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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相互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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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凌風將軍,也就是面具男的軍營就駐紮在北涼宮殿三里外。

  一個個深灰色的軍帳看上去就好像龐大的野獸,虎視眈眈着自己的戰利品。

  江月被人帶到了其中一個臨時收拾出來的軍帳裏,兩名被抓來的十來歲的小宮女一路上被嚇壞了,剛進入帳內就哭個不停。

  等看押自己的士兵走出帳外,江月好不容易將兩個小姑娘哄好了,也知道了自己究竟在哪兒。

  這是一個江月在歷史書上沒有看到過的時代,卻與五代十國的格局極爲相似,北上爲北涼,中原被稱爲大臻。東邊是仙琉國,而西邊是大海。

  她如今的身份是北涼的亡國公主慕月,北涼皇帝也就是自己的父親已經在戰場上犧牲了。北涼皇帝膝下無子,所以對慕月是寵愛有加,甚至萌發了要將皇位傳給這位慕月公主的想法。

  可是,在男尊女卑的時代,這種觀念是不被人所允許的。加之統治期間,國家內部虧空嚴重,官吏腐敗,北涼日漸衰退,最終稱爲諸國讒食的目標。

  隨後這場戰爭一打就是三年,如今,北涼被滅,諸國也爲了擴充本土領地互有損傷。北涼現在已經被各國分割,北涼的都城塞北被大臻佔領。

  聽完小宮女的敘述,江月唏噓不已。

  合着沒有最慘只有更慘,淪爲乞丐都算了,現在還是個亡國公主,小命被捏在別人手裏,人家想要自己流一滴血,自己都不可能流兩滴的。

  好在,淪爲階下囚後唯一的也是最大福利,起碼不用露宿街頭了。

  這廂,江月正謀劃着怎麼讓自己先保住小命再從長計議。

  而主帥營帳內,路凌風已獨自在軍帳中沉思良久,就連大帳外副統領請示好幾次都沒有聽見。

  路凌風把玩着手中的杯盞,骨節分明的十指握着杯身,那極純的綠玉酒杯越發襯托出他手指的白皙。他墨色眸子微微低垂,看似凝視着手中的杯盞,思緒卻已漸飛漸遠。

  今日在大殿之上,慕月那一番話不知是刻意爲之還是巧合,卻正說中了路凌風的軟肋。

  這個女人年齡不大,卻如此聰慧,不管怎麼說,能夠在國破之時,還能不卑不亢明哲保身已非普通女子所爲,怕是皇宮之中數位公主加起來也沒足以相提並論。

  而她那一番話……

  他路凌風能夠走到今日,可謂已經是整個大臻的傳奇。

  一個一文不名卻總帶着面具的前線士兵,第一次上戰場便一舉拿下敵方首領項上人頭,隨後帶着三顆腦袋跪在統領大帳外請功,那一年,他十三歲。

  大將軍感懷他年少有抱負,便有意栽培。短短三年的時間他便成爲最年輕的副統領,帶着手下一干兄弟打了幾場漂亮的戰役。

  十年,只花了十年的時間,他便成爲大臻最年輕有爲的將領。隨後新帝登基,老將軍請命解甲歸田,他直接被提拔爲護國將軍,一時間風頭無二。

  戰場上士兵的愛戴,朝堂之中他也擁有舉足輕重的位置。但是,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位年輕的護國大將軍,在新帝登基之前都做了甚麼。亦沒有人知道新帝登基之前曾被當時的太子所害,被髮配軍隊,正巧就在路凌風的麾下。

  如今新帝登基,當年協助過新帝的兄弟們一個個死於非命。俗話說,伴君如伴虎,路凌風出征之前,家中老小便被接到宮中,皇帝之心可昭。

  往事一幕幕不斷浮現腦海之中,路凌風豁然起立,將杯盞擲於桌上,起身徑直走向江月的帳篷。

  大帳的蓬簾豁然被掀開,隨之便是一陣女孩的尖叫之聲,聽得帳外的一衆士兵心神盪漾,大家都是憋着一肚子火氣剛下戰場啊。

  “這裏是戰場,這麼大聲是想招引來敵軍?”路凌風語氣冷冽,面無表情說道。

  儘管他的語氣只是略帶斥責之意,兩個小丫頭仍舊卻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通體亂竄,連忙停住驚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怎麼了,怎麼了,有老鼠是不是!”內帳的簾幕被人緩緩掀開,江月從裏面小跑出來。

  江月自打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不知道多少天沒洗澡了,她剛剛沐浴更衣完。

  此刻,她頭髮溼漉漉的隨意披散,身上已經換掉了公主正裝,只着一襲普通的女子衣服,剛走出來便看到路凌風正盯着自己打量。

  在上輩子,女孩子卸完妝就連給閨蜜看一下都不一定願意,這剛洗完澡出來就見到一個大男人,而且還是戴着面具的鐵面將軍。

  江月臉色一紅,故作鎮定的站在原地。

  “將軍匆忙過來是有甚麼急事?”

  路凌風面具下的嘴角輕輕揚起,不知是否是因爲江月難得一見的窘迫,他心情大好,但聲音仍舊冷然:“是有事情。”語畢,又轉臉看向一側,吩咐道,“你們下去。”

  兩個小宮女正想逃出去,可她們畢竟身爲北涼人,如今公主剛梳洗完畢這將軍就來了,讓公主一人獨自面對這個帶着鬼面的男人會不會出甚麼事情?

  故,此刻兩個小宮女相互對視一眼,仍舊瑟縮着身體跪在地上。

  路凌風見狀,岑黑的眸光一閃,正想發作,江月卻先行一步開口了。

  “將軍都發話了,你們還愣着幹甚麼,趕緊出去看茶,別讓將軍覺得我們北涼人沒有禮數。”

  江月這一番話說的巧妙,既化解了危機也顧慮到了兩個小宮女的擔憂,小宮女忙應承下來,一溜煙便跑了,倒是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將軍,您請隨便就座,這兒本就是你的地盤。”江月很有自知之明,說完這些話,她抬手用手中的幹汗巾擦拭着自己的頭髮。

  她這番舉動在現代社會再自然不過,可放在這個朝代,滿頭青絲是決不能給除了丈夫以外的人、尤其是男人看見的。

  路凌風有一瞬間的怔然,沐浴之後的女子身上帶着一股獨特的馨香,隨着帳外的微風一起拂面而過,他忍不住輕輕吸了下鼻子。

  好香!

  路凌風眸光一緊,鐵面後的肌膚不自禁有些發熱,他強忍住來自內心的那股莫名心顫,緩緩說道:“本將軍倒是真好奇,北涼王是如何教出你這樣的公主!”

  他邊說着邊向江月走去,話鋒一轉,略帶一點諷刺意味,漫聲道:“你以爲剛纔使的這點小把戲,本將軍會看不出來麼?”

  話音剛落,江月只覺得手腕一疼,路凌風寬厚、有力的大手正牢牢地鎖住她的手腕。

  “你都說了這是你的地方,你要做甚麼他們又不能阻止,本宮不過是想寬慰這兩個小孩子,你這人怎麼一肚子壞水!”

  江月掙扎了幾下,發現自己那點力氣仿似蜉蝣撼堤,起不了甚麼作用,索性放棄了掙扎,任憑男子這樣拽着。

  只是,她咽不下這口氣,於是又火上加油般諷刺道:“也對,不然一肚子好水的都是大部隊的伙伕,你都坐上大將軍的尊位了,肚裏還能有好水麼?”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衝撞本將軍,你就不怕麼?”路凌風的聲音極其冷淡,就好似他本來就是一個不懂感情的人。

  “你都自稱是大將軍了,還好意思跟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姑娘計較麼!”江月反脣相譏

  其實,她剛纔秉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信念,方纔在套那兩小姑娘話的時候,也順便對路凌風這個人有了大致的瞭解。

  關於路凌風的年齡和身世,她聽後也是唏噓不已,得知這個總是冷冰冰的鐵面居然也就二十三四歲時,她瞬間就信心爆棚了。

  哼,這個年紀放在現代社會,就是一青春毛頭小子,能鬥得過她這個戰鬥剩佛嗎!

  果然,被兩句話相激,路凌風驀然鬆開了緊拽住的纖細手腕。

  江月趕緊抬手縮了回去,順勢後退了幾大步,光是比蠻力,她可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啊。

  尼瑪,手腕都紅腫了,這個鐵面男,怎麼那麼大勁兒?

  江月一臉委屈地盯着手腕細細打量,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跟略顯消瘦的小臉搭配在一起,更是讓人看了就顯可憐。

  路凌風的目光從江月臉上一掃而過,他眸光內銳利的光芒一閃,面色有些難堪。

  看來,剛纔他下手着實是太重了,之前只顧着生氣想要好好教訓她,沒想到這個女子太弱不禁風了。

  只是,既然這個女子挑釁在先,她又一肚子的詭計,自己決不能掉以輕心。

  “不計較?說得對,我是大將軍,當然不可能跟你這個小女子斤斤計較。”路凌風說着往椅榻上一坐,話語裏意有所指。

  江月被噎了一下,心裏生着悶氣,可手腕上的痛還沒消,她可沒勇氣再惹這個鐵面男一次。

  她隨後不客氣地往隔得最遠的椅子上一坐,倒了一杯水兀自飲盡,這才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沒曾想,此時路凌風也正打量着她。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驀地都不知說甚麼好。

  “將軍,你有話就請直說吧。”江月率先打破沉默,她感覺到這個鐵面男是在嘲笑自己甚麼都不懂。

  “本將有一事不明,還望公主解惑。”路凌風此刻說話的語氣明顯比剛纔好多了。

  “解惑不敢,只要將軍想知道的,本宮一定言無不盡,將軍請說。”江月嘴角含笑,一派皇室風範。

  其實她內心卻已經忍不住大倒苦水了:孃的,這古代人說話就愛咬文嚼字,自己這高考文言文水平也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北涼亡了,北涼王也在戰場上殉國,公主卻看上去好似沒事人似的,難道不讓人覺得奇怪麼?”路凌風緩緩說完,面具下那雙墨瞳好似要將江月看穿一般。

  江月微微垂眸,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幾分,只是怎麼看都帶着一股蕭瑟:“沒事?你家要是被別人抄了你會沒事麼?”

  語畢,她豁然抬頭,眼神直直的對視上那雙探尋的犀利眸子,繼續道:“可是你的家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家,還是你所有子民的家。我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就在貴軍衝入宮殿的時候,我服毒了。”

  江月的眼波之中沒有情緒,但每一個字都好似能夠平地一聲驚雷一般。

  “可是老天讓我活下來了,我明白一個道理,沒有死比甚麼都強。”江月的胸因爲過於激動而輕輕起伏,身板挺直,頗有一股英姿颯爽的氣度。

  “將軍,還有甚麼疑惑麼?”江月歪着頭,眼神之中帶着一股似笑非笑,可是這表情落在對面的男人眼中卻又是另有深意。

  “你答得很好。”路凌風輕輕移開總是不自覺往下看的眼神,輕咳兩聲道。

  江月的眸光不着痕跡的捕捉到這一幕,脣邊微微抿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因爲,這本是她故意而爲之。

  “只是實話實說,如今我已不是公主,說來,還要感謝將軍救了本宮一命。”江月的臉上帶着真誠,她又不是真的公主,所以這話也是大實話。

  “公主當真有趣!”路凌風脣角輕扯,眸光內隱隱有了一絲笑意:“那公主打算怎麼感謝本將軍?”

  江月好歹也是職場上混了這麼多年的老油條了,當下便將路凌風面具下的情緒看了個透徹,看來自己白日挖的坑已經掉下來人,就等着自己拿鏟子來埋人了。

  儘管心裏都要笑開花了,江月臉上卻擺出一副疑惑的神情:“將軍此話怎講?”

  路凌風並不急着回答,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漫不經心的問道:“公主對將來可有甚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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