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大小姐魔怔了
鳳凰臺是歷代皇后居住的地方。
夏予安端坐在鏡前,望着鏡中盛裝打扮的自己,忍不住勾起了脣角。
身後的馨兒爲她將鳳冠戴好,她現在只需等待封后的旨意。
“大小姐……”耳邊突然傳來馨兒的聲音,夏予安回頭就見馨兒端來一碗散發着淡淡艾草香氣的湯藥。
“大小姐,馨兒沒甚麼東西祝願大小姐榮登後位,這是驅邪毒的艾草湯,馨兒祝願大小姐一生身體安建,驅邪招福。”
她看着馨兒潔白手指端着滾燙的白釉小碗會心一笑接過碗一飲而盡。
手上鎏金七彩手鐲上的小鈴鐺響起悅耳的聲音。
剛放下碗就聽見,“聖旨到!”
虔誠的跪下,嘴角帶笑,“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夏凜膽大妄爲私做龍袍,其心可誅,判腰斬即刻執行,夏家九族皆貶爲賤民流放,遇赦不赦,念其女夏予安不知情賜酒一杯,欽此。”
她赫然抬頭盯着還在說話的公公,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明白,直到公公把聖旨遞到面前,“公公…可是搞錯了?”
顫抖的聲線泄露了她的恐懼,公公不說話,她接過聖旨直到每一個字都清晰明瞭的看明白後她臉上瞬時間變得蒼白。
赫然起身,被拽地的長裙拌了一下,依然踉蹌着往外面跑。
公公說道:“來不及了,聖旨特意在辦完所有事情後纔給您送來的。”
她猛然回身。
“夏元帥早在一個時辰前就腰斬了,所有人員一律抓起落下烙印發配流放,安貴妃……好好的把酒喝了吧!”
公公受過夏予安恩惠,不想看見她做無畏掙扎,親自端着酒杯來到她面前。
她看着那杯酒,臉上是描繪精緻的妝容,身上穿着尊貴華麗的吉服,頭上是一國之母的象徵,等來的不是冊封皇后的喜訊,而是滿門抄斬的污衊。
呼吸漸漸急促,眼睛漸漸滿是紅色,一顆顆淚水滴落下來揮開酒杯,向門外衝去。
“李時溪,我要見李時溪!”
長長的吉服豔麗的披散在身後,如盛開的彼岸花。
門衛舉着刀就要拿下她。
下腰躲過一擊,她心如刀割奪過別人手裏的利劍與衆人纏鬥在一塊。
上好的吉服被鋒利的刀子割破,頭髮也鬆散在臉頰邊。
“住手。”
聽見他的聲音,她如慌亂的小鹿找到歸屬,眼神焦急的看向來人,卻在看清之後渾身血液冷卻下來。
她的丈夫,當今S上李時溪着一襲明黃牽着一名姿色上好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看着自己丈夫拉着那名女子的手愛惜的讓對方坐下後自己才坐下。
在沒有看過這一幕之前她以爲李時溪是愛自己的,原來不過是一場戲而已。
因爲自己嫁給了李時溪,所以父親全力扶持李時溪,結果夏家落得一個滿門抄斬的結果。
她懷着一絲希望焦急的輕聲道:“皇上…剛剛公公說…說…”
“那是真的!”李時溪輕言細語的打斷她最後的妄想,“還有朕是皇上,你不該直呼朕的名字。”
話落有人來到她身邊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臉上,她沒有回頭,嘴角緩緩留下血跡,疼痛終於讓她幡然醒悟。
頭腦一片混亂,只是那眼淚怎麼也止不住,無意識的握緊手中利刃,頭也沒回就把劍刺進打了她的太監身體裏。
她慢慢轉頭對上太監睜大的雙眼,她啞着聲音道:“我夏予安豈是你能打的。”
抽回利刃,太監到底,她紅着眼與端坐着的李時溪對望,“爲甚麼?”
“因爲朕要絕對的掌控力,留下夏家必是禍端,況且只有滅了你夏家才能讓朕這個新帝威信大漲。”
她聞言再也忍不住,險些崩潰大哭,緊咬顫抖着的嘴脣,“李時溪,你怎麼能…若沒有我夏家,豈會有你今天!”
殊不知她所謂的恩情是李時溪最不願面對的,夏家的存在只能時刻提醒他自己曾經是多麼的卑微。
他抓住身邊女子的手,鄭重的向夏予安介紹,“她是賀薇姝,朕未來的皇后!朕從來只要她,是你佔了她的位置。”
夏予安看着兩人牽着的手,悽然落淚。
賀薇姝見她這般,嘴角勾起嘲諷,優雅起身來到夏予安面前。
“你不認識我吧?可我沒有一刻不記得你夏予安,記得你如何奪走我珍視的一切,記得你如何把我珍視的東西棄之如敝屐。”
說着她忽然笑起來,“我知道夏小姐與夏元帥父女感情深厚,我特意讓你們父女見上最後一面,不要太感激我哦!”
夏予安順着她的目光看向外面,看着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夏予婷捧着一個盒子走進來。
夏予婷神色慘白的走到夏予安面前。
賀薇姝開口,“打開!”
夏予婷渾身一抖,但還是緩緩打開盒子。
恨不能死去的悲痛充斥在心間,夏予安痛心入骨,要上前被身後的皇家侍衛及時控制住,
“啊……”
她掙扎不開,狼狽不堪的跌坐在地,無力的看見父親的頭顱悽慘大叫。
賀薇姝冷笑道:“你妹妹可是爲了活命親手割下了你父親的頭,夏凜定是沒想過有一天會被自己女兒割下頭。”
夏予安頭疼欲裂,“我要S了你們,我要S了你們,李時溪你個忘恩負義之人,我要S了你……”
“皇上本意是放你們一條生路的,是我說的斬草除根!”賀薇姝淡定的說道。
夏予安第一次正視賀薇姝,正視這個第一次見的女人。
低首看見自己父親死不瞑目的雙眼,“賀、薇、姝!”
奮力一掙,只聽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
她把賀薇殊死死壓在身下,完好的右手成拳狠狠砸在賀薇姝臉上。
她再次憤然抬手時一口鮮血噴出,濺了賀薇姝一臉。
被李時溪一腳踢飛在地,她想起馨兒親自端來的那碗驅邪湯。
斷裂的左手軟綿綿的扭曲在身下,她無力的側頭與父親死不瞑目的視線相對,漸漸模糊了視線。
賀薇姝受此大辱,拔劍來到夏予安身邊,對着夏予安的胸膛舉劍刺下……
夏予安一直盯着夏凜,不想動也沒有力氣動了。
就這樣吧,就這樣死去給父親賠罪!
“大小姐!”一道身影撲上來,賀薇殊的利劍穿透女孩單薄的身子。
微熱的血液濺在夏予安臉上。
她看着婢女甜兒以身擋劍死在自己面前,她一直比較寵愛會說話的馨兒,沒想到最後甜兒爲她而死,馨兒卻要她死。
滅掉滿門的丈夫、背叛的寵婢、甚至連仇人的底細都不知道。
真是失敗的一生啊。
賀薇殊拔出劍,“別急,馬上到你!”
如今的她死了纔是最好的結局吧?
夏予安絕望的閉上眼睛。
“鐺!”
一柄斷裂的劍帶着力道撞擊在賀薇姝的劍上。
夏予安聽着外面的打鬥聲,睜開眼睛看見墨色的衣角輕輕擺動,抬眸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睛。
攝政王蕭銘!
她意識不清的被蕭銘抱在懷裏迷迷糊糊的聽見:
“攝政王你是想反嗎?夏家乃亂臣賊子,你若是帶走夏予安你就是反賊!”
蕭銘抱着夏予安在士兵的保護下大步流星向外面走去!
李時溪被無視的臉孔扭曲,“既然如此就別怪朕了,蕭銘勾結夏家意圖謀反,S無赦!”
耳邊打鬥聲越來越大,她使勁睜開眼睛,染血的指尖顫抖着抓住蕭銘的衣衫,手上的手鐲發出破碎的聲音。
蕭銘停下腳步低頭靠近她,聽見她細弱的聲音傳來,“我要…回家…”
高大的男人眼底帶上紅色,暗啞着聲音,“許清河,開路!”
夏予安嘴角流下大量黑色的血跡。
她遠遠看見元帥府的牌匾斜着掛在上空,誓死不屈的夏府人橫死在門外,她喃喃說道:“給我…給我!”
蕭銘停下腳步,“你要甚麼?”
“我…我爹!”
夏予安抱着夏凜的頭顱被蕭銘抱着往夏府。
她抬頭看向蕭銘,雖然不知道他爲甚麼要幫自己,但是還是要道謝。
可是最後只能費力的道:“謝…謝……”
若有來世我夏予安定當結草銜環,也絕不同你解除婚約。
蕭銘剛抬起一隻腳踏入,懷裏的人兒手忽然就鬆開了,夏凜頭顱也跌落在地。
他停在原地,渾身像是被人抽掉靈魂一樣,聽着大批人馬緩緩把夏府包圍。
蕭銘眼中一片昏暗。
若無你,活在這世間還有何意義…
點着一盞明燈的香房開着一扇窗,藍色絲質牀幔微微蕩動。
“呼…呼…”
躺在牀上的夏予安倒吸一口涼氣猛然睜開眼睛。
大口喘息看着不甚清楚的牀頂,半響呢喃說道:“是夢嗎?”
可是那般清晰的痛,那樣滿溢的仇恨此刻還充盈在胸口,這會是夢嗎?
父親死不瞑目的雙眼彷彿還在自己眼前,怎麼會是夢。
赤腳下了牀,牀頭華貴的妝奩,細膩逼真的蘇繡屏風,這明明就是自己還未出嫁的閨房,難道真的是她的一場夢嗎?
抬腳走進屏風後面,看着在微弱光影下都不掩藏其華貴豔麗的紅色吉服,踉蹌這往後退了一步。
不是夢!這是她嫁給李時溪的時候穿的嫁衣。
她夏家真的被李時溪抄家了,可是她應該死了纔是。
快步走到牀頭邊,拿起翻開的書頁,上面的日期是她馬上嫁給李時溪的哪一年。
難道她死而復生,回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