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師也不敢管的校霸
餘檸覺得自己又剛又慫,剛的是敢挑校霸的刺兒,慫的是,她一點兒怨氣都不敢帶,幾乎是溫和的詢問。
蔣超聞言,直接笑了,“你要教育我嗎?”
“我沒有資格。”
“那你是甚麼意思,質問我?還是勸我?”
餘檸道:“大家都是轉學過來的,都是人生地不熟,你又是外地人,沒必要惹衆怒,而且現在青春期叛逆做的事兒,等到長大都會後悔…”
蔣超沉默,似是若有所思,“你說的也對。”
餘檸心底說不出的如釋重負,“真的別欺負人了,本來大家都能好好相處。”
蔣超問:“你能跟我好好相處嗎?”
餘檸心底第一反應就是排斥,嘴上卻言不由衷的道:“能。”
蔣超說:“你不生我氣?”
餘檸道:“同學間一點兒小摩擦,過去就算了。”
蔣超勾起脣角,“你可真大度,北方女孩都像你這樣嗎?”
餘檸說:“其實北方人很好相處,你剛來可能還不適應,你又不給大家接觸你的機會,大家想了解你都不敢。”
蔣超道:“你說得對,我從外地過來,初來乍到,怕你們欺負我,所以我只能先下手爲強。”
餘檸心底罵人,面上爽朗的道:“你也太敏感了,沒人會欺負你。”你不欺負人就不錯了。
蔣超說:“我在冬城沒有朋友,你願不願意跟我當朋友?”
餘檸哪敢說不願意,忍着排斥說:“當然願意。”
蔣超笑起來,特別開心的樣子,“那明天我給你帶岄州的早點,你也給我帶你們這的早點。”
餘檸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她不想,誰想跟個惡霸走這麼近,還明目張膽的交換早餐,神經病吧。
蔣超問:“你不願意?”
餘檸一時間找不到好的理由拒絕,變着法的問:“你們岄州有這樣的習慣嗎?”
蔣超說:“在岄州就直接一起喫飯,還是你想明天一起喫早餐?我請你。”
餘檸趕忙說:“我給你帶早餐吧,你不用給我買,我都是在家喫完了纔去上學。”
蔣超說:“都行,我們有空一起出去喫飯。”
兩人站在沒光的緩臺下面聊天,直到有人拐過來,乍一看還嚇一跳,以爲倆人談戀愛,神情都帶着幾分家教不嚴的嫌棄。
蔣超說:“你回家吧,我走了。”
餘檸面色無異的跟他拜拜,等到上了緩臺,回到家,纔敢卸掉一臉的虛情假意,她有點兒犯惡心,噁心自己,甚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敢怒不敢言,虛與委蛇,滿嘴的仁義道德。
家裏燈是黑的,沒人,餘檸換了拖鞋回到自己房間,做作業的時候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幕一幕,仍舊心煩意亂,說不讓蔣超欺負人是真的,想跟他做朋友是假的,她現在的狀態,自己都水深火熱,哪有閒工夫去救別人於水火,關鍵蔣超當着全班級人的面給她難堪,她一轉頭就給他買早餐,別人怎麼看她?
晚上十二點半睡的,家裏還沒回來人,餘檸早上五點起來,出門時看到門口有一雙男士皮鞋,好歹知道人回來了,沒出事兒。
隨便買了四個包子一份粥,餘檸來班級的時候,還不到五點四十,班上果然一個人都沒有,她走到最後一排,做賊心虛似的把早餐放進書桌堂裏,然後故意出去,沒在教室裏待着。
上午第一節又是數學課,餘檸坐得好好的,突然後腦被甚麼東西打了一下,她完全沒設防,本能轉頭,只見座椅上多了個包子,比拳頭還大的包子,一塊錢兩個,她早上纔買的。
餘檸本來沒往某處想,直到瞥見身後一排人看她的眼神兒,她往最後一排看去,對上晃着椅子,正朝她笑的蔣超。
餘檸後面最少還有五六排,衆人皆是向她投來看馬戲團裏猴子的目光,她把包子掃到地上,轉過身,佯裝平靜,其實心裏慌得一塌糊塗。
這世上最靈的,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怕甚麼來甚麼,很快,餘檸的頭就第二次被擊中,身後不知哪裏傳來‘撲哧’一聲笑,臺上老師咻的轉過頭,“誰啊?”
下面一片竊笑聲,餘檸低着頭,她能感覺自己臉在迅速變紅。
老師並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一摔粉筆,“笑甚麼笑?有甚麼好笑的?”
他這麼一說,後面幾排人更是笑得肆無忌憚,老師站在講臺上罵了半天,笑聲才止住,當他轉過身的一瞬間,蔣超抬手往餘檸頭上扔包子,老師本想來個突然襲擊,看是誰在下面搞小動作,誰料猛地轉頭,把蔣超的動作盡數看在眼裏。
霎時,臺下憋笑的,看熱鬧的,前幾排往後打量的,所有人都在動,唯有餘檸,被前後左右的人圍觀,她通紅着一張臉,捏緊手裏的筆。
“咳……”講臺上傳來尷尬咳聲,“認真上課,都別搞小動作,繼續來看這道題……”
老師低下頭,餘檸被第四個包子擊中,這個包子沒有打她的後腦而是擦着她的臉,直接掉在她面前,霎時,她左右兩側的同桌沒忍住笑噴了,所有看見的人都笑噴了。
老師砸吧了一聲,抬眼道:“還能不能上課了?”
話音落下,餘檸起身,抄起桌上的包子,想都不想,用力往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處扔。
她使盡全力,結果包子打在了倒數第二排的一個男生身上,教室裏有人笑,有人愣,被打的男生一臉無語:“靠,跟我有甚麼關係?”
聞言,班級裏鬨堂大笑,蔣超晃着椅子,也在笑。
臺上老師眼看着場面失控,拍了拍粉筆擦,“吵吵甚麼,餘檸,你幹甚麼?”
餘檸整個人都是繃的,壓抑到極處,她轉臉質問道:“你看不見誰在欺負人嗎?”
老師心虛,他看見了,同學也看見了,所以班級笑聲漸止。
幾秒的停頓,老師道:“有甚麼事兒可以下課再說,課堂上這麼多人看你解決私事兒?”
餘檸活了十七年,哪怕半年前那段最難熬的日子,也只讓她覺得窒息而已,可現在,她突然覺得荒謬,老師瘋了,身邊的人瘋了,她估計自己,也要瘋了。
“你配當老師嗎?”餘檸望着臺上人,聲音幾乎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