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淪爲清潔工
他的下巴安撫似的蹭了蹭她柔軟的發頂,漆黑如墨的眼底看似平靜,卻蘊藏着一場暴風雨。
程靜漪流的淚更兇了,她哽咽到說不出話,“嗚嗚嗚……”
她的情緒終於鬆懈下來。
這五年,她從來都沒有靠他這麼近過。
“你愛的就是這個畜生?”陶至庭輕聲問她,眼裏洶湧着無數深情款款,“老婆,你的眼光可真不怎麼樣。”
程靜漪貼着他有力的胸膛流淚,搖頭,是啊,她真是又傻又沒眼光,放着陶至庭這種千年難得一遇的好男人不愛,偏偏對着陸澤川這樣的男人執迷不悟。
陸澤川痛苦的咒罵和嘶吼聲劃破雲霄,詭異又可怕。
“程靜漪,你個賤人!陶至庭,你個窩囊廢,你個千年烏龜綠王八,那賤人都已經跟過我了,哈哈哈……”
“至庭,你不要信他的話!”程靜漪的眼淚再一次滾落。
她害怕陶至庭誤會。
陶至庭抱着她離開別墅,直接把她交給身後的軍醫,“好好幫她做檢查,去車上等我。”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走。”程靜漪還沒有反應過來,陶至庭便鬆開了她的手站起身。
所有人全部撤退,只有陶至庭頭也沒回的踏進他和程靜漪的家。
程靜漪只覺得心口瞬間空了一塊,她瘋了似的搖頭,想要衝破防線,“不要,別去,陶至庭我求你了你回來,你回來。”
她甚麼都可以不要,但是不能失去陶至庭。
她欠他的太多了,這一輩子都還不清。
“少奶奶,您不能進去,太危險了!”陶至庭的副官孟雲死命的將她攔住。
陶至庭進去沒多久,從別墅內便傳來陸澤川的陣陣哀嚎和怒罵!
突然,轟隆一聲!
巨大的爆炸聲襲來,強烈的火光直衝雲霄。
火光頃刻之間燒紅了半邊天。
整個別墅,在一瞬間化爲煙火。
這一刻,程靜漪終於感覺到了甚麼叫恐懼和絕望,她癱軟在這黑夜裏,絕望到窒息,淚水傾盆而至。
她的陶至庭,還沒出來……他還沒出來……
可那麼大的一棟別墅,卻淹沒在火海里。
他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
她瘋了似的衝進這片火海。
想要跟他一起死!
……
程靜漪從未想過,一個人的生命會如此脆弱!
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死後連屍體都沒能找到。
她的陶至庭,死在那一場爆炸裏。
她,成了整個南江市的罪人,成了害死陶至庭的罪魁禍首。
任何人都不能原諒她,包括她自己。
淒冷的風蕭瑟而鳴。
天空灰沉而壓抑。
墓園裏的氣氛,莊重而肅穆。
“啪!”的一聲,程靜漪被一巴掌扇的摔倒在地,“賤人!都是你,是你害死了至庭,你怎麼還有臉活在這世上!”
身穿高級定製禮服的陶夫人,居高臨下滿臉怨恨望着她。
那模樣,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程靜漪強忍着眼淚一聲不吭的跪在泥土裏,臉頰上因爲燒傷留下醜陋的疤痕,再也沒了昔日的絕麗容顏。
她朦朧的視線穿過雨霧,落在墓碑上。
他死了,再也回不來。
他才二十八歲。
是整個南江市最權勢滔天的男人。
他的肩上扛着整個南江的未來,他的肩上扛着整個陶家傳宗接代的希望。
“至庭啊……你明知道這個女人不能碰,可你偏偏把她娶回家,五年了,你爲她放棄一切,連命都不要,可她呢,連滴淚都不肯爲你流!”陶夫人淚眼婆娑,哭的都要窒息。
她怨恨的話,一字一句全都灌入程靜漪的耳膜內。
程靜漪像一個木偶人,彷彿丟了魂兒似的。
“程靜漪,你知道當年他爲了娶你放棄了甚麼嗎?你的心不在他那兒也就罷了,可爲甚麼還要幫着你的相好一起害他!你以爲陸澤川真的愛你?他不過是流着陶家一半的血,卻癡心妄想想要得到至庭的一切,太可笑了……”陶夫人的心跟着兒子的去世一起碎了。
她爲兒子鳴不平,她爲兒子不值。
她的兒子太愛這個女人了。
婆婆的話,像針一樣句句刺進程靜漪的心裏。
程靜漪,你真是這世上最愚蠢的人,你失去的,你不珍惜的,可是愛了你整整五年從無怨言的丈夫啊……
她一直以爲當初程家遇難,陸澤川跟她分手全都拜他所賜,她也因此對他越來越恨,爲了躲他,出國三年都不曾回家,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誤會,是她太恨,所以迷失了方向,是她太傻,纔會將這麼一個愛他的丈夫當成仇人。
陶至庭,如果有來生,她願意再做一次他的妻子,這一次換她來好好守護他!
陶至庭,回來吧!
只要他回來,她一定一定不會再錯過他的愛。
“你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陶夫人咬牙切齒隱忍着恨意道。
程靜漪搖頭,“媽,讓我守着他好不好。就一天……”
“你做夢吧!程靜漪,從今天開始,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
陶家在南江市隻手遮天,陶至庭的死,幾乎讓整個南江市都陷入悲傷之中。
程靜漪被陶家趕出來,被程家拒之門外,被所有的朋友鄙夷嫌棄,沒有人同情她,沒有人可憐她,她終於自作自受失去了所有。
她終於成了這個世界最容不下的人。
可她不能死。
至庭用他的命救了她。
她要爲了至庭,好好的活着。
程靜漪撫摸着自己還未隆起的小腹,淚水決堤。
寶寶。
有了你,媽媽要陪你好好活下去。
她和陶至庭只有過一次。
兩個月前她回國,陶至庭醉酒回家,強勢又勇猛的撕碎她的睡裙,狠狠地壓着她從婚牀到浴室,從裏到外,從前到後,一遍一遍喫的乾乾淨淨。
她曾爲此痛恨,如今那一夜的纏綿,卻成了她心底最溫暖的回憶。
他捨不得她一個人,爲她留下一個孩子。
至庭,我懷了你的孩子。
你高興嗎?
五年後。
雛雀會所。
“程歡。帝豪包間有人吐了,你快去打掃乾淨。”
“是。娟姐。”
程靜漪這幾年走投無路,幸好有夜總會收留才能勉強活下去。
她隱姓埋名,成了整個南江最卑賤被醜陋的清潔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