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絆腳石

大漠邊疆，黃沙漫天。

烽火臺又點讓燃了訊號堆，青白色的煙霧直指天空，把敵人進攻的消息傳遞給營地。

“通知楊將軍，速來本王營帳！”

軒轅昊鷹一般的眼睛裏迸射出懾人的寒光，他重重落下酒杯，震得桌上的行軍圖起了細小褶皺。

衛兵領命而去，可是留在帳中的侍女聽見此言，添酒的手微微一抖，“王爺，軍醫今天早上爲楊將軍例行診察身體，發現楊將軍……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那又如何。”軒轅昊冷眼掃向侍女，“身爲本王的一顆棋子，自然無論何時都該爲本王所用！本王沒有準許她生孩子，她這孕信就是阻撓本王行軍打仗的絆腳石！”

侍女被吼得渾身顫慄不止，不敢再多言。

“還愣着幹甚麼？添酒！“軒轅昊怒斥道。

軒轅昊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頓時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燃燒起來。

恍惚間，他的眼前出現了夏天瑜的面容，清麗的眉眼，嫺靜的氣質，彷彿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

軒轅昊自幼時見到夏天瑜後，便死心塌地傾心於她，認定此生只娶她爲妻，只可惜——夏天瑜如今已是他皇叔之妻。

軒轅昊的手掌死死捏住杯盞，青銅酒杯被他捏得有些變形。

“洛王。”楊夢舒在這時來到帳中，一見到軒轅昊滿目怒火，以爲是邊疆戰事令他憂心。

可不待她開口問，人就被快步而來的軒轅昊欺身壓倒。

侍女低眼匆匆離去，帳中很快傳來男子沙啞的低吼。

軒轅昊猶如嗜血的獵豹，兇狠地扒掉了楊夢舒的衣甲，在見到其內白皙如雪的細膩肌膚後，更加慾火中燒。

“洛王！……”楊夢舒纔開口，就被軒轅昊的脣緊緊吻住。

“叫我昊哥哥！”軒轅昊咬住楊夢舒的耳垂，身下的力道更甚。

楊夢舒艱難地忍住肌膚被撕裂的痛，低聲喊道：“昊哥哥……”

“柔情一些。”軒轅昊吻上楊夢舒的脖頸，留下道道紅痕，“像我的瑜兒那樣柔情綿綿。”

楊夢舒閉上眼睛，眼角有一滴涼涼的淚珠劃過。

呵，瑜兒。

她終究是夏天瑜的替身。

饕餮一頓過後，軒轅昊整好衣衫離開，走之前冷聲吩咐道，“黑索部族又派人進犯我方領土了，你速速帶兵上前線殺敵，不得耽誤，更不許失敗！否則提頭來見！”

軒轅昊前腳才走，隨軍的小太監後腳步入主將營帳，送來一碗藥味刺鼻的濃湯。

“楊將軍身負重任，洛王殿下說……楊將軍的霸業不能被一個意外而來的孩子所牽絆，所以……”

所以，她必須喝下這碗落子湯，強行將那個在她體內孕育了兩個月的孩子生生剝離！

她初爲人母，如何甘心就這樣失去自己的第一個孩兒！

可如若當年沒有軒轅昊救下她這個被人棄之於渭水河邊的病孩，並將她精心栽培，哪裏有今日的楊夢舒，更何談大燕國人人敬畏的巾幗女將楊將軍！

楊夢舒盯着那湯藥，只遲疑了片刻，便堅毅地接過玉碗，將其內湯液一飲而盡！

“兒郎們！隨我上陣殺敵去！”楊夢舒拔出腰間佩劍，一聲呼喝便令整個軍營地動山搖。

黑索部族的高大戰馬此時就在三里地外虎視眈眈，楊夢舒從未在戰場上露過懼色，無論對方是五萬、十萬，甚至是五十萬，對她來說都毫不可怕。

在楊夢舒眼中，他們只不過是數萬頭待宰的羔羊！

衆將士受楊夢舒殺戮之氣的感染和鼓舞，一個個咬牙切齒，磨刀霍霍，全都變成了兇狠的野獸。

“殺！”

伴隨楊將軍一聲令下，衆將如同脫繮的野馬，衝向敵軍，廝殺不休！

可是，戰爭纔開始不久，以往英勇神武的楊夢舒就因爲腹間劇痛而慘遭敵方將領長槍突刺攻擊，右手手臂上多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

“楊將軍！”副將緊張地殺過來掩護差點墜馬的楊夢舒，面色變得煞白。

楊夢舒咬牙，重新跨正穩坐在馬背上，她換作左手持劍，長劍一揮，敵方將領的頭顱便如同被削斷的蘿蔔，應聲落地。

主死兵亂，黑索部落的這支突襲軍陡然陷入了混亂，有膽小者已經棄甲而逃。

衆將斬殺了負隅抵抗的敵軍，俘虜了部分叛逃者，鳴金收兵。

就在一聲聲激盪人心的勝利戰鼓聲中，楊夢舒突然像斷了線的木偶，重重從馬背上摔下。

她的金甲裏滲出大片大片的血跡，驚住衆將。

在他們張惶、緊張、擔憂的眼神中，楊夢舒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