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藥引
自上次被凌霄凌辱,雲汐一病不起,一個多月來,凌霄沒去清心閣看望她一眼。
她的身體剛有康復痕跡,趙玉靈便派人把她押來承恩宮。
富麗堂皇的承恩宮外,寒風呼嘯,大雪紛飛,世間變成一片蒼茫的白。
雲汐手腳被綁,嘴巴也被錦緞封住,她已在冰天雪地裏跪了足足三個時辰。
纖瘦單薄的身軀搖搖晃晃,僵硬到麻木,她快支撐不住。
溫暖如春的正廳內,太子妃趙玉靈姿勢慵懶地斜倚在紫檀牀榻上,蜷縮在她懷裏的,是那隻病怏怏的白狐,像極了此刻弱不禁風的雲汐。
薰香爐裏的伽楠焚盡了,趙玉靈緩緩坐起身,伸手撫了撫白狐柔順卻少了光澤的皮毛,她眯着眼,脣邊劃過森冷的笑。
一雙繡有金鳳藍牡丹的雲頭錦履出現在雲汐的眼底,她頓時呼吸一滯。
趙玉靈勾起雲汐的下頜,眸中泛起凜冽的光,“雲良娣,白狐是本宮心愛之物,如今它患有重疾,只有你能救它。”
御醫說,只有讓大雪落滿雲汐全身三個時辰,再用她的血做藥引,配上雪牡丹,熬成湯汁給白狐連續服用七日,白狐便會重新生龍活虎。
只因那白狐來源於北漠,而云汐又是北漠人,所謂對症下藥。
簡直一派胡言!
熟悉白狐習性的雲汐怎會看不出,白狐無精打采不過是趙玉靈故意餓了它幾天幾夜。
雲汐不禁心寒地想:趙玉靈這麼對她,凌霄知道嗎?
或許凌霄是知道的。
試問,他有甚麼理由不相信趙玉靈的鬼話。
趙玉靈可是同他攜手爲南夏吞併北漠,奪來更廣闊江山的愛妻。
他巴不得和趙玉靈一起讓她生不如死吧?
而在趙玉靈的眼中,雲汐就是一隻狐,魅惑太子的狐。
想她趙玉靈堂堂驃騎大將軍掌上明珠,能文能武不說,又具沉魚落雁之美,還爲南夏立下汗馬功勞,可造化弄人,偏偏她無法害喜。
雲汐區區一亡國遺女,憑甚麼才貌雙全又能做孃親?
和太子夜夜貪歡的人應該是她這個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不是雲汐那個小小的良娣!
她篤定,是雲汐的存在導致了她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
她甚至懷疑,凌霄對雲汐餘情未了,不然,凌霄在娶了雲汐之後爲何不再娶親?天下能爲凌霄生孩子的女人又不止雲汐一個。
一想到這些,趙玉靈就對雲汐恨之入骨。
趙玉靈視雲汐爲眼中釘,肉中刺,然而,在凌霄的眼皮下,她不敢明目張膽殺了雲汐。
她只能揹着凌霄想方設法折磨雲汐。
她慢慢貼近雲汐,玉指來回摩挲着雲汐冰涼的額角,“雲良娣,日後本宮一定會像寵愛白狐一樣寵愛你的。”
雲汐怎會不懂趙玉靈字裏行間暗含的羞辱,趙玉靈是沒把她當人看的。
她倒吸一口冷氣。
透徹肺腑的冷。
心中恨意翻滾,雲汐強撐起最後一絲氣力,做着無用的掙扎,她多想大聲斥責趙玉靈:你這樣對我是犯下滔天罪孽!是會下十八層地獄!
然而,她根本說不出話。
抵不過侍衛的力氣,雲汐放棄反抗,閉上了雙眼。
狂風掃過她的髮梢,雪花墜落在長睫上,融化成水,滲入淚中。
鋒利的刀閃着奪目的寒光迅速劃開她凝白的手腕,一陣鑽心的痛!
剎那間,鮮血飛濺而出,和着漫天荒蕪的白,洋洋灑灑,染紅了那大朵大朵簌簌凋零的雪牡丹。
花瓣層層疊疊旋轉而下,帶着濃烈的腥鹹氣息覆蓋在雲汐乾枯的身子上。
有種天旋地轉的眩暈,即將倒地的瞬間,雲汐不知道是誰忽然衝過來抱住了她。
她落入那人久違的寬闊懷抱,卻不再溫暖,那麼冰冷。
是率軍東上凱旋歸來的凌霄。
淚水淹沒了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雲汐攥緊了凌霄的衣襟。
纏在嘴上的錦緞滑落,她悽絕地鎖住凌霄漫上焦灼的深邃黑眸,聲音沙啞,滿含恨意,“凌霄,你好狠!你可知道,我已經懷有你的骨肉一個多月。你以爲太子妃用的是我的血嗎?你錯了,太子妃用的可是你親骨肉的血!”
凌霄的心劇烈一顫,整個人怔住。
雲汐她......竟然懷上了他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