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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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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鐘,陸家宅邸,二樓的主臥室內,超大的皮質軟牀旁檯燈還亮着一盞。

時笙躺在牀上輾轉難眠,檯燈的光將她巴掌大的臉映得略顯蒼白。

這是她嫁進陸家的第三個晚上,這三天,沒有丈夫,只有她獨守空房。

除了結婚當天在婚禮上見了她的丈夫陸經年一面,之後,陸經年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知道陸經年是在躲她。

感覺今晚陸經年還是不會回來,她嘆息一聲,剛要關掉檯燈,房門就被人一把推開,緊接着,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就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是陸經年,她的丈夫。

此時的陸經年,雙手揣在西褲兜裏,如同暗礁一般的墨色雙眸透着陰鬱的寒光,目不斜視冷漠地注視着她。那張輪廓精緻的面寵,沒有絲毫的溫度,像是覆着萬年不化的冰霜,簡直冷到骨子裏。

“經年,你回來了。”她有點緊張,也有點竊喜。

她終於還是等到他了。

男人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一個新婚丈夫該有的熱情,他重重地關上房門大步走到牀前,居高臨下睥睨着牀上面容嬌俏的女人。

這是一張多麼熟悉的臉,卻不是他熟悉的那個人。

“你以爲你騙得了我?”男人冰冷的聲音,聽得時笙心頭一沉。

難道,這麼快就被他看穿了?

“她呢?”

“誰?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

“時媛在哪裏?”

“我就是啊。”

“你?”男人脣角勾起一絲淺淡的弧度,卻不是在笑,“配嗎?”

“經年,你怎麼了?這是我們的新婚。”時笙硬着頭皮演下去。

男人眉頭蹙起,二話不說欺身而上,死死抓住她的手腕。

這時,她才聞到男人身上濃烈的酒氣。

“你喝酒了?”

男人突然沉默,甚至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俯身吻上她的脣,瘋狂而霸道地侵佔攫取……

時笙不記得自己是甚麼時候睡着的,直到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將她吵醒,睜開眼睛,她就看到陸經年往身上披了一件浴袍,直接進了浴室。

很快,浴室裏便傳出嘩嘩的流水聲。

牀頭櫃上的手機,仍舊鈴聲聒噪,是她的手機鬧鐘在響。

她緩緩坐起來,身上痠痛的厲害,想到昨晚的一夜旖旎,她掀開被子,看到牀單上那一抹鮮紅,澄澈的眼眸漸漸黯然下去,不禁陷入了一陣短暫的失神。

她心裏很清楚,陸經年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她。

他一定是把她當成了那個人……

用了幾分鐘平復複雜的情緒,她穿好衣服下牀,這時,陸經年從浴室走了出來,幾乎看都沒看她一眼,冷漠的如同一個陌生人,徑直從她面前走過。

“經年,昨晚睡的好嗎?”

她鼓足勇氣,微笑着說出這句在心中已經醞釀了一會的話,陸經年卻不予理睬,進衣帽間換好衣服出來,拉開房間的門就往外走。

“經年,今天是回門的日子,你……”不等她把話說完,陸經年轉過臉來,幽暗深邃的冷眸盯住她,聲音無起無伏地說:“你可以自己回。”

“可是……”

根據習俗,結婚三天後新娘要攜同新郎一起回孃家,她早已將回門的服裝都準備好了,就差新郎的人了。

“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你不過是她的替代品。”陸經年冷漠的話,就像一悶棍重重地打在她的心上,讓她霎時如墜深淵。

她整個人僵在那裏,垂在身側的雙手指尖微微顫抖。

原來在他心裏,她只是一個替代品。

那爲何明知她是假的,他還要了她?

時笙眉頭皺了皺,牙關緊咬,雙手緊攥成拳,她感到很不甘心。從小到大,時媛就受到父母的百般寵愛,不擅言談性格內斂的她一直備受冷落。

在父母眼中,她就像是個影子,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她的存在只爲襯托時媛。

時媛十八歲的時候,就開始跟隨父母出席一些宴會,認識社會各界名流,她討喜的性格,幽默風趣的談吐總是能讓人印象深刻。

時笙沒有這樣的本領,父母更願意把她留在家裏讓她默默一個人,以免她出去丟人現眼。

半個月前,時媛和陸經年的婚事終於訂下來,就在婚禮前一天,時媛偷偷出走,有傳聞說她跟着一個外國帥哥跑了。

時媛與陸經年的婚姻,本就是商業聯姻,時家的生意早在很久之前就出現危機,父母爲了化解這次的危險,費盡心機促成這段姻緣。

然而,誰也沒料想到時媛會在關鍵時刻逃跑。

婚禮在即,現場不能沒有新娘,父母慫勇她假裝成時媛嫁給陸經年。

陸經年一直都是她可望不可即的,他就像天上最閃耀的那顆星,只可遠觀卻永遠都無法觸及,能夠嫁給他,是她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有着和時媛一模一樣的臉,兩人之間唯一的區別,就是她的右耳垂上有一顆黑色的痣,而時媛沒有,父母也是這樣區分她們兩個。

這樣微小的區別,加上她小心翼翼扮演着時媛,儘可能讓自己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向時媛靠攏,她以爲陸經年不會發現……

恍然回神,諾大的臥室已不見陸經年的身影,時笙默默去衛生間洗漱,她換上回門的衣服,走出臥室來到客廳,本以爲陸經年還在,哪知家裏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好選擇獨自一人回孃家,奈何剛進家門,看到她是一個人,不見新郎,父母堆起假笑的臉秒變臭。

時勝輝指着時笙:“你啊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時笙委屈地低下頭。

陸經年不跟她回來,她能有甚麼辦法?

“如果媛媛在,她肯定能辦妥所有的事,根本不用我們操心。”母親費玉也是振振有詞。

時笙心痛不已,自己在關鍵時刻代替時媛嫁給了陸經年,不管怎樣,這門婚事是成了,他們不但不感謝她,還如此咄咄逼人,這簡直是在她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

“時媛就那麼好嗎?”她忍不住質問眼前的中年男女,與其說他們是她的父母,不如說他們只是跟她同住了二十多年的陌生人。

他們不曾關心過她,不曾尊重過她,一味地拿她與時媛比較,她受夠了。

“如果時媛在,輪得到你嫁進陸家嗎?”費玉咬牙切齒地說:“你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婚都結了,居然自己回孃家,這話要是傳出去,我們時家的臉面何在?”

“時媛就很顧及時家的臉面了是嗎?那請問,她人呢?”

時笙反脣相譏,換來的,卻是費玉的一記耳光重重打在她的臉上。

半邊臉頓時火辣辣地疼。

“養你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派上點用場,沒想到你居然是個這麼沒用的東西,連個男人都拴不住,你怎麼有臉把罪名怪到媛媛頭上,把希望寄託在你身上,纔是最大的失策。”

面對父母的打罵,時笙如鯁在喉。

“你們不要逼我,否則,我就跟陸經年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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