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獄
南城的冬天,乾燥又陰冷,帶着讓人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南城監獄位於南城最北的郊外,在這灰濛天空的籠罩下,氣氛顯得更讓人壓抑,周圍荒無人煙,只有烏鴉一直“嘎嘎嘎嘎”,格外難聽。
就在這時,空中傳來刺耳又突兀的“嘰吜”聲,是監獄大門從裏面打開的聲音,隨後一個身影瘦弱的女人步伐緩慢的從裏走出來。
她的頭髮被剪的很短,露出潔白的額頭,臉色蠟黃呈病態,乾裂又蒼白無血色的嘴脣裂了幾道口子。
北風呼嘯的冬日,她只穿了一件破舊皺巴的襯衣,雙手抱着一個黑色的帆布包。
原本如死水般沉寂的黑眸,在看到停在門外定製的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后,那雙飽經滄桑失去活力的眸劃過一絲濃烈的恨意,只轉瞬又歸於平靜。
時隔數年,她早已學會如何收斂自己最真實的情緒。
——一切爲了真相!
程墨寒的貼身保鏢在她出來那一刻,早已拉開了後座的車門,用手勢示意她上車。
安筱朝裏看了眼,男人冷峻的棱角在較暗的車廂裏依舊分明,薄涼的雙眸一如既往的不帶溫度,隱匿在黑暗裏的神情彷彿渡了一層冰,令人心裏發怵。
可安筱毫無懼意,就是他親手將她送進監獄並叫人挑斷手筋,還差點失去貞潔,也是他害的她家破人亡。
5年了,她在這個監獄生不如死5年了,對他的懼怕早已被滿腔恨意取代,連帶着愛一起埋葬。
此時,程墨寒放下文件,冰冷的瞳仁看了過來,安筱緊掐手心的肉低頭錯開視線。
正要上車,保鏢伸手阻攔,語氣古板又不近人情:“安小姐,麻煩您把它丟了再上車。”
他的目光指向她抱着的黑色帆布包。
聞言,安筱揚起一道嘲諷又狠辣的笑,卻用着最淡然的語氣反問:“它是我自己的東西,爲甚麼要丟?”
保鏢被她鋒利如刀尖的眼神看的一驚,爲難的看向了車裏的程墨寒,這是二少的“女人”,他不敢輕易得罪和擅作主張。
畢竟能讓二少親自接的人,在他看來,身份總不能低到哪裏去。
可惜,他會錯意了。
“安筱。”程墨寒眼角泛着戾氣,嗤笑,“呵!進去一趟,你倒是還沒學乖點。”
乖?
想到在監獄裏非人的待遇和折磨,安筱身體止不住發抖,臉色煞白。
要是乖,她恐怕第一天就被打死了!
她沒死是讓他失望了吧!
程墨寒寒氣懾人的涼眸似要透過她的臉頰穿透她的五臟六腑,一個響指,保鏢一腳踹向安筱。
安筱本能要躲,卻生生又自己在鋪着尖石頭的路邊狼狽跪下,痛的讓她把脣肉咬出血。
“程墨寒,你信或不信,但我還是那句話!和安家無關,人也不是我殺的!”安筱的雙眼如火炬,手指掐進肉裏,竭力保持平靜的外表。
可程墨寒此刻萬萬聽不得這話!
他也苦等了五年!等這個法外之徒出來,果然,她還是不認!
5年前,他本該和自己心愛的女人成婚。
可她和她那利慾薰心的父母爲了讓她嫁給他,竟敢叫人綁架害死了初妍,之後一切戛然而止。
那兩老東西倒是畏罪自殺了,可這個賤人居然只判5年,出來還毫髮無損。
“把她丟進後備箱,開車!”程墨寒見沒有一星半點的愧疚,深如潭水的幽瞳徹底沉了下去,他雙眼血紅,一刻也不想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