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加倍還債
姜木子喫力的從牀上坐起,旁邊卻一片空蕩。
伸手去摸,空空如也的被窩卻還殘留着一絲餘溫。
她撇了撇嘴,忍了自己眼中的溼意,他還沒走,斷斷不能就這樣把她軟弱的一面露出來。
僵持着背勉強穿上了衣服,走出去卻發現這根本就是時塵的別墅。
可,所有的東西,都已經物是人非。
所有甜蜜痛苦的經歷瞬間湧上腦海,心也一抽一抽地疼着。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這裏就是他們的婚房……
“還能走,看來傷也沒甚麼大礙。”
姜木子被嚇了一跳,背上的疼痛又灼燒起來,疼得她渾身一顫。
抬眼,一道頎長的身影靠在牆邊,身上穿着寬鬆的居家服,只是語氣冷得厲害。
姜木子閉了閉眼,過分瘦削的手指緊緊地握在一起,輕輕開口道:“我甚麼時候可以走?”
“走?”時塵輕笑了一聲,極盡了嘲諷,眉梢輕佻,站在她面前俯身直視她。
“你就那麼想走?”
姜木子目光閃了一下,側頭躲過了他的眼睛,蒼白的臉上帶上了一絲荒涼。
她不走,姜氏又該怎麼辦?
一時的沉默讓時塵陰了臉,眸子裏透出猩紅,帶着地獄般的冰冷。
抬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沒有絲毫的憐惜。
直到白皙的皮膚上出現了紅痕,他才稍鬆了些力道。
“爲了誰?爲了你那個兒子,還是陸梟?”
下巴上痛感讓姜木子更清醒了些,心裏卻是說不出來的疲憊,手指糾纏在一起。
“時塵,我們非要這樣麼?”
時塵愣了一下,隨後猛地放開了手,笑得譏誚。
“姜木子,你有甚麼資格說這句話?”
她被問得啞口無言,牙齒髮泄似地用力咬住了下嘴脣。
的確,四年前是她,主動放棄了他們兩個人之前和平相處的權利。
她沒資格要求一個被她間接“殺死”的人和她坐下來好好說話。
“木子……”
突如其來的熟悉聲音讓她心尖發顫,抬眼,卻看見了站在管家背後的人。
陸梟!他怎麼來了?
時塵順着她驚恐的目光看見了來人,如墨的眸底是毫不遮掩的諷刺。
他脣邊勾了個嘲諷的弧度,看着來人,“陸先生,真是好久不見。”
陸梟神色劇變,眼底悄然劃過一絲恐懼和驚詫,身體也下意識的繃直,左腳後退了一步。
時塵怎麼可能還活着?!
當年的計劃分明天衣無縫……
臉上勉強保持着鎮定,開口道:“時總?真是好久不見,上一次還是四年前的葬禮。”
時塵冷笑,狹長的眸子不帶一絲溫度,與面前的人對視,語氣寡淡。
“不知道陸先生,有何貴幹?”
他頎長的身子故意移了一下,有意把瘦弱的身影擋在了身後。
修長的手指隨意撥弄着襯衫上的紐扣,卻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陸梟側了一下頭,看着時塵身後的人,心高高懸起。
本來婚事就差了一步,誰知道半路還能殺出一個已經死了四年的時塵,可真是可笑!
“時總把我的新娘綁過來是幾個意思?”
“綁過來?”
似是聽到了甚麼好笑的事情,時辰脣側勾起的笑愈加肆意,隨後退了一步,一隻手攬了姜木子的肩頭。
“我可沒有綁人的癖好,木子出了車禍,我救了她。陸先生就是這樣對待你未婚妻的救命恩人的?”
姜木子垂着眼簾,肩頭猛地傳來了一陣痛楚,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看着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她只覺得渾身都像是墜入了冰窖一樣冷,手攏緊了身上的衣服。
閉了閉眼,掩了滿目的蒼涼,語氣平靜。
“陸梟,帶我走。”
陸梟眼底閃過了一絲狂喜,挑釁似的看了一眼時塵。
就算是時塵四年前沒死在那場車禍裏又怎樣,他還是鬥不過他陸梟。
時塵面色倏而陰沉,狠狠地捏着手裏瘦得刺骨的肩頭,語氣透着狠厲。
“呵,姜木子,你以爲你跟着這個人走,你就能救姜氏嗎?”
“可不可笑?”
肩膀上的力量瞬間消失,姜木子踉蹌了一下,面色蒼白,似一片幾乎零落風中的落葉。
陸梟眯了眯眼,他掌握陸氏就差這一步,怎麼能就這麼半途而廢?
“木子四年前就已經做過選擇了。還請時先生,不要再糾纏我的未婚妻了。”
後半句話字音陸梟咬的極重,還夾雜着一絲挑釁。
時塵掀了一下薄脣,輕笑一聲,瞥着那抹身影,帶着莫大的嘲諷,“糾纏?她也配?”
姜木子僵直了身體,眼底滿是自嘲。
如今的時塵,渾身上下都帶着無比鋒利的刺,勢必要讓她遍體鱗傷才肯罷休。
面前突然被扔了一沓的資料,上面赫然寫着“姜氏集團收購書”!
姜木子渾身一涼,手忙腳亂地把資料翻到了最後一頁,身子猛地震了一下。
甲方:時塵,乙方:姜孟海。
她爹地竟然把公司賣給了時塵?!
時塵把她的神色盡收眼底,眼底莫名閃過一絲痛色,隨即變爲了深深的嘲諷。
俯身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着她看着自己,氣勢逼人。
“你清楚了沒,姜木子這是你欠的債,四年前你如何,現在就要成倍還回來!”
姜木子被迫抬着頭,左胸口的地方已經疼得幾近麻木,手無力地虛抓着地上的紙頁。
她認命似的閉上了眼,語氣寂然。
“你想怎麼還?”
時塵望着身形單薄的她,心底報復一樣的快感瞬間褪去,臉色驀地沉下來。
“姜木子,四年前一句話你可說得輕巧,現在反過來問我,你不覺得諷刺麼?”
諷刺,當然諷刺……
姜木子低頭看着地上一攤紙,四年前她別無選擇,現在依然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陸梟,我還有事要和時塵談,你先走吧。”
陸梟愣了一下,眼裏冒起了怒火,手也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木子,我們的婚禮……”
“你走!”
姜木子幾乎歇斯底里地吼了出來,鋒利的指甲瞬間刺破單薄的紙張。
時塵脣側勾似有似無的笑,擺了擺手,示意暗處的保鏢把礙事的人處理掉。
客廳一時只剩下了兩人,卻相對無言。
背上的傷灼燒得很厲害,疼得姜木子幾乎站不住,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倒下的瞬間她終於如願看到了那抹熟悉的面容上浮現一抹驚慌,纖細地手緊緊地拽着他的衣領,喃喃着質問,“時塵,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爲甚麼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