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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是藥亦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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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平層視野開闊的落地窗內,黑暗一片。

  車燈霓虹時不時閃過,映在靠坐女子痛苦蒼白的臉上。

  她拼命捂着耳朵,想阻止隔壁主臥傳來的靡靡之音。

  可是沒用,那些聲音反而因爲黑暗而更清晰。

  殷楚說服自己要習慣,丈夫帶着別的女人登堂入室,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

  從新婚夜開始就是如此。

  “我姓祁,祁冀的‘祁’。”

  “跟你結婚當然是爲了讓你生不如死。”

  “我對你,沒有一分一秒是真的,因爲你不配。”

  ……

  一想到那個從天堂墜入地獄的夜晚,殷楚就覺得骨子裏都沁出冷,需要一些熱的東西暖暖。

  她抖着手,從抽屜裏拿出美工刀,挽起衣袖。

  潔白的手臂上,疤痕交錯。

  看着鮮紅流出來,殷楚臉上露出得救般的放鬆。

  一聲高亢的尖叫傳來,預示着隔壁雲歇雨收。

  殷楚已經熟練地給自己上藥包紮好,將裝着血液的玻璃瓶放到櫃子裏。

  那裏面已經有幾十個這樣的瓶子,整整齊齊擺放着。

  隔壁終於沒了動靜,殷楚起身,出了房間。

  她沒有開燈,慢慢移着步子。

  “聽夠了?感想如何?”

  驀地,黑暗中響起充滿譏嘲的涼薄之語。

  殷楚一驚,“砰”的一聲,膝蓋撞到了茶几角,忍不住痛呼出聲。

  祁墨戎倚在門框上,淡漠的目光掃過來,皺眉道:“閉嘴,別吵到小曼,她明天還要走秀。”

  “人家還沒睡呢!”賀曼隨意地披着睡衣,窩進祁墨戎的懷裏。

  裸露在外的吻痕和麪上殘存的嫵媚春意,像針一樣刺痛殷楚的眼。

  她撇開臉,就要走開。

  祁墨戎嗤道:“進去,不要管這種掃興的女人。”

  “人家真的不介意啦!”賀曼嬌嗲道:“有你老婆聽牀角,玩起來更刺激,不是嗎?”

  字字句句都是挑釁。

  “也是,她都不介意,你介意甚麼?”

  祁墨戎笑得輕佻,眼神輕視。

  他老婆?笑話。

  賀曼手指卷着男人睡袍的腰帶,嘟囔道:“對了,我的助理病了,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明天走秀肯定手忙腳亂……”

  “這裏有個現成的。”祁墨戎薄脣一掀,看向掩藏不住痛色的殷楚。

  而殷楚再也聽不下去,快步走向洗手間。

  被她無視,祁墨戎不由心頭火起,衝上前一把攥住她。

  “殷楚,你聾了還是啞了?”

  殷楚倏地咬脣,他剛好抓住了她的傷口。

  “聽到了嗎?明天給賀曼當助理。”

  “憑甚麼?想我伺候你的小三,做夢去吧!”

  “你擺出這幅義正言辭的嘴臉,不覺得可笑嗎?”祁墨戎冷笑,手上越發用力,“玩弄感情的人,被人玩弄也是活該!”

  殷楚臉色一白,眉心緊蹙,琥珀色的眼珠顫了顫。

  感覺到手下傳來的異樣,祁墨戎一愣,緩緩放鬆力道。

  “你的手……”

  感覺血液就要浸透衣袖,殷楚忙抽回手。

  “好,如果賀小姐不怕我搞砸你的秀。”

  她捂着手臂,頭也不回走入洗手間。

  祁墨戎回想着剛纔指間的觸感,有一瞬間怔忪。

  殷楚將洗手間的門反鎖,用力扯開紗布。

  血滴滴答答地流入洗漱池。

  她有些神經質般癡癡地笑了。

  再狠點,把這隻手摺斷了,夠不夠?

  不,當然不夠。

  離當初祁冀摔得四分五裂的身體,還差得遠……

  殷楚看着鏡子裏那張蒼白清瘦的面容,恍如隔世。

  曾經的她肆意、驕縱,走到哪裏都是人羣中最璀璨的存在。

  而鏡子裏的人黯淡無光,陌生得都快要不認識。

  一個賭約,輸掉一條人命,年少無知犯的錯,令她從此陷入噩夢。

  遇到祁墨戎後,殷楚真的以爲,自己有機會被救贖。

  “祁墨戎,你是我的藥,亦是裹着糖衣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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