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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塞北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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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北,最冷的不是萬里的冰封,而是攻入塞北的鐵甲軍隊。

  今夜是朔月的最後一天,三個月的戰爭讓本就貧瘠的土地四處籠罩着死亡的氣息,仿若死城一般的存在。攻破塞北最後一道防線對鐵軍來說,只是朝夕問題。

  亂葬崗。

  這是埋葬無人認領的死屍的地方,一般很少人會靠近這裏。

  此時,一陣女子低低的哀鳴聲緩緩飄來,在這空曠的寂野,讓人聽了,忍不住頭皮發麻。

  很快,一隻骯髒不堪的手順着坑坑窪窪的泥坑喫力地伸出來。

  這是一隻死人的手?!

  難道是詐屍了不成?

  就在這個時候,死人坑裏探出一個小頭顱,長髮散亂如麻,臉色黑紫相加,看不出男女來。

  “呸,這尼瑪是哪裏啊!”江月朝地上重重地啐了一口,吐出嘴裏的碎泥土。

  她剛還在橫店拍戲呢,突然一個閃電劈下來,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人就被送到這裏了。

  天,不會吧!

  江月感覺自己的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她一臉驚駭地看着腳下的大土坑。

  就在剛纔她躺着的那個大土坑裏,一層一層交疊地堆放着如山的屍體,那是人的屍體!

  一些屍體腐爛發臭,甚至有成羣結隊的蒼蠅“嗡嗡”地圍着飛個不停,更有甚者,在腐爛的肉身上,偶有幾隻又白又肥又軟的蛆蟲極緩慢地爬來爬去。

  江月想到發生在自己身上重重詭異的事情,嘴脣不住地顫抖。

  她忍住心裏強烈嘔吐的欲-望,趕緊手忙腳亂地站起來,顧不上再觀察四周的情況,拔腿就跑。

  這個地方到處都是死人,可真不是活人該來的地兒。

  江月跑着跑着沒顧上看腳下,突然“噗通”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痛得半天爬不起來。

  “這甚麼鬼地方,陰森森的,沒喫沒喝就算了,還弄這些東西來嚇人,本姑娘不活了,嗚嗚……”江月又累又餓又痛,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往前走了。

  “嘿嘿,這是哪裏來的小娘子,長得挺招人疼的……”

  江月就聽到一個男人猥瑣的聲音冷不丁在身後響起。

  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一轉頭,就看到一個穿着髒亂不堪、長相亦是其醜無比的中年男人朝自己撲來。

  江月趕緊手腳並用,屁股挪着往前走,總算避開了這個色鬼的偷襲。

  “小美人,你還跑到哪裏去?這裏到處都是死人,你如果不想死,就從了我吧,跟着我喫香的喝辣的,怎麼樣?”

  死色鬼,你怎麼不去死啊?看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跟着你喫香的喝辣的,真是沒眼看了。

  江月不理會這些Y穢之詞,一門心思就想着怎麼從這個鬼地方跑出去。

  突然,她的手無意間摸到了一把匕首,趕緊一把抓在手裏。

  江月對於匕首並不陌生,畢竟她穿越過來前好歹也是一名演員,刀槍匕首之類的道具她沒少碰。可是當匕首握在手裏,那種冰冷刺骨的寒意從手心延伸到大腦,她瞬間就有些瑟縮了。

  真要用這把匕首去S了這個男人嗎?

  此刻,那個色鬼看江月一臉害怕地瞅着自己,雖然不說話,但也沒任何反抗的意思,不禁哈哈一笑,露出一口黃中帶黑的牙齒。

  “美人兒,就從了大爺我吧,來,讓我親一個……”他朝瑟縮在地上的女人急速撲過去。

  因爲色-欲燻心,男人眼裏只有女人,看不見其它。

  突然,只見一道銀光劃過,男人的身子停在半空不動了。

  “啊!”二秒後,只聽得男人低沉的吼叫聲響起。

  江月的手還停在匕首上不敢動,而那把匕首此刻正插在男人的小腹處。

  這是江月第一次S人,她不僅手在顫抖,全身都抖個不停。

  “你,你,你別怪我,是你先對我動手的……”江月哆嗦着說完這句話,才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看這個男人怎麼樣了,索性撒開腳丫子就狂奔起來。

  三天後。

  江月已經整整走了三天了,這三天裏,她除了那個色-鬼男人外,見不到一個活人。

  於是,爲了不餓死、凍死,她只能從死人身上找喫的和穿的,一路走到這裏,可是此刻她連自己究竟在哪兒都不知道!

  江月嘴裏正詛咒着這該死的鬼地方,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在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裏,慘叫和絕望的嘶吼聲更是不絕入耳。

  江月腦中一片翁然:壞了,軍隊已經開始攻破王宮了,自己現在要是被抓到肯定十死無生!

  可是還沒等江月反應過來,一個黑影忽然從拐角冒出來狠狠與自己撞了個滿懷。

  江月被撞得打了一個趔趄,還沒等反應過來,就瞄到眼前這位身着華麗宮裝的女子摔倒在地上、弓着身體根本起不來了。

  江月氣不打一處來,自己還沒說疼,這特麼的是想玩碰瓷麼?

  本就憋着一肚子氣三天沒跟人說話的江月剛準備破口大罵,那名女子正巧抬起頭,江月赫然一怔。

  眼前這張臉孔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惟一不同的是,這張臉有些慘白,目光駭然,脣色青紫,有一絲黑色的鮮血沿着嘴角緩緩流下來。

  女子臉上髒亂不堪,如果不是光線太暗,而女子臉上粘着髒東西,一定會看到這名油盡燈枯的女子臉上擁有着和她同樣的驚詫表情。

  “救我!”女子低低哀求着,動作遲緩地朝江月伸出手,她充滿絕望神情的臉上,此刻多了一絲希冀。

  而此時,一堆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宮裝女子聽到,表現得明顯很惶恐。

  江月環視一圈,看着旁邊的房門心中一橫,她一咬牙將女子的鞋履一脫,往另外一條路上扔了過去。接着費力扶起女子就近走進側殿之中,且故意不關殿門。

  “你……”宮裝女子費力地低低說了一句。

  “別說話。”江月全神貫注聽着外面的動靜,她豎起一指,擋在脣前。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最後突然在大殿門口停了下來。

  十來個士兵模樣打扮的男人出現在走廊上,爲首的四處張望,眼中一亮,赫然發現了地上的一隻鞋履。

  他迅速撿了起來,謹慎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大殿。此時大殿大門敞開,門內一覽無餘,士兵將領略一思忖。

  “她受了傷跑不遠,往這邊追!”將領說完便按着江月布的路線追了出去。

  直到門外的聲音聽不見了,江月這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轉頭看向身旁的女子。

  “你受傷了。”江月將女子扶到地上,興許是這女人和自己長得太像了,她感到有一種莫名的親近之感。

  女子聽了慘然一笑:“本宮服毒了。”

  江月倒吸一口涼氣,她的驚詫倒不是因爲女子說自己服毒了。

  本宮?看她這打扮不像是王的女人,難不成是公主?

  服毒?性命攸關的事情,她竟然能夠說得這麼輕描淡寫?

  “那你爲甚麼還要我救你?”江月回過神來後,心裏有些氣惱,故沒好氣地道。

  女子不答反問:“你是塞北的子民對吧?”

  江月沉默不答,她想說她是中國公民來着,只怕這姑娘得提前被自己嚇死。

  “也是,除了塞北本土子民,誰還會跑到這個地獄來。咳咳……”剛說到這兒,女子一陣劇烈的咳嗽,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江月心裏一驚,看來這個女子真是沒得救了。

  女子的臉色越來越差,看得出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江月不是醫生也不是聖女,剛纔已經救過這個女人一次,她也沒本事救第二次。

  於是,她只能眼睜睜看着這個女子,在劇烈的咳嗽中因爲喘不過氣兒來突然停止了一切動作。

  她的雙眼大睜着,目光帶着深深的惶恐仰望着上空,就這樣終止了她短暫的一生。

  江月自打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不止一次看到過死人了,可是此刻,看着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死在面前,這種感覺確實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天色將明,此時是整日最寒冷的時刻。

  江月朝門外張望,身軀在瑟瑟發抖。

  這所不知名的宮殿已經被攻破,她深知,當大軍再一次發現她的時候,便是她的死期到了。

  走廊的盡頭充斥着士兵的呼喊聲,要不到幾分鐘便會發現她。

  江月垂首凝視着地上這具越漸冰冷的屍體,突然心生一計。

  當追錯方向的士兵憤怒的折回大殿,只見大殿正中的王位上正坐着一名女子。

  面對塞北僅存的最後一位皇族,士兵們的眼神中沒有半點憐憫。面前雍容華貴的公主也只不過是攻佔塞北的一部分戰利品而已,很小的一部分!

  大殿上,江月雍容端坐,面容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只是藏於袖口裏的手指因爲過於激動而止不住顫抖。

  也就是在這時,不知是誰呼喊了一聲:“將軍來了!”

  與此同時,擁擠的人羣讓出了一條道路,隨後身穿將軍鎧甲的男人走了進來,直到站在江月的面前才停住腳步,兩人相視而立。

  這是一張戴着面具的臉,特質的金屬面具與鎧甲讓他整個人從內到外透着一股寒氣,尤其是那張面具下露出的一雙墨色瞳仁,疏離冷漠,不近人情。

  一股透骨的寒意無由的升起,江月甚至屏住了呼吸,男子身上所表現的出的S意又豈是江月這個向來崇尚安逸的女子能夠承受的?

  “畢竟是女孩,亂世之中即使是皇宮貴胄也不過身似浮萍。”

  低沉而正宗的國語!男子似乎只是在自顧自憐。

  江月頭皮一乍,連帶着小心臟也沉入谷底,這才如夢初醒般振作起精神,努力擺起公主的威儀,壯起膽子道:“如果沒有將軍這樣的人,塞北又豈會有這亂世?”

  這些日來到塞北以後的所見所聞,尤其破城之日的慘劇,她這句話也有些由衷而發的意味。

  “既是亂世,整個天下都避免不了生靈塗炭,北涼又如何能偏安一隅?兩軍交戰,若是今日是塞北的軍獲勝,公主還能說出這話?”

  面具將軍大手一揮,身邊副統領模樣的男人心領神會的開始安排下屬剩下的工作。

  江月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因爲她壓根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這些事在以前離她真的很遠很遠。

  “即便是階下囚,本宮依然是北涼的公主,而將軍若淪爲階下囚可就不是將軍了。”

  江月一時氣急,脣角一揚反脣相譏,誰都知道,從古至今將軍一直都是‘功高蓋主’的敏感人物。

  “慕月公主,可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不是嗎?”

  江月聞言氣結,但她也懂此時此刻不是跟這個面具男置氣之時,於是見好就收,也不再跟眼前的男人置氣,別開眼去,不去看他那邊。

  面具將軍卻顯然不想就此放過江月,他一步一步緩緩逼近,淡聲道:“聽聞貴國玉璽在公主手中?”

  江月愣了一下,原來剛纔見到的那個獅子頭像就是北涼傳國玉璽啊。

  她在跟北涼已逝的真正公主慕月交換衣物時,曾在對方身上暗兜處發現了一個這樣的十字頭像,當時也沒多想,就隨手放在一邊。

  她悄悄掃了一眼面具男,此刻,對方表情看似平靜淡定,但她從其目光中看出了一絲緊張。

  呵,看來面具男挺緊張這個北涼玉璽的嘛。

  “要我交出玉璽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江月脣邊露出一絲笑意道。

  面具男沒有說話,他打量了江月一眼。

  “怎麼,將軍是覺得我會提出刁難你們的事情?所以不敢應下?”江月又語帶諷刺意味地輕笑道。

  她突然靠近男子身邊,用只有面具男能夠聽見的聲音,輕聲道:“玉璽在我手上,將軍身邊可是有貴國……那位的人,將軍S了本宮到不打緊,可是玉璽就此失蹤,我想那位一定會亂想的。”

  語畢,她甚至能夠聽見自己心臟跳到嗓子眼的聲音,不過臉上卻更有光澤,一個人因爲過度激動而興奮總是這樣。

  面具男岑黑的眸子緊緊盯住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子,即使心裏的感覺很奇怪,卻下意識忽略了,冷聲道:“好,我答應你。”

  “將軍連問都不問是甚麼事情,就應下了,是太信任我的爲人,還是太小瞧我?”江月突然歪着頭,似笑非笑地說出了這句話。

  面具男臉色如何她是看不到了,但他看過來的目光卻帶着一絲警告的意味。

  江月哈哈一笑,道:“將軍真是開不起玩笑!罷了,我只想說,雖然我是戰敗國的公主,但要求得到與我身份相當的待遇。”

  “所言甚是,待我軍奪得天下之時,給你一個戰敗國公主的待遇又何妨。”面具男豪氣地說道。

  接着,他對身邊的隨從冷聲道:“找幾個宮女,好生陪着慕月公主,待我稟明聖上,慕月公主將與我們一同南下。”

  此話一出,面具男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月,轉身消失在一羣士兵之中。待江月完全看不見他的身影后,腳下一軟便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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