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這也是他們成親一年,紀流銘饒是不喜歡她,也得好喫好喝在王府養着她的原因。
因爲沈冰清的身份。紀流銘作爲攝政王,是皇帝的左右手。而沈冰清的父親沈雲昌是手握大權的當朝宰相。沈冰清嫁給紀流銘,就是皇帝爲了制衡沈雲昌而故意交給紀流銘的把柄,相當於一個人質。
沈冰清在相府雖然也不受寵愛,但沈雲昌極愛她的生母,因此對沈冰清也很重視。不過礙於沈雲昌後來娶的趙姨娘,和二小姐沈冰晗從中阻撓,沈冰清逐漸變成了沈雲昌眼中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你可知道,你父親將你嫁給我,實則是將你當做了一顆棄子?”紀流銘冷笑一聲,彷彿早已看透了朝堂之上的勾心鬥角。
沈冰清沒有否認,她繼承了前世的記憶之後,便已經清楚了這一點,“棄子?棄子也用的要有方法,圍魏救趙還是棄卒保帥,一顆棄子既然棄了,那麼總要爲棋局做出點貢獻吧。若我死了,相府即便不在乎,但也會利用我做文章,跟王爺您纏鬥一番。到時候王爺就麻煩咯。”
沈雲昌和紀流銘在朝堂之上素來不對付,要沈雲昌交出自家女兒給紀流銘,肯定要選一個相比之下不那麼重要的女兒,以便隨時可以當做棄子。
沈冰清是顆棋子,也可能是顆棄子。
紀流銘眯起眼睛,開始打量起沈冰清。之前沈冰清從不提起這些事,紀流銘便當做沈冰清甚麼都不懂,“你何時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你之前種種,都是故意騙我?”
“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傻子,只有裝傻的人。以前我願意裝傻,是因爲我對這裏還僅存一點希望。”沈冰清完全可以體會前世自己的痛苦,“而現在我決定不再相信這裏的任何一個人了,自然也沒有了裝傻的意義。”
或許前世的沈冰清,曾對紀流銘抱着希望,畢竟紀流銘在傳聞中是個那麼優秀的男人。只是紀流銘的耐心和專心都給了祝桃之,留給沈冰清的只有冷酷和暴虐。沈冰清心裏對紀流銘的崇敬和憧憬,就在時間裏一點點磨沒了。
紀流銘在沈冰清的眸子裏捕捉到了一絲失落的情愫,胸口莫名發悶,箍着沈冰清的手掌愈發收緊,“那是你的事,不要在本王的王府裏胡鬧。”
面對一個清醒而鎮定的沈冰清,紀流銘忽然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對付。
沈冰清對紀流銘從來都是言聽計從,若是做錯了事,定會主動認錯請求原諒。紀流銘罵兩句撒氣,便將沈冰清打發了。
如今沈冰清如同換了一個人,字裏行間句句帶刺,讓紀流銘感到陌生,不知該如何應對,心裏的疑惑要大於憤怒。
紀流銘警告了沈冰清幾句,終究還是沒有動手。原本只有沈冰清一個人的院子,忽然多了幾個看管着她的人,這是紀流銘怕沈冰清又抽風,特地抽調過來的人。
沈冰清待紀流銘走了之後,開門看了一眼院裏看管的小廝。都是些王府裏的僕人,只是看着嚇人了些,但應該都不會拳腳功夫。
沈冰清甩了甩手,感受了一下這具身體的力度。由於這具身體實在是不怎麼運動,加上整日傷春悲秋,實在是受過特訓的沈冰清無法相比。方纔紀流銘用力掐過的地方,此刻還在紅腫。
不過之前特訓學過的招式方法都記在了沈冰清腦子裏,她現在還是等於有些拳腳功夫的。不過力度和靈敏度很差,須得再多練習。
因此沈冰清覺得,以她的身手,想要摸黑逃出王府是輕而易舉的。
只要出了王府,她便脫離了紀流銘,隨便找個地方躲一陣。紀流銘那麼討厭她,肯定不會仔細尋找,找不到她必定會選擇幫她掩飾,隨便編造個王妃跟人私奔之類的謊言,應該也不是問題。
夜色緩緩到來,院落外守着的幾個小廝愈發不耐煩了。他們本都在其他地方當差,也不知怎麼了忽然被調來看管一個不受待見的醜王妃。
“聽說這個醜王妃一直糾纏咱們王爺,就求着她那個宰相爹爹嫁了過來。”
“呸,自己長得甚麼樣自己沒點數嗎?”
“就是啊,我還聽說那王妃白日裏看着醜陋,晚上就更嚇人啦!她臉上的那個胎記,就像血一樣......”
“你別說了別說了!”
沈冰清翹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聽外面的小廝聊八卦,這王府的下人們還真是能胡編亂造,明明他們的王爺纔是個人面獸心的主。
外面的幾個小廝越說越邪乎,過一會他們看着這空蕩的院子,背後都莫名發涼,於是便決定一起守門口,便不再巡視了。
這可就便宜了沈冰清。
她早就料到這羣人定不會認真看管她,人人都避她不及,別說在這守着她一整天了。月黑風高夜,正是小廝偷懶,奴婢打盹的時候,也是沈冰清偷溜出去的好時機。
沈冰清從衣服裏翻出了一件稍微簡單幹練的裙子穿上,隨便找了塊手帕矇住臉,打開窗戶一個躍身跳了下去。
因爲沈冰清長得嚇人,最不受寵,所以她的院子在王府最裏面,往後走一段,翻過圍牆,便是外面的巷子。
沈冰清按照記憶裏的路線,一路順利的摸到了牆根。她找來幾塊石頭,幾個麻袋,相互墊高了起來,便利落的扒着牆頭爬了上去。
“誰?誰在哪?”
沈冰清看着愈發靠近的打着燈籠的人影,這纔想起來這是王府啊,王府除了小人小廝,應當還有些巡視的士兵!
她心裏着急,但奈何身體跟不上大腦,此刻她柔弱的身體實在是無法順着牆攀爬上去。
要是在以前,一個抓鉤一扔,她早就健步如飛的上去了!
“你是誰?”
掙扎間,沈冰清已經被一隊巡邏的士兵圍了起來。
“我。”沈冰清乾脆一把摘了面巾,“本王妃夜不能寐,擔心這王府有賊人進來,便來試試這牆能不能阻攔那些賊人。”
她摘下面巾的一剎那,那幾個士兵都不禁提着燈籠好奇的伸頭仔細去看,接着又擰着眉頭嫌棄的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