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未婚妻
一行人再次折返回醫院，許子恆放不下心，緊隨其後。半道時，餘光突的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離開，讓他突的頓住了腳步。
溫芸已經被送進了急救室，那一道亮起的紅燈和緊閉的大門隔絕了所有人的關切。
蘇眠失了神一樣的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蘇小姐。”
溫芸的主治醫生滿頭大汗的從急救室出來，摘下口罩後，神色嚴峻。
蘇眠立刻上前，“醫生，我媽媽怎麼樣了？”
醫生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病人受到了刺激，導致顱內腫瘤破裂，要立刻進行手術，這是手術同意書，你看一下。”
腫瘤破裂！
蘇眠腦袋一陣暈眩，幾乎站不住。
面前醫生遞過來的，不止是手術同意書，還有病危通知書。她的手是冷的，渾身也是冷的，久久沒有伸手去接。
“蘇小姐！”醫生催促着她。
蘇眠眨了眨眼，低頭看着被強硬塞過來的紙筆，有些無助，“她不會有事的吧？”
醫生下意識的逃避她的眼神，不敢做出承諾。
蘇眠的手更抖了，在家屬簽名那一欄怎麼也寫不上自己的名字。
“轉院。”
男人沉穩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絮亂的思緒。
“不行！”不等她回答，醫生當機立斷的拒絕，“這個時候不能轉院，病人根本經不起折騰。”
沈文昭沒有和他爭執，反而問道，“你們做這個手術的成功率是多少。”
醫生語塞，結結巴巴的說，“可能只有20%……”
“相信我嗎？”沈文昭沒有再看醫生，轉而將手覆在了蘇眠的手背上，直視着她。
蘇眠張了張嘴，沒有回答。
“蘇小姐。”醫生在旁邊着急，“你要拿你母親的命來開玩笑嗎？這可不是兒戲，這可是人命關天啊！更何況，你們轉了院又能怎麼樣，手術還不是……”
“100%。”
“甚麼？”醫生愣住了。
江陽已經將溫芸的情況和檢查報告都發了出去，這會兒剛得到回覆，立刻就拿着平板走過來，認真又篤定的說，“他說了，這個手術他能做。而且，他很有自信。”
醫生氣的吹鬍子瞪眼，“荒唐！這個手術誰不能做！”
可這手術的結果，誰敢保證？
“好。”
蘇眠突然出聲。
她沒有猶豫，衝沈文昭再一次確認的點了點頭，重複道，“我聽你的，轉院。”
沈文昭得到回答，揚聲，“江陽，安排。”
“是，先生。”江陽快速應道。
溫芸的轉院手續辦的出奇的快，不出半個小時就辦好了。
臨走前，醫生忍不住追出來再次勸告，“蘇小姐，你真的要考慮清楚，這可是關乎到溫女士的性命啊。你不能因爲只聽他們的片面之詞就相信他們，手術都是有風險的，他們憑甚麼保證手術就能百分百成功，萬一……”
“憑甚麼？”江陽將沈文昭送上車後回來要接蘇眠時正好聽到這句話，嗤笑一聲，滿懷自信的回道，“就憑接這臺手術的人是程書雋！”
程書雋？
那位一個月只做一臺手術，赫赫有名的腫瘤專家？
醫生當場被鎮住，看着那蘇眠遠去的身影，再也說不出半句勸阻的話語。
如果真的是他的話……
就一定不會有問題。
——
手術從晚上到凌晨，蘇眠自己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她緊繃着的那根弦終於要崩斷的同時，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醫生護士一下子湧了出來，蘇眠傻傻的站在那兒，顫着脣，不知如何開口。
沈文昭握緊了她的手，目光掃過人羣，落在最先走出來的男人身上。
男人臉上還帶着口罩，雙眸不見倦意，兩人目光對視上的瞬間，他摘下口罩，從容地說，“手術很成功。”
蘇眠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渾身被抽去了力氣一般無力地滑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雙手捂着臉，等情緒穩定過後才抬起頭認真的說，“謝謝。”
程書雋笑了笑，“你別謝我了，要謝就謝沈三吧。畢竟，要他有求於我，這可是千年一遇啊。”
蘇眠遲疑的看向沈文昭。
後者顯然不領程書雋的情，冷漠道，“我們甚麼時候可以看她。”
“隨時可以。”程書雋說，“不過病人麻醉還沒過，暫時清醒不了。”
沈文昭點頭，算是知道了。
程書雋可沒那麼容易被他那麼輕易敷衍過去，彎腰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指了指蘇眠，“還沒介紹呢，這位是？”
沈文昭肩膀一抖，直接抖掉了那落在肩上的手，“認識一下，我未婚妻，蘇眠。”
未婚妻？
聞言，程書雋的眼神立刻變得古怪了起來。
沈文昭斜睨了他一眼，將他那到了嘴邊的話又給生生的逼了回去。
這時，溫芸被推了出來。
蘇眠立刻站起身想要跟上去，可又想起沈文昭，有些猶豫。
沈文昭一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說，“去吧。”
他知道的，確認不了溫芸平安無事，她是不會放心的。
蘇眠心下一鬆，衝程書雋莞爾一笑，這才快步跟上被送進電梯的溫芸。
電梯門合上。
程書雋看着緊盯着電梯方向的沈文昭，臉色微妙了起來，“沈三，你該不會是認真了吧？”
他不傻。
要知道，沈文昭的心可比誰都冷，結果現在居然因爲一個聯姻對象來找他破例，要說他大發善心，打死他都不相信。
沈文昭脣角勾起一抹笑，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程書雋想說‘不可能’，可對上他的表情時忍不住又遲疑了。
沈文昭不做理會，拍了拍他的胸口提醒，“請帖已經送到程家了，過兩天記得來喝喜酒。”
“等等！”程書雋拉住了要向前的輪椅，又問，“她知道嗎？”
他沒有直言甚麼，但他應該知道他問的是甚麼。
果然，男人微微挑眉，意味不明。
“行。”程書雋鬆開了手，做出妥協的動作，“你的事，我不該管，不過……”他話鋒一轉，衝他咧起嘴，欠欠的笑了起來，“你玩歸玩，可千萬要小心，別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沈文昭直接無視了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接通後，開口，聲沉似冰，“查到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