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恨鐵不成鋼
將小若安慰的神色看在眼裏，賀妍狠狠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然是一片清明，全然沒了方纔的淡然，深吸一口氣，脣畔忽然揚起燦笑。
“我沒事，只是覺得，就是整日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人，你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人心隔肚皮，說的就是如此吧。”
當下小若便知道說的是誰了，回頭望向房間的神色多了幾分的複雜。
看到小若疑惑的神色，賀妍也不想多加追究，拉着小若繼續下棋去了。
每個人的追求不同，自然手段也不同，賀蘭希一心一意想要留在後宮之中，那是她的事情，而自己卻只想離着這裏遠遠的，日後只要小心便是。
只是，自己始終真心相待的人，竟是這般的心思，多少讓賀妍覺得有些鬱悶，不過幸好，自己終究是有防着的，事實證明，給自己留條後路是正確的。
這日下棋小若接連幾盤都被殺的片甲不留，望着棋盤上呈傾倒之勢的黑子，小若欲哭無淚，心中很是苦悶。
主子心情不好何必拿她出氣呢？讓她一手就不行嗎？唉，看來以後下棋要找主子心情愉悅的時候，那樣還讓讓她一兩子，哪像現在，下手毫不留琴，根本就是將心底的怒火發泄到棋盤上來了。
主子倒是心情愉悅了，她卻是欲哭無淚啊！
殺了一下午，賀妍的心情好上了許多，抬頭便看到小若控訴的眼神望着她，那個模樣看上去好不可憐，悽楚眼眸看的賀妍都有些心虛。
輕咳一聲，賀妍尷尬的一笑，隨後勤快的將棋子收了起來，笑眯眯望着對面的小若。
“咳咳，我現在的火氣已發泄的差不多了，再來一盤，放心，這次我肯定讓你。”生怕她不信，賀妍豪爽的伸出一隻手掌，“我讓你五子，可好？”
顯然小若心裏陰影十分深厚，堅定的搖了搖頭，仍舊用控訴的眸光瞧着她。
“那，六子？”賀妍用試探性的話問她。
這回，小若直接起身離開，用實際行動來告訴她，她不下了！
這下賀妍毛了，趕忙起身撈起棋子就追上去，“再下一盤嘛，就一盤……”討好的聲音漸行漸遠。
躲在假山裏從頭看到尾的蘇培不由得搖頭嘆息，挑眉望着追在丫頭身後跑的賀妍，眼底浮現出一抹好笑的神色。
“哎呀，真是不知道這到底誰是丫頭誰是主子了，追着丫頭跑的主子，咱家還是第一次看到。”
望着石桌上的棋盤，蘇培揮了揮手裏的拂塵，“罷了，誰讓這個賀三小姐喜歡下棋呢，就連石桌上的棋盤都是主子下令刻上去的。”
罷了，還是趕緊去向皇上稟報賀妍今日的情形吧。
想到他堂堂一個內侍總管，竟然當賊一樣的盯着個秀女瞧，說出去都沒人信，但是沒辦法啊，扛不住皇上思慕佳人啊！
自從知道賀蘭希的心思，賀妍對她依舊如往昔，但是態度似是沒之前那般的熱絡了，時常扯着小若與他下棋。
晚上喫過了晚膳，賀妍又拉着人在院子裏下棋。
“叫喫。”賀妍笑着落下一子，瞧着對面陷入深思的小若，“你看看還有甚麼路可以走。”
就在小若苦思冥想之際，對面的人忽然站了起來，嘴巴里還一直叫着疼，待她抬頭時，就看到賀妍被蘇嬤嬤擰着耳朵給提了起來。
“疼疼疼，嬤嬤，疼，您輕點~”迫不得已，賀妍只能跟着蘇嬤嬤站起來，雙手捂着耳朵。
蘇嬤嬤可沒將她的求饒聽在耳裏，眯眼瞧着桌上的棋子，“明兒個就比試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裏下棋？還不趕緊去練習。”
“嬤嬤，您鬆手，鬆手。”
看她一臉的痛楚，蘇嬤嬤這才放開了手，一鬆手，賀妍立馬跳的遠遠的，齜牙咧嘴的揉着逃出魔掌的耳朵。
“嬤嬤，您幹嗎出手這麼重啊。”賀妍哀怨的望着蘇嬤嬤，同時捂着耳朵，免得再遭敵手。
恨鐵不成鋼的瞪着賀妍，蘇嬤嬤昂首闊步的站在她面前，萬千氣場嚇得賀妍連連後退，後怕的望着眼前張牙舞爪的蘇嬤嬤。
“你以爲我想管你，若是看着你是個可造之材，我才懶得理你！”蘇嬤嬤咬牙瞪着刻意低調的賀妍，“明明長了張花容月貌的臉，偏偏要塗上些眉黛來遮白，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樣作踐自己。”
明明有個好皮相，不加以利用也就罷了，竟還變着法兒的變醜，而且還有一顆聰慧的腦袋，這可是比甚麼都強。
瞧着蘇嬤嬤咬牙切齒的模樣，賀妍連忙露出討好的笑容，“嬤嬤，您既然知道我無心於後宮，您又何必這樣逼我呢？我現在只等着三個月一過，好出宮嫁人咧。”
“嫁人？”只見蘇嬤嬤冷笑一聲，眼底閃過嘲諷的神色，“你以爲這宮門是你想出就出的？就算你落選了那也得看皇上肯不肯放你出去，有了皇上的旨意你才能出去，要不然啊，你就得一輩子老死在宮裏。”
聞言，賀妍倒抽了一口氣，“我進宮時可不是這樣說的。”
看她詫異的模樣，蘇嬤嬤翻了翻眼皮，“宮裏宮外還不都是那麼一回事，沒有皇上答應你就只能在宮裏當差當個姑姑嬤嬤甚麼的。”
“我可沒打算一輩子老死在宮裏。”賀妍低頭小聲嘀咕着。
看她還是一副頑固不化的模樣，蘇嬤嬤可真是着實恨極了，一下便坐在了石凳上，抬頭惡狠狠盯着賀妍。
“要相貌有相貌，而且你還知進退，爲何一心想着要出宮呢？”蘇嬤嬤着實不解，難道在宮裏享受榮華富貴還比不上在宮外當個苦哈哈的庶女？
蘇嬤嬤一番話惹來賀妍的淡然一笑，在月光之下，那雙眼眸是那樣的深邃。
“嬤嬤不必再說了，進宮之前我便也只打算待我長姐封妃後就離開，您多說無益，我意已決。”
聽她提到賀蘭希，蘇嬤嬤皺起了眉頭，“賀蘭希與慕容蘭兒一樣，對妃位志在必得，爲何你就少了那麼一點野心？”
第一眼看到賀妍的時候，蘇嬤嬤便看到了她身上與他人不同之處，她無心妃位，但她身上所展現出來的氣度與聰慧，卻正是其他人所缺少的，蘇嬤嬤當真不願如此女子出了宮，默默無聞的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