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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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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項嶽跟王健康其實算不上仇人,不過這會兒相見還真有點眼紅。

  王健康看到項嶽這一桌人,臉上的笑容也立馬消失了。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後警惕地四處望望,隨後才繼續招呼他的客人入座。他選擇了跟項嶽這桌呈對角線的一張桌子,距離稍遠些。那會兒的飯店都很簡陋,也沒甚麼包間。

  王健康的客人貌似都不是本廠職工,項嶽大多不認識,除了那個女孩兒。

  不等他們招呼,飯店老闆急忙上前陪着笑臉點頭哈腰。

  “MD,他這是搞慶祝啊?估計這幾人是他哥們。”捲毛說。

  “那女的不是廠財務室小劉嘛。”有人認出了女孩兒。

  狹路相逢。項嶽不由得一股熱血湧上來。他端起酒杯一仰脖喝乾了不知第幾杯酒。

  “我先去會會他。”大頭端起酒杯向那桌走過去。

  看到大頭走過來,王健康起身相迎。

  “祝賀你,王健康同志,能夠進入大學讀書。”大頭舉杯跟王健康的杯子碰了一下。

  “謝謝。”王健康不由得謹慎地朝項嶽這桌看了看。

  這時,旁邊一個敦敦實實的男人附和道:“咱王健康同學就是命中註定的貴人,出去歷練幾年,回來就能上大學,這些好事都讓他趕上了。”

  那年頭年輕人大多數都響應國家政策上山下鄉,出去歷練的也有,上大學則是另一個更好的。但是,兩者都需要有門路或者有運氣。

  王健康得天獨厚——出去玩個幾年,回來進廠不到半年就能直接上大學。

  “是啊,是啊。”幾個人同聲附和着。

  “健康,到了大學好好學,將來畢業要是發達了,可別忘了咱們老同學啊。”另一個人說。

  王健康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他謙虛地笑笑:“我能發甚麼財啊,努力學習,爲人民服務唄。”

  “小王同志,這幾位我怎麼都不認識啊?”大頭問道。

  “這幾位都是我同學,一起上小學和中學的。”王健康回答。

  敦敦實實的男人插嘴道:“聽說健康同學要上大學,我們都羨慕死了,大夥嚷着讓他請客,都想沾沾他的喜氣,今後也遇上這種好事兒。”

  果然是爲了上大學請客!不遠處的項嶽豎起耳朵聽着他們的對話,不由得拳頭攥緊了。看着那張微笑而得意的臉,他胸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不過,我更羨慕健康同學有個好爸爸。”大頭也有幾分酒了,他不鹹不淡地說。

  王健康的臉刷的一下紅了,低下頭一言不發。

  “喝酒喝酒 ,健康同學,我先敬你一杯。”另一位高個子同學舉杯。王健康端起杯子奉陪。

  “你們喝,我過去了。”大頭說完就回到這一桌來。

  “MD,他還真是來慶祝上大學呢。不要臉!”坐回原位的大頭說。

  “鳩佔鵲巢!”項嶽恨恨地說。說完他一拳打在桌子上,頓時感覺拳頭有一種麻木的痛。

  “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啊,今天才剛剛宣佈……”捲毛說。

  項嶽又端起酒杯自幹了一杯。

  此時,對角線那一桌上,有人起鬨讓桌上唯一的女性跟王健康乾杯。

  “劉淑夏,你也跟健康乾一杯吧,爲他送行。”有人提議道。

  被稱作劉淑夏的白皙靦腆女孩,扭扭捏捏說自己不會喝酒。

  “這可是健康的大事啊,你倆不是已經確定戀愛關係了麼?不會喝也要表示一下吧?”敦敦實實的男人說。

  聽到這句話,項嶽的腦袋嗡的一聲炸了。

  被稱作劉淑夏的女孩兒,端起酒杯放到嘴邊剛要喝,貌似又被嗆人的酒精味兒逼得放下了杯子。

  這時,王健康替她解圍道:“還是我來喝吧。我喝雙份怎麼樣?”

  衆人鼓掌。

  此時此刻,斜對面桌上的項嶽已經喝得臉紅了。兩瓶西鳳酒幾乎被他一人喝了一瓶去。眼見第二瓶要見底,他又喊服務員拿來一瓶。只見他額頭青筋暴起,雙目幾乎冒火。

  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個王健康上輩子一定跟自己有過節——否則怎麼不但頂了大學名額,還把自己女朋友也給撬走了?!

  “項…..你喝得不少了,差不多了吧?”大頭看了看他,輕聲勸道。

  “別管我,今天要喝個痛快……”他的聲音低沉但依然很有力。

  項嶽跟劉淑夏相識於民兵訓練。

  三線廠軍工企業大多組織年輕職工加入基幹民兵。朝陽廠民兵被安排參加高射機槍訓練。每挺54式12.7mm高射機槍配備正副射手各一名。項嶽和劉淑夏剛好分在一組。

  女生對武器,尤其是這種重型武器顯然沒多少興趣,只是礙於組織安排參與訓練。對項嶽來說,卻是如魚得水大顯身手的好機會。他找來各種資料刻苦鑽研瞄準射擊方法。不斷修正後,準確度越來越高,在全廠實彈射擊中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

  劉淑夏對於項嶽是個可有可無的助手。原本副射手還要負責扛三角支架,幫助選擇目標,但她既不懂技術又沒興趣,更沒有力量,只能幫忙遞遞彈夾,就像個跑腿小跟班。項嶽得了獎,作爲副射手她也有一份。況且項嶽一向對女生照顧有加,劉淑夏對他很有些好感。

  爲了表示感謝,劉淑夏開始給項嶽帶好喫的。她家就是當地鎮上的,父親是鎮衛生所所長。一開始她給項嶽帶冰棒,水果糖,他收下後說聲謝謝。後來某一天,劉淑夏竟然給他帶來了午飯。

  民兵訓練每星期安排一天,通常午飯自行解決,廠裏發五毛錢補助。一般他們都在鎮上找個小喫店打發了。這天上午訓練結束後,劉淑夏默不作聲遞給項嶽一個鋁製飯盒。

  “這是甚麼?”

  “你打開就知道了。”劉淑夏說完就要離開。

  項嶽看了她一眼,打開了飯盒。

  裏面是一份香噴噴的回鍋肉蓋澆飯。劉淑夏原籍四川,川味飯菜很是誘人。

  “這……”項嶽已經被飯菜香氣勾引得肚子咕咕叫了,可他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劉淑夏回頭莞爾一笑:“喫唄,我媽做得多。我回去喫飯了啊。”

  望着姑娘的背影,項嶽開始享用香噴噴的盒飯。他邊喫邊回想着劉淑夏跟自己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這丫頭……她是看上我了吧?!要不幹嘛平白無故送飯給我?

  這個念頭頓時讓18歲的他興奮不已。

  在那談性色變的年月,男女之間的交往羞澀而又祕密。項嶽對男女之事的瞭解,僅在於手邊幾本古典和現代小說中的隻言片語。當身體內的男性荷爾蒙逐漸增加並膨脹時,他開始對女性產生了興趣。但也僅僅是興趣而已,並沒有甚麼實質性進展。

  直到這時,劉淑夏成爲他的第一個目標對象。

  他開始注意起劉淑夏。她比他小一歲,跟大部分四川女孩兒一樣,個子不高但皮膚很白,臉蛋圓圓的,眼睛不大但很溫柔。在他們這個偏遠山溝廠子裏,她應該算得上“廠花”了。那時沒這個叫法,反正就是廠裏最漂亮的妞。

  作爲對她送飯的回報,民兵訓練時,他對她更多了一分耐心與呵護。

  “這……我來吧。”不但機槍支架不要她動手,就連遞送彈夾也免了:“你就幫我監視着目標就行了,省得把手弄髒了。”他笑道。

  “那……我不甚麼都不用幹了?”

  “你們女生本來就不適合跟武器打交道。”

  “那我多不好意思……”劉淑夏把耳邊一綹頭髮向後理了理,靦腆而羞澀地說。

  她這句話和這個動作看似無意,卻在項嶽心頭激起一陣漣漪:穿着白襯衫黃軍褲和北京懶漢鞋,扎着一對小刷子髮辮的她,真的很美……

  還有……只要看到她,他有點心潮起伏了。

  晚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睡的他,思索着買點甚麼禮物給她。

  最終他精心挑選了一套髮夾送給她。這是一組各式各樣的彩***,裝在一個小塑料盒子裏,花了一塊五毛錢。

  “小劉,給。”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拿出禮物。

  “這是甚麼?”劉淑夏顯然沒想到他會回贈。她打開一看,驚訝中顯現出快樂:“這麼漂亮的蝴蝶夾子!”

  “戴上試試……”看到她的表情,他滿意的笑了。

  之後,他又請她看過一場電影《列寧在一九一八》。他們不好意思同時入場。他一直等到開始放映紀錄片了,才偷偷摸摸走進去找到座位。

  “你來了?”黑暗中她悄悄問道。

  “嗯。”他坐下後遞給她一瓶冰峯汽水。那時這種兩毛錢一瓶的汽水可是奢侈品呢。

  “謝謝!”她笑容可掬的接過汽水喝起來。

  項嶽也擰開瓶蓋喝着汽水。身旁一股好聞的雪花膏氣味傳過來,他感覺比喝汽水更爽快。

  喝完汽水,他真想拉拉她的小手,或者乾脆親吻一下……可是不敢。他嚥了嚥唾沫還是把手縮了回去。

  夏天到了,民兵訓練結束。他們不再天天見面了。但他還是想念着她。在他心目中,劉淑夏已然是他女朋友,只不過那層窗戶紙沒捅破而已。

  上大學決定他的命運,似乎比戀愛更爲重要。他不但工作要突出,還要搞好羣衆關係,並跟上級溝通好(這都是“博士”教導他的),另外還要抓緊複習數理化。

  忙碌中,已有一陣子沒跟她聯繫了。他原想拿到入學通知書後,再請她喫飯看電影然後告別……可突然間她成了別人的女朋友!

  看着王健康與同桌客人笑逐顏開,渾身熱燥兩眼冒火的項嶽終於噌得一下子站起來離開餐桌,攥緊拳頭大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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