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死?沒那麼容易
伴隨着手上的力度鬆開,顧若汐也緩緩將自己早就麻木的手抽了回來。
她苦笑一聲,啞着嗓子開口。
“是,許言,我現在一無所有了,你高興麼?”
將手上的合同拿了起來,顧若汐原本痛苦的臉上,已經平靜了許多。
她把合同湊到他眼前,原本清澈的目光,此時如同一潭死水,“看,這就是我的報應,我的報應就是這一輩子都還不上的債務,怎麼樣,你開心了嗎?”
男人雙手插兜,目光微凜,“顧若汐,別忘了,這都是你應得的……”
哈,應得的?
顧若汐被他的話給逗笑了,乾脆站在他跟前,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毫不畏懼地開口,“那你現在就開始報復我吧,我自認爲,死了,比活着好受。”
她清亮的眸子死死地釘在他臉上,眼前的男人早就褪去了五年前的青澀,變得成熟了許多,下巴的鬍渣被剃得乾乾淨淨,乍一看,卻又跟五年前沒甚麼變化。
只是眉目間多了些許陰鶩罷了。
而這一切,都是她賜予的……
顧若汐眸子中的光黯淡了下來,她苦笑一聲,抬頭對上男人陰鶩的雙眸,目光澄澈。
“許言,你不是恨我嗎?現在我一無所有,你可以將我像碾死一個螞蟻一樣,就這樣毫不費勁地毀掉,這樣你開心了?”
許言抿着薄脣,一言不發地看着她,過了半晌,才輕笑一聲,“就這樣S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
就知道,該來的,一樣都不會少。
她猛地抬頭,用力拽住許言的領帶,將他的頭拉低,表情中寫滿了嘲諷。
“那你想怎樣毀了我?以前我對你做的事情,現在加倍報應到了我身上……哈哈,你看,我現在一無所有,你還有甚麼可以報復我的?”
顧若汐輕輕笑了一聲,那脣畔的酒窩裏,卻帶着深深的苦澀。
許言直直地看着她的臉,此時有着一種頹廢到底的妖媚,一如當年她狠心離開時的模樣……
這人的眼裏,是沒有情的。
他倏忽攥緊了拳頭,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顧若汐根本就沒想過掙扎,空洞的目光中帶着一絲淺薄的笑意,她閉上眼睛,一行淚水從眼角滑落。
許言瞳孔皺縮,猛地鬆開手,手中的女人頓時因爲慣性而栽倒在地上。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底寫滿了深深的厭惡和不屑。
“想死?沒那麼容易。”
顧若汐被扔在了地板上,像條沒有呼吸的死狗一樣,連動彈都沒有動彈一下。
身上的傷害,哪有她現在心底的絕望更甚?
有些人,註定是她這輩子都無法抗衡的。
“相比起毀了一個甚麼都沒有的廢物,我更享受將一個人捧到高處後,狠狠地墜落下來的快感,顧若汐,現在的你,不配讓我親自動手。”
男人冷冷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了過來,讓顧若汐不由得一愣。
他這是甚麼意思?
一張名片帶着勁急的風砸到她的頭頂,掛在她凌亂的長髮上。
“這是我的名片,甚麼時候想通了,甚麼時候來找我,我可以幫你復仇,但……也必須讓你爲當年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我可以幫你復仇……復仇……
男人的一句話,如同放映機一樣,在她的耳畔不住地回想着,等顧若汐反應過來時,空蕩蕩的病房裏,只有她一個人了。
許言說,他要幫她復仇?
想到這裏,顧若汐如夢初醒,從頭髮上將那張名片拿了下來,望着上面黑底燙金的“許言”兩個字發呆。
地下是他的電話號碼,此時卻如同是被火燎過一樣滾燙,她拿在手裏,只覺得有千斤重。
恨嗎?當然恨!
周瑾年利用了她五年,將她當傻子一樣騙了五年,之後又在她被榨乾所有利益時,一腳將她踹得乾乾淨淨,轉身投入了別人的懷抱。
如此也就算了,他居然會想到要毀了她的嗓子,毀掉她從小到大賴以驕傲的一切!
仇恨,讓她的十指無意識地攥緊,差點將手中的名片捏進自己的血肉之中。
顧若汐吸了吸鼻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整理好衣服之後,緩緩朝着病房外走去……
只要能讓她毀了周瑾年,哪怕墜入地獄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