊離開,背後是保安大叔感慨着,說着鼓勵的話目送他們遠去。

   從片場出來,確定背後沒有人看着後唐澤抽出自己的手臂,柳飛飛掃視他這樣子,好像很介意與自己靠得太近,便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真是不懂得感恩,也不知道謝謝我爲你解圍。”

   “如果不是你忽然從天而降,又怎麼會有這些事。”

   “那誰讓你大晚上不睡覺,沒事在下面轉悠呢。”

   “還不是因爲你。”

   “因爲我甚麼。”

   唐澤張了張嘴,想說就是因爲白天幫助柳飛飛解圍,所以自己隨身帶着的手繩落在片場,所以才特意回來尋找,可話到嘴邊又懶得過多解釋。

   “不過沒關係,看在你這麼好看的分兒上,我不和你計較。我知道,長得好看的人都是有些驕傲的,我理解,我都懂。”柳飛飛用自己那套顏值即正義的理論自圓若說,還不忘俏皮地衝唐澤單眨左眼,以示大家都心照不宣。

   唐澤沒見過樣自信到近乎傲慢的人,無意與她過多交談,轉身便自行離開。可是剛走出沒幾步,看清前面有一行人靠近,便立即停下腳步趕緊朝回走,左右尋視過後快步走向一處不起眼的幕布場景後面。

   柳飛飛不理解這是甚麼情況,朝前看過去,見到一隊人正舉着燈和鏡頭走過來,其中衆星捧月的中心居然就是陳瑤,她也瞬間拉緊所有神經,她可不想讓陳瑤看到自己現在這個狼狽的樣子,便趕趕緊隨後也擠進了唐澤用來暫時躲避的幕布角落。

   因爲空間有限,唐澤被柳飛飛推搡靠到牆上,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捱到一起。這讓唐澤極爲不舒服,下意識朝後退縮,可他退一點柳飛飛就擠一點,到最後他退到角落裏再無可退,柳飛飛則並沒發現甚麼問題,只是小心地透過縫隙朝外探看情況。

   只見,陳瑤的團隊似乎是在做一個夜間採訪,對這個影視城裏的環境進行介紹,並採訪這個影視城的負責人瞭解影視城的擴建計劃等等。外面的一隊人馬忙着佈景打光商量拍攝細節,幕布後面的兩人只得耐心等待,祈禱他們快點拍完走人。

   柳飛飛嘆息一聲,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欠了陳瑤多大的債,這輩子才處處要被她牽制。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是“周星芒”,根本不用躲着她,剛纔撞上安保時還能想到,遇到陳瑤倒是一下子急忘記了。但現在躲都躲了,如果忽然出去倒是會顯得詭異,更會暴露唐澤的存在,只得暫時委屈自己。

   “你爲甚麼怕陳瑤,她也和你有過節嗎?”

   “沒有,不熟。”

   “不熟你躲她幹嘛。”

   柳飛飛隨口問着瞥過唐澤一眼,目光不經意掃過時,終於發現唐澤極不自然的神情,和那全力後縮着的模樣。於是,她對唐澤躲避陳瑤的原因不再好奇,倒是有了逗一逗這個小冰塊臉的意思。

   “就這麼討厭我?“柳飛飛故意湊近些,有些生氣地詢問。

   唐澤扭頭避開柳飛飛靠近的臉,將脣抿得更緊些,沒有理會這個提問。

   “你不回答,那咱們就耗着。”柳飛飛抬手撐按到唐澤背後的牆壁上,將他限制在自己圈定的範圍之內,並故意惡作劇的再假裝向前湊近,嚇得唐澤閉上眼睛。

   “我……我不是怕你,只是不喜歡別人靠近,不喜歡被別人碰到。”唐澤沒有辦法,只得耐着性子擠出一句話。

   “那如果靠近了碰到會怎麼樣?”柳飛飛不解的皺眉。

   “不會怎麼樣,就是會不喜歡。好了,可讓開了嗎?”

   看唐澤好像真的看起來不舒服,柳飛飛後退兩步讓開距離,正好手機收到周星芒的來電詢問她在哪兒。柳飛飛簡單的回覆了個一言難盡,壓低聲音讓她先自己先回去,省得在外面被拍到,自己則要晚點回去。

   唐澤聽着兩人的小聲通話似有疑惑,但他不是個八卦的人,更無意多聽別人的生活,只是奈何現在不能走開,便轉過身去面對着牆壁背對柳飛飛。柳飛飛收起手機後看到唐澤背面壁而立以給自己接電話的空間,便忍不住笑了,以手指戳了戳他。

   收到指示後唐澤轉過身,朝外看了看還在布燈的團隊,覺得這裏好像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顯得有些憂慮,柳飛飛安慰他彆着急,一切都會過去的。

   “反正現在又做不了甚麼,急也沒有用,別愁眉苦臉的,總是發愁會變醜的哦。”柳飛飛輕撞唐澤的手臂小聲提醒。

   “你到底是爲甚麼大晚上的一個人來片場?來說說嘛,我好奇。”

   柳飛飛不在乎唐澤的沉默,蹲下來就地坐下的同時拉動唐澤的衣角示意他也坐下,並笑着轉問另外一個話題。

   “我來找東西,今天下午救你時弄丟了。”唐澤最終還是回答了問題,雖然中間間隔得有點久。

   “很特別嗎?”

   “一條手繩而已,算了。”唐澤目光下視,淡淡說着沒有太多情緒。

   看唐澤的神情神色,柳飛飛意識到這應該不只是一件普通物品,但看他不想就此多聊,就沒有過於追問。爲了緩解忽然變得有些憂鬱的氣氛,也爲打發這無聊的時間,柳飛飛主動說起了自己與陳瑤的恩怨。

   “我跟她從前其實挺好的,她給我當替身,還一起旅遊過。可有一天她忽然成了龔氏的簽約藝人,事事針對我,樣樣學我,特別是幾年前的那次紅毯活動,我穿了最喜歡的新鞋,她明明看見我卻還故意走過來踩我的腳,我就當着那麼多人在紅毯上摔倒整整被嘲了半年,你說我能不生氣嗎。其實,她要是向我道歉,誠心表示歉意我會原諒她的,可是她根本沒覺得自己有錯,你說我能原諒嗎。”

   “哦。”

   “哦?就一個哦?”

   “人與人,合則合,不合則分,沒甚麼特別的。”

   “哎,你這人還真是冷面冷心,不是裝出來的冷酷人設呢。”柳飛飛感覺自己不論說甚麼,都像都戳一團棉花上或是潑了一盆水進江裏,激不起甚麼樣的起伏,不由又氣又笑。

   “對不起,我不太會說話。”

   “算了算了,看在你長得好看的分兒上我原諒你。正式認識一下,我大美人兒柳……就是大美人,很高興認識你。”

   柳飛飛輕甩頭髮,展露自己完美側臉,抽出環抱着膝蓋的手伸向唐澤微笑示意。唐澤有猶豫,他不喜歡與人接觸,包括握手這樣的常規人際交往流程。而驕傲的柳飛飛不能接受有人拒絕自己的主動示好,便伸手拉起唐澤的手與自己交握到一起。

   “你還真的是倔強呢。告訴你我不喜歡被人拒絕,握過手我們就是朋友了,不要再擺張冷臉。”柳飛飛故作兇相的威脅。

   “你對誰都這樣要求,按着你的喜好嗎。”唐澤又氣又笑。

   “當然不是,我很挑剔的,做我的朋友是你的榮幸,不用謝。”柳飛飛習慣性地抬起下巴驕傲揚頭。

   “你看,天上的月亮好亮呀,星星好閃呀。”柳飛飛看到幕布上方的空隙仰望夜空,不由發出感慨。

   “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唐澤也抬頭望向夜空,淡淡念出一句古詩。

   “甚麼意思?”柳飛飛問。

   “沒甚麼。”

   “我還想知道呢。”柳飛飛瞥了記白眼,歪着頭繼續看星星。

   幕布前面的攝影工作還在繼續,幕布後面的人人看着夜空漸漸安靜,沉浸於如水夜色中享受片刻光陰,直到柳飛飛感覺到有些困了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靠到唐澤肩上,唐澤也因爲這幾日高密度的工作而沒有休息好,兩人相互依靠着睡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柳飛飛被手機吵醒時發現四周已經沒有人,陳瑤的團隊早已不在,身上披着唐澤的外套,而唐澤本人則已經不在。柳飛飛接起電話聽到周星芒擔心她的情況所,所以請了溫齊殊來接她,應該很快就會到。

   柳飛飛從幕布後走出來,拿着唐澤的外套四下環顧沒看到人影不禁有些生氣,暗罵着這個唐澤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想到之前說過的話,猜測唐澤遺失的東西大約是在救自己時落下的,便重新折回片場,打開手機的燈在下午摔倒過的地方四下尋找。

   可能是因爲運氣不錯,柳飛飛真從一片不起眼的草叢中找到了一條以彩繩編制的手繩,上面串着一枚看不出是甚麼材質的珠子。她舉在燈光下正打量時收到溫齊殊到達的消息等待她的消息,便起身打算離開,卻在膝蓋想要立起時發現了詭異的事情,她不能動彈了。

   感覺好像一切忽然被定格,她握着的手繩、從手機燈光下飛過的小蟲子、自己被夜風吹拂着掠過眼角的散發、甚至是鼻宇間的某種香氣。在一切都靜止的狀態下,直到一聲貓叫傳來,一切才忽然又恢復常態,柳飛飛也一個激靈的回過神站起身,環顧四周一切依舊,並沒有看到任何的貓。

   柳飛飛感覺到背後發涼,望着面前的屋子如後怕般的轉身飛快跑開,一步不敢停的跑到影視城外面找到溫齊殊,這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怎麼了?”溫齊殊詢問。

   “不知道,就是感覺怪怪的,快走吧。”

   溫齊殊不知道她在說甚麼,但還是順從她的意見拉開車門讓她上去,驅車離開這裏。一牆之隔的影視城內,唐澤端着杯特意走了很遠買回來的熱茶回到幕布角落,發現那裏空無一物,柳飛飛已經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大山深處的獨居宅院內,黑色的貓咪立在畫冊上,看着畫已經畫好的背景場景與已經勾出的人物輪廓,它伸出舌頭舔了自己的手掌,隨後一邊發出低沉的叫聲,一邊四肢並用在在畫冊紙張上划動,將那張幾乎畫完的新頁毀掉。待屋外傳來腳步聲時靠近時它跳過桌面走到書架上,它着宋書寅進來發現被毀的畫頁後的驚訝。

   “毛球兒,不許再弄壞我的畫,否則就把你關起來。”

   貓咪居高臨下的聽着指責教訓,只是緩慢地在架上走動,時不時舔一舔舌頭。

   柳飛飛回到溫宅後周星芒說起詭異的感覺,她還以爲是那個**兒又要出現了,周星芒也說自己在睡覺的時候做了奇怪的夢,好像覺得有甚麼危險在靠近,但又說不清具體是甚麼危險。轉而想一想互換身體這種頂級詭異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還有甚麼是不能接受的呢,兩人就又都釋然了。

   “今天摔下來甚麼都沒發生,白疼了。”

   “我們出事那天是十五月圓晚上的零點十五分,可能就是和這數字有關係?據說,月圓之時是生靈氣最盛的時候,天時地利,可能就是這個原因。”

    “看來只能繼續合作,等十五日月圓晚上的零點十五分。”柳飛飛嘆息一聲躺到沙發上。

   “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你知道是甚麼意思嗎?”柳飛飛想起來後問周星芒。

   “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出自李清照的《南歌子》。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沒甚麼,隨便問問。”柳飛飛隨口敷衍帶過。

   “這是誰的?”周星芒指着搭在旁邊男式外套詢問。

   “一個我的同類人。”柳飛飛微笑回答。

   “同類?”

   “就是和我同樣漂亮的人類。”柳飛飛托起臉頰,自豪揚脣。

   “呃……好吧。對了,爲方便我把我身邊的人和事,以及每週需要做的事情都詳細列出來,你按着清單上的事情來做就不會錯。”

   周星芒熱情地將自己寫好的計劃小冊子交給柳飛飛,而柳飛飛則沉浸在回憶唐澤與自己接觸的種種小細節,隨手放到桌上沒在意。

   

   翌日,周星芒早早起牀去拍晨戲,還是全城安睡的時候就起身下樓,不料桌上已經擺好了早桌與牛奶,以及放在保鮮盒內的乾淨水果正被溫齊殊裝進袋子,提醒周星芒走的時候帶上。

   “溫醫生,這怎麼好意思麻煩你。”周星芒一邊坐下,一邊微低着頭說到。

   “沒關係,正好我也睡不着,快喫吧,你還有十分鐘就要出門。”溫齊殊自己也拿着一杯牛奶到對面坐下,微笑提醒。

   周星芒喫着早餐,忍不住偷偷抬頭看溫齊殊,甚麼都沒說沒做,卻忽然感覺鼻頭有點酸。溫齊殊察覺到這點細微的情緒變化,便問她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早餐不合口。

   “不是不是,一切都很好。是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給我準備過這些,一時間有點收不住情緒,對不起。”

   “任何情緒都是人類的正常反應,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沒甚麼錯。”

   “孤兒院照顧我的阿姨總會說,小孩子不能哭,是沒有用和脆弱的表現。”

   “那你以後可以忘記那些話,記住我說的,畢竟我是個專業醫生,可以相信。”

   “嗯。”周星芒紅着眼眶點點頭。

   車子來接周星芒去片場,在車上時經紀人告訴她今天是拍單人鏡頭戲,因爲唐澤不會來,在拍完上午的戲後下午她要去試妝發和禮服,爲隔天的頒獎典禮做準備。

   “那個典禮,能不參加嗎?”

   “當然不行,你是最佳女主角怎麼能不去。再說了,您不是最愛這種高光時刻,美過全場的成就感嗎,怎麼這次推推拉拉的,這可不像您。”

   經紀人說得斬釘截鐵,加上開始懷疑動機,周星芒爲了不露出馬腳自然再不敢犟嘴,只得賠着笑容應下。

   上午走流程拍戲,周星芒因爲文戲沒有經驗而頻頻重來,好在導演對此早已習慣,一遍遍走着機位倒也不知疲倦,但周星芒卻格外的尷尬不斷地說着對不起,好在遇到武術鏡頭時周星芒提出親身上馬,並以完美的一鏡到底收工贏得了全組鼓掌,導演感激得都要流下淚來。

   “飛飛姐太棒了,太帥了,您就是武戲實力派!下一個武打巨星就是您!”

   面對從人的激烈吹捧,周星芒暗自感慨從前的柳飛飛是得完成度有多低,才能襯托得自己有多優秀敬業,阿彌陀佛!

   

   城市另一邊,柳飛飛輕手輕腳的溜回自己家繞進車庫,坐進自己最鍾愛的那款跑車裏,她才覺得自己的心理平衡一些。

   開着車去學校,今天精緻優雅的柳飛飛依舊是閃着星光般惹人注目,纔在校辦內走出幾步,便有清秀羞澀的男生上前攔下來詢問能不能加她的微信。

   “不能。”

   再走出幾步,有秀着肌肉的高壯男生上前來攔住她,提出同樣的問題。

   “不能。”

   再走幾步,有着日系憂鬱系男生,四十五底低着頭擋到她面前。

   “不能。”

   “再走幾步。有着韓式全套妝發系男生上前,遞上一枝白玫瑰,揚着自喻暖男系的陽光笑容衝她伸手,說出一串極有具韓劇特色的深情告白。柳飛飛看着面前的人故作溫情的表演,彎脣給出回答。

   “是,你與他們不一樣,所以我的答案也不一樣。”

   “所以你的答案是……”

   “滾!”

   不到半天,校園各羣內“周星芒”在秒拒四大校草的消息已然傳遍,“周星芒”這個透明瞭三年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成爲A大第一名人,圍繞着她的探討劃分出兩大派系,支持派認爲她有個性,對美醜沒有界限,不會因爲長得帥就給人好臉色,簡直就是顏值平權者。而反對派則認爲她這是傲慢過頭,特別是對那些癡迷於那些所謂校草的女生來講,他們的心中白月光被羞辱拒絕,就猶如她們的臉也被打了。

   “周星芒”所到之處,衆人的目光都圍繞着她,這若是換成個別人早就要躲起來退闢三舍不敢露面,可對柳飛飛來講那可是小菜一碟,畢竟這麼多年被圍觀就是她的日常工作而已。所以當在食堂發現有諸多人三三五五聚在一起討論她,並嘗試偷拍她時,她徑直微笑的轉向她們,還邊走邊擺出了燦爛笑容擺手示意,猶如紅毯。

   柳飛飛是不習慣喫食堂的,但是日常行程規定表她不得不來,端着食物坐到桌邊,四周的女生都立即端着自己的盤子離開以示對她的討厭,柳飛飛則不禁心中暗喜,覺得這些人可真是體貼的給自己讓出空間。

   正準備喫些東西時,柳飛飛聽到前面發生些不悅耳的聲音,抬頭看去是那幾個剛纔從自己旁邊撤離的女生走到另一張桌子前,請原本坐在那的女生朝角落挪動,並在所有人坐下後開始一唱一合的以太擁擠爲由,詢問她能不能讓出位置去別處坐。再仔細辨認後認出那個被排擠的女生,就是上次見過的蘇曉。

   “雖說喫飯是人越多說熱鬧,可是不熟的人坐在一起,畢竟尷尬,是不是?”

   蘇曉聽出自己在這裏不受歡迎,她臉皮兒也薄所以只得拿着餐盤起身,可環顧四周問過幾處後都沒有人其他的位置,就詢問那幾人能不能讓自己重新坐回去,她們卻換了嘴臉像是根本聽不見。

   在蘇曉正低頭不知所措時,柳飛飛喚了她一聲,指着自己面前的位置讓她過來。

   “她們那麼胖,你坐在那邊會被擠得難受得,快過來吧,我這裏比較寬哦。”

   聞言,蘇曉走向柳飛飛在她的桌上坐下,而那一桌女生則立即都變了臉色,憤憤地看着柳飛飛,其中一人極爲不悅地走向她。

   “我們是校模特隊的,身材是公認的標準,你說誰胖?”

   “模特隊怎麼了,還沒走出這一畝三分地的學校就這麼霸道蠻橫,真要是將來讓你到臺上走幾步你們還不得把尾巴飛上天?小妹妹你們可以驕傲,但不能欺負人。”

   “叫我小妹妹?你覺得我們不夠水平,那你行你上,學校的文藝大賽要開始了,敢來嗎?”

   “文藝。”柳飛飛笑着別過頭,心中想着這可謂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肥肉掉進狼窩裏,她們非要撞到槍口上,要是不接受下這個挑戰就是對不起自己。

   “好,就是喜歡你這種敢向我挑戰的人。”柳飛飛欣然應下。

   幾人離開,蘇曉就爲柳飛飛擔憂起來,告訴她這幾個女生被稱作校花團,幾人裏有模特大賽亞,軍和某個選秀節目曾經成功出道過的實力選手,還有校董的女兒,女生都爲能進入校花姐妹團的小圈子爲驕傲。

   “這樣纔有意思,否則怎麼打發這無聊的校園生活呢。”柳飛飛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着筷子感慨。

   周星芒在發來信息,提醒柳飛飛回宿舍去給自己拿東西,所以在餐後她按着地址去宿舍找到周星芒的牀位與櫃子,打開書包收裝她所需要的東西,在抽出東西時一個不小心將一隻舊鐵盒子帶拉出來掉到地上散開。

   舊餅乾盒子裏面裝着一些形態各異的石頭,不知道有甚麼用處,上面還有一個放照片的小夾子。她彎腰去撿石頭與照片,看那些舊照片都是被從其他照片上剪下來的,似乎是按着某種順序曾經排列起來,但因爲被自己弄散了所以全亂掉了。正在她疑惑時,忽然有一陣風似的人撲過來直接抱住了她,嚇得她趕緊後退。

   只見一個短髮女孩正驚喜地看着她,高興地又叫又跳,恭喜周星芒終於康復,又解釋自己因爲臨時家裏有事纔回去了才錯過她的出院,並問她最近怎麼不在宿舍,信息也不回覆,如果不是在學校羣裏看到的各種信息,都不知道她康復返校了。

   周星芒趕緊掏出冊子,翻動上面的介紹找到關於這個女生的一頁,認出她叫林月,是周星芒的舍友,也是在這個學校裏唯一的朋友。

   “我……住親戚家。”

   “甚麼親戚?你在這裏怎麼會有親戚?”

   “最近才認上的親戚。我還有急事,先走了,下次詳聊。”

   柳飛飛倉促地找了個藉口提着收拾好的東西趕緊離開,到達停車場坐上自己的車,將手中的東西放到後排後給周星芒打電話想問她幾點有時間,忽然就聽得一聲巨響,劇烈一震,她手裏還沒拔打出去的電話就掉到了腳下。

   很快,一個滿面怒氣的中年男士氣憤地走過來拍打柳飛飛的車窗,指責她的大意,要求她下車。柳飛飛下車一看,自己的車子明明在位置上沒怎麼動,看角度是對方撞上自己來的,可是對方氣勢極爲囂張根本不講理反咬一口,看她模樣年輕便置疑她有沒駕駛證。

   柳飛飛摸出自己的駕駛證剛想說話,意識到現在這個證件根本不能證明甚麼後立即又藏到身後。在抓住柳飛飛是個年輕無證學生的小辮子後,中年人放緩了態度,露出圖謀不善的笑意。

   “原來還是無證駕駛,我報警你會被抓起來的,知道嗎?或者,這位同學你給你的電話我就不追究,還賠償你的車損。”

    “嗯?”柳飛飛疑惑皺眉,隨後她瞬間明白了這人的意圖。

   “你是哪個系的?認識一下。”

   “這就不必了吧。”柳飛飛頗爲嫌棄地拒絕。

   “這位同學,做人可不要不訓抬舉。”

   “這位大伯,做人可不能不照鏡子。”柳飛飛挑眉,又接道:“也不看看您那夾死蚊子的皺紋,能在上面花滑的頭,您還好意思要年輕女學生的聯繫方式。”

   “你說甚麼,你個死丫頭。”

   那中年男人腦惱成怒,揚手就要朝柳飛飛揮過來,恰巧在這時候車庫裏一輛車按響喇叭將一切打斷。隨後旁邊的車門被推開,一個戴着口罩與帽子的男子走下來,隨手將柳飛飛擋到身後,衝那正怒氣滿滿的中年男人出聲,勸他不要對女生不禮貌。

   “你也是這裏的學生嗎?哪個系的?滾一邊兒去。”

   中年人說着就要推開男子去抓柳飛飛,卻不料在他伸手探過去的時候,男子迅速翻腕抓住了他的手臂,一推一拉之間再一個小過肩,輕易而容易的將中年人擰轉手臂按押到了車前蓋上不能動彈。

   隨着中年人求饒的尖叫,柳飛飛先是睜大眼睛,回過神來後就得意地環臂到胸前,告訴中年人不要想着女孩子好欺負,這就是下場。

   “我賠償車損,快鬆手,快鬆手。”中年人求饒。

   “不需要,留着給自己植髮去油吧,我嫌棄髒。”

   在中年人的求饒中男子鬆開了手臂,中年人脫身後立即後退,極爲不甘心的瞪了兩人之後迅速上車離開。

   “這位同學,剛纔見義勇爲好帥。”柳飛飛對着面前的人不由誇獎。

   面前的人將帽子拉高,取下口罩,柳飛飛這才認出這人居然是唐澤,不由一驚。

   “你怎麼在這兒?”

    “你明明佔弱勢,怎麼就能不知輕重的跟人叫板呢,如果不是我正好在這裏,你怎麼辦?”唐澤沒甚麼表情的責問。

   “可那人太討厭了,我也不能向惡勢力屈服吧。你還說我,昨天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兒先走了真是不負責。”

   “算了,和你爭論甚麼。”唐澤搖搖頭轉身走開。

   “其實我有這個。”柳飛飛追上去,掏出自己剛纔偷偷藏在身後的電擊器晃了晃。

   “隨便。”唐澤拉開車門坐上去。

   柳飛飛最不喜歡別人拒絕自己或是對自己視而不見,見狀不由分說拉開副駕坐進去。

   “你上我的車做甚麼。”

   “我不喜歡你每次一言不合就走。”

   “我沒讓你喜歡我。”

   “說清楚講明白,這樣才能相互瞭解,不是嗎。”

   “我不想了解你,你也不用瞭解我。”

   “唉,我們可是握了手交朋友的。我柳……我沒甚麼朋友,你作爲萬里挑一的朋友,對我有責任。”

   唐澤無語,從沒見過這麼高傲的,還下達指令式的要與人交朋友,瞥了她一眼無語的不回應,柳飛飛卻當他是默認了這一切,立即高興地笑了。

   “好啦,我原諒你丟下我的事情。對了,這個還給你,不用謝。”

   柳飛飛從包裏取出在片場摸黑找回來的手鍊交給唐澤。唐澤不由意外,接過來輕輕摩娑了一秒後,詢問柳飛飛她甚麼時候找到的。

   “我醒來發現你不在就自己去找了,可不像你那麼沒義氣,再見。”

   柳飛飛撇嘴報怨,推開車門打算下去,唐澤又伸手拉回了車門讓柳飛飛一驚。

   “我聽到你沒駕駛證,違法的事情到此爲止吧,送你一程。”

   “咿?忽然這麼熱心,是被我感動了嗎?是不是喜歡上熱情可愛又正義善良的我?”柳飛飛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笑了,輕撞唐澤的肩膀詢問。

   唐澤很少主動提出爲別人做甚麼,現在這樣被逗,不禁臉紅緊張,輕咳兩聲故作鎮定的提醒柳飛飛繫好安全帶,然後發動車子離開車庫。

   “沒關係,喜歡我的人很多的,又不丟人。”看唐澤不自然,柳飛飛笑眯眯地安慰。

   “誰說喜歡你了。”唐澤淡淡否認,別過頭去仔細開車。

   “你還沒告訴我呢,怎麼也在A大出現,今天不開工嗎。”

   “我是A大的研究生,來探望導師。”

   “原來還是個熱愛學習進步的好青年。”

   唐澤不理會調侃,柳飛飛並沒有就此安靜下來,四下環顧車內看到放着駕駛證便拿過來看證件照,見到上面的出生日期後,意識到今天居然是他的生日。

   “生日快樂!”柳飛飛說。

   唐澤一愣,意外於柳飛飛怎麼知道自己生日,柳飛飛就指了指他的證件,又說他起來不像生日壽星一樣高興。

   “誰說生日就一定要高興,我不喜歡生日。”唐澤隨口說了一句,轉而繼續驅車向前,同時詢問她要在哪兒下車。

   “隨便哪裏,我現在沒甚麼事,漫無目的的。”柳飛飛長嘆一聲。

   聞言,唐澤打量柳飛飛後冒出一個想法,詢問柳飛飛給劇組做替身打工賺錢,今天要不要接一份工作,他出雙倍價格,只需要陪自己去一個地方。

   “我猜那個地方有你不想應付的人,所以想拉我墊背?”柳飛飛行對這種場合見怪不怪,笑得心照不宣。

   “三倍。”

   “我不要錢,要你答應一件事。”柳飛飛也來了興致,萌生出大膽的想法。

   “甚麼事?”

   “沒想好,我想到了告訴你。”

   唐澤並不想被人無端的限制住,便不想答應。

   “你可以不答應,反正我無所謂啦。”柳飛飛閒適地仰靠到座位上。

   “五倍。”唐澤再提價格。

   “我說了不是錢的事情,不行就算了,我下車吧。”

   柳飛飛看出這事真的令唐澤很爲難便打起心理戰,示意靠邊停車後離開。唐澤坐在車裏看着漸行走遠的人,正猶豫的時候手機響起,陸成打來電話詢問他在哪兒,催促着要他趕緊到目的地,因爲其他人都到就等他了。分析眼前情況,唐澤最終拖鞋,驅車追上柳飛飛示意她上車,接受提議。

   “我真是好奇起來,到底是甚麼大場面能讓這麼高傲冷酷的你向我低頭。”柳飛飛揚着勝利者的姿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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