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其它小說 > 當我成了你 > 第2章 無證上崗的頂流

第2章 無證上崗的頂流

目錄

   新的一天從陽光明媚的早晨開始,周星芒坐在鏡子前已經看着“自己”的臉近半小時。左看看,右看看,仰頭試一試,再用手捏捏鼻子,摸摸下巴,審視這份面容。一頭濃密的粟色長卷發,歐式大眼睛眼角眉梢滿是風情,小俏鼻與性感豐盈的脣襯得她尖翹的下巴更多了點靈動,妍麗嫵媚中帶着幾絲看不透的神祕,上下左右前前後後,真是怎麼看都好看。當她又不死心的趴上臺面,咧着嘴仔細看每一顆牙有沒有烤瓷貼片的時候臥室的門被推開,她嚇得立即從桌上滑到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抱歉,我敲了門卻一直沒有人回應,有些擔心。”溫齊殊解釋着進門,彎腰將地上的周星芒攙扶起來。

   “沒事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周星芒邊站起來邊連連解釋。

   “早餐在桌上,趁熱喫。我出去一趟,如果有甚麼事就打我電話,號碼已經在裏面。”溫齊殊將一隻新款手機交給周星芒。

   周星芒接過手機,有些意外於溫齊殊居然爲自己安排的這麼細質。看着溫齊殊下樓出去,周星芒有片刻走神,直到肚子餓得發出了抗議這纔想起喫早餐的事下樓,喫着桌上備好的牛奶與三明治,順手打開手機看到裏面唯一的拔打記錄,就知道那是溫齊殊的號碼。

   周星芒保存號碼,在輸入名字後又覺得直接寫全名太沒創意,想了想便寫了“花生醬”這個稱呼,以此來標記自己和溫齊殊的第一次交集。

   “爲甚麼我是花生醬?”後來,溫齊殊在發現手機裏的標註後詢問周星芒。

   周星芒則解釋說因爲她這人記性不太好,有時候加了人的微信或號碼,結果一段時間不說話不往來就會忘記對方是怎麼認識的,是在哪兒認識的,這就會產生尷尬。所以爲了記住每一個認識的人,不忘記兩人之間發生過甚麼,就將認識時的事件或地點標註作爲對方的存儲名,這樣只要看到就會想起當時發生過的事,就會記得之間的聯繫。

   喫完早餐,在溫宅內的周星芒開始行動,既然決定要扮演好柳飛飛,就要先從她的基本資料開始。基於便利的網絡技術,以及各種娛樂媒體的探究精神,她整個上午看到了關於柳飛飛從高中時期到截止前天的所有信息。

   柳飛飛的媽媽是外門之後,父親是知名企業家是某知名連鎖商場創始人。不僅出生優渥她還努力,從小優秀到大,加上無可挑剔的外形,名牌大學期間參加選秀出道,可謂是十全十美一般別人家小孩的存在。

   柳飛飛出道的節目是龔氏傳媒舉辦,獲得冠軍後她不僅沒有與龔氏簽約,還主導成立月華娛樂引資柳家成功進軍娛樂界,與曾經一家獨大的龔氏傳媒分庭抗禮。龔氏傳媒與飛華娛樂的仇便就此結下,龔氏照着柳飛飛的風格打造出女星陳瑤,兩人之間的明爭暗鬥更是這些年衆人津津樂道的事情,時常出現在八卦版面。

   出道即當選秀冠軍,還當迅速反轉老闆,這爲柳飛飛迅速贏來知名度的同時也引來了一大波黑粉,大多指責她是帶背景出道,不是靠硬實力,心機算計,以及在一些場合中明顯與其他人的不親近,自我感覺良好等,被不喜歡的人打上“高傲孔雀”的標籤,黑粉對她的稱呼也由柳飛飛變爲柳孔雀。

   “你要是個別的職業多好,直接辭職待着就行,可偏偏就是個公衆人物,還有這麼多黑粉。推都推不掉。”周星芒撐着腦袋犯難感嘆。

   看完柳飛飛的消息,周星芒打開了自己的後臺查看課程表,算了算勉強可以逃掉的,還有兩修課是一定不能不去聽的,她如果不去就得補修。正在犯難的時候門鈴響了,周星芒從對講屏裏面看到是柳飛飛的哥哥柳書遠,帶着幾個人,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門外。

   周星芒去開門,柳書遠帶人魚貫而入讓人將東西放下,上來捧起周星芒的臉左右的看,詢問她昨晚住的怎麼樣,喫不喫得飽,穿不穿得暖。

    “哥看到那些視頻了,我妹妹那麼美,居然穿着睡衣被人拍到,你一定很難過吧。你別傷心,我已經讓公關部去處理,保證三天後再沒人看到。”

   “我都很好。”周星芒賠着笑掙開這相妹控的手,乾笑幾聲掩飾不自然。

   “我讓人把你平常喜歡的衣服和包包拿些過來給你,不夠哥哥再回去拿。”

   “夠,夠了。”周星芒在客廳堆成小山的袋子和箱子,連連擺手。

   “手機我也都給你拿來了。”

   柳書遠送了一堆喫穿用度過來,又說了許多不夠就告訴哥之類的話後才戀戀不捨的離去。周星芒看過滿屋子的東西,就近打開兩隻袋子看一下,深V禮服,露腰上衣,修身性感長裙,抹胸亮片,還有各種性感高跟鞋,上面的品牌標示着每一件都價值不菲,也都值得得起它們誘人的美,貼合柳飛飛這個有着誘人曲線的大明星身份,然而就是周星芒沒試過的類型。

   衣服鞋子是用不上,手機還是有用的,以指紋打開手機看到微信上有近千條未讀。周星芒並不想窺探別人隱私,但在看到劇組導演發來的信息時還是想了解一下現在劇組的情況就點開了。除了導演日常的一些問候與關心,最近發來的是導演希望柳飛飛能復工的請求。

   “現在劇組幾乎全線停工,希望您能早點康復回歸,您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拜託了。”

   聽到門口有聲響,回頭看到溫齊殊回來,手裏還提着只袋子。看到堆放大包小包的客廳,溫齊殊倒也沒怎麼意外,似乎早就料到柳家人會送東西過來,並沒說甚麼,只是將自己手裏的袋子交給周星芒。

   周星芒打開袋子看到雙米色的拖鞋,她喜歡的那種暖色系的針織衫和一條質地柔軟舒適的長褲,及一雙白色球鞋,正是周星芒一貫以來喜歡的舒適風格。

    “我不太擅長購物,你暫且先用着,換掉髒的吧。”

   聽溫齊殊這樣說,周星芒低頭看向自己已經穿了幾天的病號服,覺得自己可真是太心大,簡直有些不修邊幅。似乎是看出了周星芒的尷尬,溫齊殊轉身走過了幾步去倒水喝,並換了個話題告訴她下午要去見醫生做複查。

   周星芒聽話的上樓換衣服,下來時溫齊殊多打量她兩眼,但眼神卻顯得很平靜。柳飛飛向來以性感精緻的造型示人,就算只是去趟便利店也一定是打理好造型與妝容,穿着高跟鞋,戴着珠寶,像這樣隨意舒適的素面示人溫齊殊還是少有見到,不過卻不是對於容貌皮相的那種驚豔,充其量只是一些驚訝罷了。

   “我這樣不好看?”

   “不是,好看。”溫齊殊微笑。

   溫齊殊開車帶柳飛飛去醫院,走單獨通道上樓去見醫生,醫生對柳飛飛這個大明星接待的很客氣,按着流程一一檢測後恭喜她康復,一切正常。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周星芒沒看到溫齊殊,她戴着墨鏡與口罩小心地繞一圈,最後在住院部樓層看到他,他站在昏睡的“周星芒”牀邊,看着牀上的人若有所思,像是擔憂,又隱約似有些憤怒。

   周星芒不解於這麼糾結的情緒是從何而來,溫齊殊和柳飛飛之間到底有甚麼?在她思索的時候溫齊殊離開牀邊朝外走,周星芒趕緊快走幾步離開樓道,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再假裝遇上。

   從醫院出來,周星芒表示想去散步一下,這段時間一直被關在室內悶壞了,溫齊殊考慮後同意避開人羣去郊區的森林山道散步。

   在山森間散步時,溫齊殊將一份資料交給她,告訴她關於柳飛飛身體的基本情況,對甚麼過敏,對甚麼藥物禁忌,日常有甚麼喜好,穿多甚麼圍度的衣服,幾碼的鞋,閱讀時需要多少度的眼鏡感觀最佳,以及她的交際圈內幾個經常往來的人員基本情況和背景根源,還有就是有過結怨的人員。

   “原來她真的和陳瑤不和。”周星芒的八卦之心暴棚。

   “飛飛的社交有些複雜,你要小心些,不要遇上。”溫齊殊柔聲提醒。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怕甚麼就來甚麼!周星芒正想着一定不要遇到柳飛飛的死對頭陳瑤時迎面就遇上了。只見陳瑤在一堆攝影團隊的擁簇下迎面走來,似乎是在拍一個外景鏡頭,見到路上的周星芒她也是一愣,之後就笑了起來。

   “這不柳飛飛嗎?可真是有緣分,竟然在這裏遇上。聽說你被替身掉下來砸壞腦子,我還爲你擔心呢,看來是我多心了。”陳瑤說着挑眉瞥向旁邊的溫齊殊。

   “謝謝關心,我都好。你比電視上還要漂亮,臉小,身材好,太美了吧。”看到明星真人,周星芒不由有點粉絲屬性上身。

   “嗯?你謝我?還……還誇我?”陳瑤像是聽見了不可思議的回答,眉頭一蹙,十分意外的上下打量了周星芒,之後又沒甚麼好氣的笑說:“你既然沒事兒,那過幾天的頒獎典禮你是一定會出席的吧。”

   “頒獎典禮?”周星芒皺眉。

   “你最佳女主角豔奪羣芳的通稿不都買好了,還扮甚麼天真。”

   周星芒根本不知道陳瑤在說甚麼,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陳瑤就又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說:“誰不知道你們家那點路數,你擱這兒還裝甚麼喫驚。”

   周星芒還是不解,陳瑤想再說些甚麼,旁邊的溫齊殊淡淡出聲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陳小姐,沒有證據的話,還是不要多說。”

   “溫齊殊,你是個心理醫生不是律師,在這兒來提醒我甚麼呢?不過呢,溫醫生,一段時間沒見你倒是更帥了。我最近總是不開心,想約個時間請你聽一聽我心裏的聲音,不知道方不方便。”陳瑤笑說着,衝溫齊殊拋了個媚眼。

   “心理諮詢可以聯繫我的助理預約時間,會爲您安排。”溫齊殊的表情如舊,溫和平靜,帶着禮貌微笑回答。

   “當然,不會讓溫醫生你久等的。助理,趕緊給溫醫生的助理聯繫約時間。”

   陳瑤笑說着滿意地側頭看向周星芒炫耀。然而,周星芒站在那兒沒甚麼異樣,只是無所事事的四下閒看,這讓得意的陳瑤又驚訝了。

   “你怎麼不生氣?”

   “嗯?你是說我?”周星芒愣了一下,她腦子裏還想着剛纔提及的頒獎典禮的事,看陳瑤盯着自己才意識過來,指向自己確認之後又不解地試探性反問。

   “我爲甚麼要生氣?你有病,他看病,這不挺好的。”

   “柳飛飛這可不像你,你的佔有慾和霸道哪兒去了?”

   “我佔有慾和霸道?”周星芒更是不解了。

   “你是那種,一張桌子上十幾個人,拍死只蒼蠅你都要說蒼蠅是你家養的,沒經你同意就不能碰。出了名的霸道本霸,你不霸道,那這世上就沒霸道的人了。怎麼?你這是打算換人設,走乖巧可愛路線了?”

   “我還是沒太明白你想說甚麼呢。不過如果您喜歡蒼蠅,我肯定不會和你搶。就是有點髒吧,記得帶手套。”周星芒按着自己聽來的字面意思理解了陳瑤的話,小心地接口。

   再次沒能激起對方的怒氣,反而還認真跟自己分析起了蒼蠅的事像是在諷刺她,陳瑤不由火上心頭,揚手就要朝周星芒過來,溫齊殊立即迅速將周星芒擋到了身後,攔住了陳瑤的手腕,同時陳瑤團隊的人也怕惹事,趕緊上來勸慰。

   “瑤姐,姐……咱犯不上,姐,消消氣。”

   “陳小姐,冷靜些。”溫齊殊依舊沒有太多表情,溫和有禮,既使是在警告一個人,也帶着禮貌疏遠的客套微笑。

   陳瑤看着溫齊殊逐漸從這個張微笑的面孔上看出一種恐懼,那雙帶笑的眼睛,卻讓她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就感覺到害怕與危險,下意識地後退兩步,最後只得瞪了周星芒一眼,撂下一句冷哼後被團隊人員擁簇着離開。

   陳瑤一行人沿着道路離開,周星芒看着陳瑤的背影還沉浸在見到明星真容的驚喜當中,長舒一口氣後感嘆:“大美女就是大美女,生氣都那麼好看。”

   溫齊殊站在旁邊聞言看了她一眼不由輕笑,周星芒聞聲側頭,才收起了自己沉迷的花癡樣,有些害羞的撓撓頭。

   “我剛纔,是不是說錯了,好像惹禍了。”

   “沒有,都很好。”

   溫齊殊笑答着,看到起風就順手將周星芒滑落的帽子拉了一下,而周星芒也剛好抬頭,她的臉頰與他的掌側就不經意地碰觸劃過,脣自掌心似有若無拂過。

   周星芒一愣又開始心跳加速,溫齊殊也意外的一滯,倒不是這一點肌膚相碰帶來的意外,而是在剛纔那一點碰觸下他,在周星芒閃避的眼神裏她依稀看到了某處似曾相識的東西。

   片刻之後還是溫齊殊先開口,示意她繼續向前走,他會跟在後面。秋季的山林道中,落葉徐徐,薄風少許,兩人一前一後緩緩前行,周星芒忍不住回頭偷看了一眼,之後又莫名的紅了臉。

   

   當天,陳瑤的微博放出一張自己在山道上的自拍照片,背後是柳飛飛,她在微博裏俏皮的寫到:偶遇大明星呢,幸運!你們的女神康復了,期待頒獎典禮!

   微博可愛又親暱,兩大當紅女星的合體立即上了熱搜。柳飛飛的手機很快收到了經紀人發來的信息,表示在這種情況下不出席典禮是不行了。周星芒不知道怎麼辦,就去尋求溫齊殊的意見,溫齊殊放下手中正在看的資料,扶了扶眼鏡表示這個決定權在她自己,沒有誰能強迫她。

   “如果這時候柳飛飛能醒過來,然後一切回歸正軌就好了。”

   周星芒嘆息了一聲,嘆息完忽然又有些蒙生不捨,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正在翻過文件的溫齊殊,然後又在對方抬頭前趕緊離。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邊的醫院內。

   當柳飛飛從病牀上醒來,藉着玻璃的反光看清自己的臉時她發出了尖叫,把正支着頭打瞌睡的夜班護士驚得跳起來,也將同層樓過半的住院病人吵醒。

    “周星芒,你大晚上的叫甚麼?”護士眯着眼睛,辨認牀牌上的名字後指埋怨。

   “周星芒?”柳飛飛聽着這個稱呼轉睛看向牀牌,湊近再三確認後再次發出響徹夜空的尖叫。

   接到柳飛飛的電話時周星芒睡得正香,她迷迷糊糊的詢問對方是誰,對方回答我就是你。周星芒閉着眼睛緩了一秒,忽然靈光大開一般睜開眼睛,以迅雷之勢從牀上坐了起來。

   周星芒拿着手機衝出房門去找找溫齊殊,溫齊殊卻沒在在臥室,喚了數聲也沒見有任何回應,她此時着急,顧不得太多,趕緊戴上帽子與口罩匆匆出門。

   半小時後,一身藍白病號服,穿着拖鞋的柳飛飛雙手環胸,在醫院大樓外的花園裏等來捂得嚴實的周星芒,兩人相隔數米警惕地看着對方對暗號,在確認過眼神,覈對過劇情後,柳飛飛上下打量着周星芒,嘖嘖搖頭,一臉嫌棄。

   “這髮型你是着火了嗎?這衣服你知道有多顯胖嗎?還有這長褲,你居然穿這種長褲?你知不知道,我那腰、那臀、那腿練得有多辛苦,可不是放在這種寬得能跑馬的褲腿裏藏起來的。我那些流的汗、喫的苦,可就白廢了。”

   “可這樣穿舒服。”周星芒小聲回應。

   “還有這鞋,天啊,這麼平庸的鞋,你怎麼能忍受。

   “還有這臉,你居然素顏出門?你知不知道,被拍到素顏有多麻煩公關。”

   “素……素顏也很漂亮吧。”周星芒想到了自己偷跑進學校和醫院被拍到的事情,更是心虛了起來。

   “你不會是還被人拍到過素顏吧。”柳飛飛一看周星芒的表情,便隱約猜到了甚麼,立即抬手捂嘴。

   “那個,天快亮了,我們待在這裏也不好,要不回去再說?”周星芒賠着笑臉轉移話題。

   又是一小時,當柳飛飛搜索完自己的近期動向後,她捂着額頭一邊叫着要打120搶救自己,一邊戳着自己穿着病號服被人抓拍到的狼狽模樣咬緊一口銀牙。再打開手機看到經紀人來信,更是驚得跳了起來,也不看時間便直接拔了電話過去。

   “劇組要換角了?”

   “你是……飛飛姐?您終於接有個信兒了,您不知道我一直聯繫不上你,都快急死了。”

   “我沒辭演,憑甚麼要換角?”

   “我們聯繫不上您,劇組每天耗着也不是辦法,後來導演發話了,要是這周再不找到你接着拍,就換角重拍總比把全劇都撲街了好。”

   “們計劃換誰?”

   “聽說,他們約過陳瑤的經紀人……”

   “不行,絕對不行,換誰也不能換成陳瑤。告訴導演,我一定儘快回去拍戲。”

   掛斷電話柳飛飛望向周星芒,斬釘截鐵的表示要趕緊換回身份,立刻,馬上,迅速!之後,兩人在客廳內嘗試了祈禱許願,擁抱、背對、倒立、冥想,甚至閉上眼睛一起對撞等各種可能想到的手法希望可以再召喚出**兒,可一切最終都毫無結果,直到兩人精疲力盡的癱倒在地板上,頭對着頭,雙雙呈大字狀仰望屋頂。

   “那個狐狸精不出現,我們是換不回來了嗎?”周星芒邊累得喘息邊發問。

   “至少目前是這樣了。”柳飛飛喘着大氣回答,又有些後悔似的感嘆,說:“看樣子,她就是故意要整咱們。”

   聞此,兩人不約而同長嘆一口氣以此表示無奈,一陣沉默過後漸漸平息累意,柳飛飛抬手摸了自己的胸,又是一聲嘆息。

   “不好意思呀,我比較貧瘠。”周星芒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說到。

   “沒關係,至少……可真是年輕呢。這純天然的、膠原滿滿的感覺,可不是醫美能做出來的。這小眼神兒裏透着清純,眼角沒有一點細紋,真是不錯。”柳飛飛拿過鏡子,一邊對照着自己全新的面孔,一邊開始有些滿意的欣賞起來,以脂腹輕輕彈擊臉頰上的肌膚,表示對這樣的年輕質感的滿意。

   “所以,我們現在怎麼辦?”周星芒問。

   “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是直的就打成直的,既然她要玩咱們,那咱們就陪她玩。在找到那個狐狸精換回自己身體的辦法之前,看來只能先扮演對方。”

   柳飛飛放下鏡子利落的坐起身,衝着躺在旁邊的周星芒挑眉伸出手去。周星芒猶豫了一秒,明白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便同意柳飛飛的決定,握上她的手藉着她的力量坐起身來,兩人達成戰線聯盟。

   伴着一聲開門響動,兩個剛剛握着手達成協議的女生回頭,看到溫齊殊正一臉疲憊的進門似乎一夜未睡。見到屋內地板上坐着兩人,溫齊殊有一秒的停頓,之後像是明白了情況,便若無其事的進門。

   當天上午,柳飛飛,周星芒兩人基於“扮演柳飛飛”探討會的基礎上,再次展開了“扮演周星芒”討論會,一切以平穩爲基本目標,互利互惠,保證對方生活的正常進行,暫時達成了共識。

   “第一,你要記住自己現在是周星芒,是個西班牙語系大三學生。”

   “第二,與人和善,積極樂觀。不能再隨便和人起衝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溫齊殊說着指向房內的屏幕開始播放,上面一段是網絡小視頻,那是剛剛醒來時的柳飛飛抱着牀頭名牌尖叫,然後搶奪護士手中登記資料的樣子,視頻標題爲:震驚!癲狂病人深夜嚎叫爲哪般。

   “第三,爲了不被發現,在扮演她期間要配合好所有場合的言行舉止,包括按時上課,按時出現在原定計劃內的校園活動場合。”

   “等等,我要回學校上課?”

   “當然,你不去上課,我怎麼過考試?”周星芒在旁邊插話。

   “你覺得我去上了,你就能過?”柳飛飛一邊塗着指甲,一邊笑着反問。

   “你要是不去上課,那我就不去拍戲。”

   “你……”

   “停,想一想你們的同盟協議。”溫齊殊適當的打斷了兩人。

   最後兩人妥協,爲各自的生活繼續平穩進行,化不接受爲接受,不樂意爲樂意。

   

   翌日,A大校園內,“周星芒”一身性感小皮衣披在肩頭,一襲黑色修身抹胸連衣裙,踩着名貴閃亮的高跟鞋,戴着寬沿淑女帽,挽着某品牌最新款限量手袋重返校園,每一步都是自信滿滿,每一點都是魅力滿分,所到之處吸引無數目光。

   周星芒這個名字,從前在A大並沒有太多存在感,而在今天它迅速成爲整個A大的熱聞話題,讓無數人感慨居然不知道隱藏了這樣一位大美女。

   另一邊,“柳飛飛”坐着保姆車抵達片場,深呼一口氣後示意助理拉開車門走進片場,導演看到她後立即臉上樂開了花,招呼着趕緊叫所有人準備開工。

   “飛飛姐,咱們上次拍完了第一世,女刺客和一代雄主的那段,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要開始拍第二世,是女將軍和反叛軍首領的部分。咱們先從初遇戲開始,咱位先講戲……”

   當天晚上,柳飛飛和周星芒回到溫家不約而同癱軟在沙發上,仰頭髮出長長嘆息,表示做人好難,做其他人更難。

   “你知不知道,你們繫上有一半的女生討厭你,因爲覺得你長了一張清純可愛的臉,就是那種綠茶標配的那種。”

   “那你又知不知道,整個劇組都不超過三個人喜歡你,因爲人人都害怕你挑剔苛刻,助理們都在背後叫你太后。”

   “唉,我是大明星,有點架子不正常嗎。”柳飛飛不服氣的側身爭論。

   “那我長了這樣一張臉,我怎麼能控制別人怎麼看待我,我也很無辜呀。”周星芒也委屈地側過臉回應。

   “唉……我好難!”兩人重新躺回沙發,仰望着屋頂,又是不約而同的一聲長嘆。

   “晚餐好了,過來吧。”溫齊殊在餐桌邊喚她們,暫時打斷兩人的感慨。

   聽到溫齊殊的聲音,周星芒側頭望過去,在燈光下溫齊殊的側臉近乎完美,每一根頭髮,每一點輪廓的起伏,那垂眸佈置碗筷的樣子都像是一副精心設計的藝術畫作,她不自覺得看得有些入迷,好像暫時忘記了身上的疲憊。

   “他是很好,不過提醒你別動心,這是爲你好。”柳飛飛在旁邊出聲,打斷了周星芒的走神。

   “甚麼?”

   “他能是個可靠的朋友,信任的盟友,但不是一個好戀人。”

   “爲甚麼這樣說?”

   “沒有爲甚麼,只有結果。我比你年長,我和他六歲時就認識,相信我。”

   柳飛飛拍了拍周星芒肩膀給出最後的忠告,先起身離開了沙發走向餐桌。

   晚餐三素一葷,柳飛飛有一下沒一下喫着,周星芒剛要喫塊肉就被柳飛飛抬手打了下來,告訴她不能喫,熱量太高,會胖。

   “可我愛喫肉。”

   “喫完一塊去跑三千米,你樂意?”

   “三千米,太多了吧。”

   “你以爲這幅身材是怎麼來的?”柳飛飛瞥了個白眼給周星芒。

   “可……不喫飯,怎麼有力氣幹活。”

   “可吃了就沒樣子上鏡,脂肪可不會跟你講理。”

   “不喫肉,那我喫菜。”

   “菜只能喫水煮的,米飯就拿開吧,這是毒藥。”柳飛飛說着拿開了周星芒的碗。

   “這也不能喫,那也不能喫,日子怎麼過。”

   “就這麼過,我的身體我做主,我的體重不能漲。”柳飛飛歪頭。

   “那行,我的身體也要我做主,我想喫肉,我想喫米飯,我還要喝湯,你快點。”

   周星芒指着桌上的菜安排上,柳飛飛倒也不說甚麼,拿着筷子去夾菜送進嘴裏顯得很是享受。周星芒本以爲看着自己的“身體”喫飯會好點,結果似是越看越餓,最後不得不放棄作罷,放下碗筷離席去屋外坐下,將下巴抵在膝頭上仰望着月亮生悶氣。

   “喫個蘋果。”不時,溫齊殊出來在周星芒旁邊蹲下,將一枚蘋果遞給她。

   “不喫,我不餓。”

   話剛說話,周星芒的肚子發出一陣咕咕叫聲,周星芒不禁臉上一紅,好在外面光線不是特別好,倒也不易被察覺。

   “喫吧,別生氣,對身體不好。”

   “真是不明白,我怎麼主攤上這麼些件事,不知道這樣的情況還要多久。”

   “想不明白就先不要去想,不用太爲難自己,走一步算一步也不是太壞的選擇。”

   “你這是在勸我今朝有酒今朝醉式的當鴕鳥。”

   “算是吧,鴕鳥沒甚麼不好,如果這樣想能比較輕鬆點,何樂而不爲。”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和人講道理的時候很顯老氣?”

   “我是心理醫生,和人講道理有時候是工作,沒得選。”

   “當心理醫生,是不是會聽到很多祕密?”

   “算是,也不算是。那些或許對別人來講是祕密,但對於當事人來講,能找我說出口的許多都是痛苦,希望能夠釋懷的結症,對他們的生活而言是負擔。”

   “這麼說來你像個樹洞。把裝不下的祕密告訴樹洞,小時候我們都是這麼做。”

   “算是吧。”溫齊殊笑了笑。

   “樹先生,謝謝你。”周星芒笑着伸手接過蘋果。

   屋外,周星芒與溫齊殊並肩坐在廊下閒聊着,屋內柳飛飛站在桌後捧着水杯,透過落地玻璃將一切收於眼底,若有所思。

   當晚,柳飛飛做了個夢,夢中自己還是自己,在陽光明媚的春日下,短髮的她戴着單眼弱視矯眼罩,正和一個長髮大眼睛的女生一起坐在自己家房子外草坪上,她們倚靠在一起翻看着時尚雜誌,指着上面各色時尚漂亮的衣飾比劃討論。

   那個女孩就是阿琳,一個有着美麗臉頰和秀麗長髮,有燦爛笑容,並且不會像其他小朋友那樣躲避她,不介意她遮着一隻眼鏡與她做朋友的女孩兒。

   阿琳告訴柳飛飛她將來要當大明星,也要出現在這些雜誌上,讓全世界看到自己穿最漂亮的衣服,所有人都誇她,看見她。她的人生格言是:要麼去死,要麼精彩的活着!

   “那我就當設計師,給你做最漂亮的衣服。”年幼的柳飛飛拍着胸口保證。

   “好,我們會成爲最厲害的姐妹。”阿琳笑着攬上柳飛飛的肩膀。

   在遠處的柳樹下,有少年折了柳條配上鮮花編制花環,他拿着自己的作品在遠處揮手示意,隨後揚着如這春日驕陽般的笑容走近,將花環戴遞給她們。

   “我是新來的鄰居,我叫溫齊殊,很高興認識你們……”

   夢中那春日的陽光可真是溫暖明媚,舒適到柳飛飛都不願意醒來,她看仰頭看着年少時的溫齊殊與阿琳握手,還帶着嬰兒肥模樣的兩人相望微笑。

   阿琳將花環戴到自己頭上,衝兩人如公主般提裙,讓柳飛飛想到大概童話裏的公主就應該是這樣的。時間似是在迅速流走,午後的太陽迅速落沉變成夕陽,阿琳衝她伸手,她站起身來想握上,阿琳卻收因手微笑後退朝夕陽的方向跑開,她立在原地發不出聲,也挪動不開步子,只能望着阿琳漸漸被陽光吞噬……

   柳飛飛自這個做了無數次的禁中驚醒,聽着窗外的窸窣夜風聲,胸口起伏着,半晌才坐起身子下牀去。

   午夜,當溫齊殊從那間他口中“甚麼都沒有”的屋子出來時,坐在樓下沙發中的柳飛飛打開了身邊的檯燈。黑暗中,那臺燈成爲唯一的光,溫齊殊並不太意外她的出現,緩步走下樓去倒水,順便詢問柳飛飛要不要也喝一杯。

   “她和阿琳不一樣,她還太年輕,甚至幼稚,你不要給她甚麼幻想。”

   “你這是在提醒我,還是警告?”

   “犯不上警告,咱們之間的關係用不上這個詞。”

   “那就是提醒,可你我之間的關係也用不上這個詞。”

   溫齊殊淡淡說着,也不經柳飛飛的態度表示,倒了杯水放到柳飛飛面前的桌上。

   “早點斷了她的念想,離她遠點。”

   “我甚麼都沒做。”

   “你甚麼都不做,比你做些甚麼表示態度更令人討厭,不是嗎。”

   “夜深了,晚安。”

   溫齊殊依舊平靜而溫和,與柳飛飛道了晚安後放下杯子自行上樓。

   翌日清早,周星芒趕早去劇組,在知道柳飛飛並不受衆人待見後她有意識要改變現狀,就拉上助理和自己一起訂咖啡和糕點帶到劇組。

   劇組上上下下都分外詫異,平日那個架子很大,傲慢到不行的柳飛飛居然大變樣,沒了閃閃發亮的一身名牌和無時不在的大墨鏡,以及誰都不入眼的傲氣,甚至親自提着東西進門笑眯眯地熱情招呼衆人。

   “各位同仁們早上好,因爲我耽誤了大家的進度真是不好意思。爲表示歉意,請大家喝咖啡,別客氣。”

   起先沒人敢去拿,周星芒就親自上手,提着袋子一一分發,衆人這才相信柳飛飛是真的誠心請客了。

   看到唐澤在上妝,周星芒拿着咖啡走過去打招呼問早,唐澤側目看向周星芒卻沒說話,只是沉默的再度將頭面向了鏡子,淡淡的說了一句不渴,謝謝。

   “那喫點蛋糕?還沒喫早餐吧。” 周星芒又拿過糕點詢問。

   “不用,謝謝。”唐澤冷淡的對着鏡子說完,再不理會周星芒。

   周星芒碰了一鼻子灰,抿抿嘴不知道如何是好,手上的咖啡和蛋糕分外尷尬,好在還是化妝師及時打了圓場接過袋子表示自己還沒喫,衝周星芒道謝。

   “這個唐澤向來沒甚麼好氣,飛飛姐您別介意,犯不上和他見識。”助理小微怕周星芒生氣趕緊上來安慰,將她拉到旁邊。

   “我不生氣,可能他是真的不餓吧。”周星芒攤攤手在鏡前坐下,反過來安慰小微。

   “他能和您搭戲是高攀了,還這樣沒禮貌真的是太不會來事兒,真不知道經紀人怎麼帶的,也就是最近纔有了些流量,以後糊掉可就是他自己作的。”

   “別這麼說,人家也是憑本事工作的,我看過他的戲,所有動作戲都親力親爲的上場,真的非常厲害。”

   小微聞言不禁瞪大眼睛,周星芒問她怎麼了,小微上下打量了周星芒遲疑後才吱吱吾吾的感嘆說她自從上次的意外之她後變了好多,現在的脾氣真的太好,這麼被人掃面子居然不生氣,還幫着對方說話。

   聽這話,周星芒心頭一緊,想來從前的柳飛飛並不是個好脾氣的人,此時是應該表現生氣纔算正常,於是她趕緊打起精神,一握拳一跺腳,嘟囔起嘴極力表現出自己的憤怒。

   “當然,我當然生氣,他……他太讓我生氣了。”

   周星芒賣力的表演生氣,可小微看着她卻眉頭越皺越深,周星芒也明白自己大概是演的不自然,被對方盯着看更是緊張,所性最後到底還是放棄了。

   “算了算了,爲甚麼要我生氣呢。明明沒甚麼值得我生氣的。好了好了,這事兒不提了。”周星芒打着哈哈敷衍揮手。

   

   與此同時,大學教室裏柳飛飛一身精緻裝扮,戴着價值不菲的鑽石首飾,配着無可挑剔的妝容坐在最前排中間的位置上,左右都無人敢與之同坐。

   一堂口語講析課,全場沒有個人是真正在聽老師講甚麼,男生們都偷看着,女生們暗自討論着,各有心思,各有狀態,唯獨沒有學習,所以在老師數次呼籲有誰能進行教材演練對話時,下面無人應答。

   老師有點生氣,心中不悅於是柳飛飛擾亂了自己的課堂,便點了她起來演練對話。柳飛飛優雅地起身,扶了扶自己肩上的外套,整了整頭上的淑女帽,翻轉皓腕端起課本,輕了輕嗓子後大方告訴老師自己一個字都不認識。

   “這位同學學習就要有學習的樣子,可不能做徒有其表的花瓶。”

   柳飛飛自然是不喜歡被人教訓的,但她也記得扮演周星芒的三**則,不想多生事端,所以還是忍下情緒接受,在老師示意後重新坐下。

   終於,有一位坐在角落的女生舉了手,老師欣慰於有人捧場便趕緊點了她。女生比較瘦弱,戴着眼鏡,穿着半舊的衣裳,頭髮紮在腦後一絲不亂,全身上下更無任何裝飾,配着她眉眼低垂和站起身時的緊張儀態,總得來說就是個一眼看去非常普通的內向女生。

   出乎意料的是,這位乍看不起眼的女同學卻在進行演練時讓人耳目一新,口齒清晰,發音標準,連本來不報甚麼希望的老師都不禁露出驚豔之色,在她演練完後特意詢問她的名字。

   “蘇曉。”

   “怎麼沒你的名字?”老師翻動名冊後詢問。

   “我是新轉系過來的。”

   “轉系來的同學都這麼優秀,真是意外之喜,我們本系的同學們可要好好反醒了。小語種大學賽正在報名,這位蘇曉同學就作爲本系代表之一參賽吧,你待會兒留下來找我。”老師欣慰地說着,同時以手掌示意蘇曉坐下。

   “老師,參賽名額只有兩個,直接給她一個那我們自己系豈不只有一個了。”說這話的是一個黑色長髮的女生,穿白色長裙,眼睛明明透着不滿氣憤,卻還極力的想要配上溫和可愛的微笑。

   “宋婷婷同學,原本我是有意推薦你的,可最近你的功課完成度實在是低了些,不確定你有時間參賽呢。”老師推動眼鏡有些語重心長地回答。

   “有,一定有,老師您相信我。”宋婷婷忙不喋地承諾。

   “我看看,系裏已經有準擬的一個名額,算上蘇曉已經夠了兩人,那宋婷婷同學就作爲候補人員一起準備吧。”老師翻動資料後抬頭宣佈。

   宋婷婷自認爲成績不錯,原本兩個名額她是必然能享有一個的,就因爲這忽然出現的轉系生讓她從主角兒變成候補,她的失望與憤慨可想而知,可是面對老師的安排她又不敢直接反對,只得暗自嚥下一口氣。

   “說到大賽,那就正式宣佈一下咱們 2021年大學生小語種賽A大西語系的出賽人員,我點下名,課後留下來。蘇曉、宋婷婷、周星芒……”

   老師點到的人都舉手示意,直到在周星芒那裏毫無回應,老師便疑惑地環顧一圈後重復詢問周星芒到了沒有,走到柳飛飛面前敲擊她的桌面提醒。正拿着手機刷新社交平臺的柳飛飛皺眉咿了一聲,抬起頭來後才又晃然回神,意識到是在叫自己。

   “我?怎麼會是我?”柳飛飛大駭。

   “我其實沒信心的,要不你把機會給她吧,她不是很想去嗎。”柳飛飛伸手指向宋婷婷。

    “上學期你是我們系綜合第一,你是學校指名保薦參賽的,就不要謙讓啦。”

   課後,被指名各賽的同學留下來從老師那拿到參賽資料,老師對幾人給予厚望,說了鼓勵的話。待老師走後,周星芒也戴上墨鏡朝外走,一紅一藍着兩色裙裝的女生從外面進來走向宋婷婷,攔下同樣正準備離開的蘇曉發出指責。

   “你這樣代表A大出去不覺得丟人嗎?我勸你還是識相點主動退出。”紅裙女生雙手環胸嫌棄地說到。

   “就是,看看你這全身上下散發着的土味兒,別讓人家以爲我們A大就出這樣的寒酸學生。你看我們婷婷,又漂亮又聰明,這纔是能代表我們A大形象的同學。”藍裙女生上下指着蘇曉的模樣補充。

   “你們不要這樣說,她又沒有甚麼錯。”宋婷婷以嬌弱的嗓音勸阻。

   “婷婷,這是你應得的,本來就是你的機會,就是她橫插進來搶走。你心地善良不說她,可我們看不下去。”

   柳飛飛是誰,她可是在風起雲湧的娛樂圈裏一路走到至高寶座的大美人兒,甚麼樣的心機段位她都見過,這種唱雙簧式的套路根本不入她的眼,所以沒興趣浪費時間在這裏,便優雅邁着步子地從旁邊離開。

   卻不料就在柳飛飛經過幾人時,藍衣女正伸手拉扯蘇曉手中的報名資料,拉扯之際撞落柳飛飛的帽子。柳飛飛有點生氣,但並不想將事情擴大,想着只要對方道歉並雙手奉上帽子就可以大度的原諒,可是對方卻根本沒理會她,甚至還嫌棄的瞥了她一眼。

   “穿成這樣來上課,不知羞恥。”

   “你說甚麼?”

   “我說你不要臉,從前就覺得你長了看着討厭的臉,現在還穿成這樣來學校,不是不要臉是甚麼?”紅衣女沒好氣的說到。

   “就是,你以爲你穿成這樣就能贏得過婷婷嗎。她是公認的系花,你算甚麼?”藍衣女附和說到。

   柳飛飛聞言側目,上下打量兩人後脣角勾起笑意,以一個傲慢且優雅的儀態,開始了自己的一番不緊不慢的敘述。

   “劣質的粉底掩飾着你們糟糕的皮膚,想來是沒有時間與能力享受良好的護膚美容吧。差勁的眼影讓你們無神的眼睛更像被淹死的死魚,說明你們對色彩藝術知識的匱乏,也有可能你們根本不知道甚麼叫色彩藝術修養。錯誤的明暗陰影上色讓你們看起來像是漫畫裏的惡毒愚蠢的丑角,高飽和的脣色讓你們的脣形更嚴重暴露缺點,枯燥的頭髮顯示你們的的審美溝壑。粗糙工業流水線服裝,打折時才能買回來的過季舊鞋,以及劣仿的首飾,這一切都讓你們顯得可真是糟糕。”

   對紅、藍兩姐妹說完,柳飛飛轉而看向旁邊的宋婷婷,目光上下掃過後微笑,不緊不慢進行了另外一番話。

   “你比她們好一點,不過也好不到哪去。劉海並不會掩飾你那凹陷的太陽穴,反而更暴露你眉骨低矮的缺點,你挑了安全的眼影,畫了還算細緻的妝容,但是卻不應該貪圖大眼而戴美瞳並將眼線拉長,因爲那放大了你內瞼贅皮和先天性眼袋的缺點。注意,臥蠶和眼袋有很大區別。再多的高光腮紅,也拯救不了你下垂的蘋果肌和突出的顴骨,過寬的鼻頭、方寬的下頜線條,還有寬厚的肩頸線條,註定你不合適扮清純可愛。

   哦,當然,我不是覺得選擇一種風格有問題,我只是覺得你應該認識自己,對自己有些自信,畢竟掩飾自我本質的根本內核就是自卑。你特意挑了兩個比自己差許多的人走在自己身邊,用她樣的粗鄙來襯托自己的優勢,你有些小聰明,但其實也不太聰明。要知道,鮮花的朋友是鮮花,蒼蠅的朋友也會是蒼蠅,你一時以爲他們能襯托自己,但是卻不知道時間一久其他人只會把你和她們劃到一類去,特別是你還挑了兩個這樣的角色,一對二,你太高估自己的光環了。”

   宋婷婷氣得臉色又紅又白,半晌說不出話來。柳飛飛淡淡一笑,目光掃過氣得要炸掉的三人,輕輕抬腕扶動墨鏡,再留下對幾人的結案陳詞。

   “當你們站在這裏衝我叫囂時,其實我不生氣,因爲你們長成這樣,上天已經很苛刻,我作爲這個世界上美麗的代表,應該對你們寬容些,以此顯示這個世界的包容友愛。你們對我的每一點惡意,其實都是對這個世界不公的控訴,我理解且同情你們。所以,不用向我道歉,我原諒你們,For peace for love。”

   柳飛飛最後輕柔溫和地挑動眉頭,說出那句經典大愛名言後踩着優雅步調翩然離去,留下背後三人在歷經一場直達靈魂深處洗禮後的震驚顫粟。

   蘇曉在柳飛飛走出大樓後追出來,手中拿着她的那頂淑女帽顯得很小心且害羞,但還是鼓起勇氣喚住柳飛飛,雙手將帽子雙手遞交給她,並向她道謝。

   “你不用謝我,我不是爲你做甚麼。”

   柳飛飛的目光掠過帽子邊沿上的一點灰塵,對於有潔癖和精緻追求的她來講,這樣的帽子她是絕對不會再戴到頭上的。

   “但是,如果不是你,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怎麼辦。”蘇曉說。

   “我可不是個善良有愛的人,除了漂亮我一無是處。”

   柳飛飛感慨地提醒過蘇曉,轉身自顧離開,走出幾步後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她,再說了話。

   “嗨!你別聽她們說的那些壞話,不要退讓,你有實力得到參賽的機會就應該高高興興的去行使自己的機會。她們攻擊你,就是忌妒你比她們聰明,你要是真的順從了,那就太對不起你自己。”

   “嗯?”蘇曉似是沒料到柳飛飛會對自己說這些話,不由抬頭。

   “對待欺負自己的人,退讓是沒有用的,只會讓她們更囂張。正視她們還擊回去,靠自己的實力把所有不看好你的人都打倒在自己的腳下,這纔是正義!”

   “所以,你能這麼自信強大,就是因爲相信自己的實力嗎?”蘇曉滿目崇拜與期待的看着柳飛飛詢問。

   “哦,當然不是,我是靠美貌的。” 柳飛飛揮揮手腕,不以爲意的給了否定答案。

   蘇曉一愣,柳飛飛也沒顧及太多的解釋,動動手指衝蘇曉告別後離開,留下蘇曉拿着帽子站在原地看着她婀娜多姿地遠去。

   

目錄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