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那是一隻鞋盒子大小的手提包,純黑色。
是她平時裝化妝品和文件用的。
柳千璃彎腰撿起,剛拉開拉鍊,就見一大堆藥品冒了出來。
針線、紗布、麻藥、消炎藥、碘伏等等。
甚至連破傷風都有。
柳千璃眨了眨眼,她不記得自己包裏有這些東西。
“算了,先包紮傷口吧!”
柳千璃拿着藥品坐在銅鏡前,不經意的瞟了自己一眼。
那是一個披頭散髮,滿臉血污的女人。
如地獄中爬出來的森寒惡鬼,猙獰可怖,驚悚萬分。
特別是臉頰上的一道疤痕,從左眉一直橫亙到右耳根。
像一條千足蜈蚣,在臉上輕輕蠕動着。
“我靠,不是吧!”柳千璃驚呆了。
這原主怎麼把自己糟蹋成這個鬼樣子?
但仔細一想,她臉上的這條刀疤,似乎是從小就有的。
那時,定安侯府舉辦宴會。
柳嬌兒把年幼的小千璃叫了出去,引到後院。
然後角落中憑空出現一名壯漢,用尖刀劃破她的臉。
小千璃跑到侯爺面前告狀,可那混蛋爹爹根本不相信她。
原主的孃親雖是正妻,但並不受寵。
所以不管柳千璃受了何種委屈,都得悶聲吞下,不敢造次。
“柳嬌兒是嗎?很好!”柳千璃揚起紅脣,輕輕擦洗着傷口。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了,屋外傳來一陣焦急的呼喊聲,“小姐,您沒事吧?小姐,小姐!”
是她的貼身丫鬟,小娥。
“進來,嘶!~”傷口喫痛,柳千璃額頭上沁着一層薄汗。
柳小娥推門衝了進來。
見柳千璃渾身是血,她‘哇’的一聲哭了,“嗚嗚嗚,小、小姐,嗚嗚!咳咳,嗚!~”
柳千璃:“。.”
我還沒死呢!
“憋住,不許哭!
“小、小姐,奴婢剛剛見王爺回主院了,他、他沒把您怎麼樣吧?”
柳千璃嗤笑,“是沒怎麼樣!”
只是灌了毒藥而已。
“你去倒碗水來!”
她渴得嗓子眼都快冒煙了。
“哦!”柳小娥應了一聲,端起茶壺,“小姐,這壺是空的,奴婢去廚房看看!”
她很快就回來了。
廚房的門被鎖上了。
柳千璃眯了眯眸子,簡單處理好傷口,便拎着手提包往外走。
包包裏面裝滿了藥品,是她活下去的保障。
絕不能弄丟。
“小姐,您幹甚麼去?”
“找水喝,你去睡吧!”柳千璃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夜空黑魆魆的,不見半點繁星。
那片沉雲依舊氤氳在天邊,遮擋了月光。
悶雷陣陣。
可就是不下一滴雨。
寒王府面積很大,柳千璃轉來轉去就懵圈了。
她又走了片刻,忽見前方出現一抹亮光。
影影綽綽,若隱若現。
柳千璃抿了抿乾燥的嘴脣,晃晃悠悠的走過去。
“嘎吱!~”
推開房門,一縷草藥的香氣撲面而來。
柳千璃挑起眉梢,內心隱隱有些好奇。
何人在此療傷?
雕花屏風後面,傳來陣陣痛苦的呻吟。
柳千璃瞄向桌案上的茶壺,拎起來‘汩汩’灌了兩大口。
“誰?”一聲爆喝乍然響起,“誰在外面?”
柳千璃擦了擦嘴,繞過屏風。
然後就看到軟塌上躺着一個男人。
他左腿微微變形,上面扎着密密麻麻的銀針。
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讓他面容扭曲,冷汗橫流。
“你是誰?滾、滾出去!”寧修寒瞪着一雙無法聚焦的瞳孔,面向屏風怒罵。
柳千璃:“???”
甚麼情況?
這男人好像看不見她。
白天時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變成了瞎子?
“呵呵!~”柳千璃笑出聲來,“狗王爺,你瞎了?”
是她?
這女人沒死?
真是禍害遺千年,那麼多烏頭散灌進去都沒毒死她!
“放肆!”寧修寒雷霆震怒,笨戳戳的從榻上爬起來。
柳千璃小心翼翼的湊過去,觀察一下寧修寒的眼睛。
他好像,真的看不見自己。
夜盲症嗎?
屋外風雲捲動,電閃雷鳴。
許是變天的緣故,讓寧修寒的腿傳來鑽心的劇痛。
他咬緊牙根,從軟塌上滾落下來,傳出一聲悶響。
柳千璃拎着手提包,蹲下身,用手摁了摁寧修寒僵硬的大腿。
“王爺,你中的是芩毒。”柳千璃淡淡道。
寧修寒垂下訥訥的星眸,眉頭緊皺,“你怎會知道?”
在他印象中,這個女人根本不懂醫術。
柳千璃轉了轉眼珠,勾脣淺笑,“王爺,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毒婦,你有甚麼資格跟本王做交易?”
寧修寒咬牙切齒,厲聲謾罵,“識相的話就快點滾出去,別逼本王動手!”
一想到嬌兒委屈的樣子,以及香寒公主臉上的刀疤,他就想活活掐死柳千璃。
香寒公主是寧修寒的長姐,姐弟二人關係很好。
柳千璃望着滿臉怒容的寧修寒,哂笑一聲,“王爺,你怎麼感覺像吃了多大虧似的?”
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活像一隻炸了毛的公雞。
“難道不是嗎?”寧修寒反問。
“當然不是!柳千璃聳了聳肩,“你又瞎又瘸,人品還差,是你高攀了本小姐纔是!”
“你放肆!”寧修寒火冒三丈,伸手就去抓柳千璃。
後者靈巧躲過,微微蹙眉,“你這人不會好好說話是吧?”
“毒婦,你下藥算計嬌兒,害她險些失去清白,又勾結刺客,劃破長姐的臉。”
“得虧你是定安侯府的千金,不然,本王早將你抽筋扒皮,扔出去餵狗了!”
寧修寒的情緒特別激動,額頭上青筋暴跳,拳頭攥得‘咔咔’作響。
“毒婦,本王要是你的話,要麼上吊勒死,要麼剖腹自盡,還有何臉面苟活一世?”
柳千璃聽後,失聲苦笑。
原主確實剖腹自盡了,死得很慘。
只不過這副軀體的芯子換成了她。
“柳嬌兒和公主殿下遇害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柳千璃淡淡道。
那是柳嬌兒故意誣陷她的。
寧修寒雙目無神,但表情卻極其駭人,“呵,像你這種黑心的毒婦,做過了又怎會承認?”
柳千璃扶額嘆息。
這男人真是油鹽不進。
說多了都是廢話。
柳千璃瞥向寧修寒的左腿,眯了眯眸子,“王爺,你的瘸腿和眼睛,我能治。”
“但前提是,你得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