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雙生靈根
這世間之事哪有稱心如意，大多都是違背了意願。
就如同這嫁接靈根一般，繞是幾位老人拼盡全力，卻也失敗，那靈根化作一道光彩消失在天際，它喫到了足夠多血食，去尋找合適的宿主。
老人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手掌上的皺紋愈發的密集了，他好似瞬間老了十幾個年華，連眼神也變得混濁起來。
柳仙此時神情有些痛苦，那靈根飛走，她感覺到全身都傳來一股火熱之感，好似要燃燒她的身體，從腳底開始冒着熱氣，一直到了上半身。
“唉，師祖不要難過，兒孫自有兒孫福，柳家子孫，不可能就此亡族。”旁邊的青衣老者安慰道。
“對，師祖不用擔心，柳家不會倒，就算是我們幾個老不死的死了，柳家也不會半點差池。”另一個老人保證道，誓死要守護柳家。按理說他們只是供奉，不該如此衷心纔是。
但是實際上，他們都是柳家的直系血親。
這一點，只有極少人知道。
柳家的底蘊由此可見。
一個小小的柳家，放在仙雲大陸或許不值一提，但是卻有近十位一品高手，甚至有準化仙的半仙人，這樣的實力，即便是一些修仙門派也會爲之顫抖。
一品高手即可開宗立派，準化仙更是鳳毛麟角，誰能想到柳家老祖居然是準化仙之人。
“只是苦了仙兒這孩子，還是無法練武。”柳老祖心裏暗歎一聲，實屬可惜了，憑藉柳仙的聰慧，縱然那靈根一般，依舊可以練到極高的境界，只是沒想到居然失敗了。
就在幾人默不作聲心裏嘆氣之際，一聲清澈的鳥鳴震懾了整個書閣，直達長空之巔，驚豔了所有人的目光。
“吱……”
一隻金色小鳥從天空飛出，那小鳥只有巴掌大，遍體金黃，渾身散發着神祕而火熱的光彩，全身滿是神祕的符文和羽毛，尾巴更是飄着幾根漂亮的羽翼。
這金色小鳥自天穹而落，傲遊於天上，突然的，柳仙神色一道細小白光直指天際，那小鳥轉頭飛來，化作一道火紅流光。
“這是何物？”青衣老人顫聲問道。他們感應到了這小鳥體內的恐怖靈力，火紅熾熱的靈力彷彿要燃燒他們，這是天火，來自天上的仙火。
那師祖目光之中帶着一絲驚異，他掐指一算，突然眼中冒出一縷精光。
“柳家命星，復燃了。”他沉聲狂喜道，壓制不住的驚喜。
與此同時，龍城之中，各大家族皆是氣氛凝重，柳家命星復燃，這是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這到底是迴光返照還是新的生機，誰也說不好。
成王府，夜色宜人，如今的成王府可不是當初那裝飾簡單而低調的成王府，成王妃愛名貴花草，故在成王府之後修建了巨大的花圃，而在花圃荷塘的亭子之中，柳若婷面色陰沉，有些咬牙切齒。
“柳家那黯淡無光的命星突然復燃，光芒……甚至超過了楚家。”旁邊，星師有些顫顫巍巍的說道。
柳若婷眼神陰鬱，冷笑了一聲“柳家這是在垂死掙扎，我不信柳擎天歸來。如今十六年已過，雲黯身上的鳳骨已然穩固，柳仙，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夫人，柳家之中有異樣，這事，要不……”星師自然是柳若婷的親信，聽聞柳若婷要向柳仙動手，不由得心裏有了一股不安之色，柳家命星復燃，柳家今日恐出了大事。
“無妨，柳擎天不在，那幾個老傢伙還奈何不了我。”柳若婷極有信心，她知曉柳家的實力，也聽聞過書閣之中那幾個老傢伙的存在，爲了對付他們，她可是下了血本。
“柳擎天畢竟生死未卜，我們動手，還是隱祕一些好。”星師諫言。
柳若婷眼中雖有不甘，卻還是點了點頭，繞是她權勢滔天，也不敢與柳擎天硬碰硬。
“帝王將柳仙許配給了晉王，明面上是安撫柳家，實際上還不是防範着他柳擎天造反，既然帝王都暗中默許，我又何必束手束腳，明日我去柳府打探消息，如果柳擎天未歸，那我們便直接動手。”柳若婷一刻也不想等，柳仙不死，她寢食難安。
十六年前，她將柳仙鳳骨強行奪離到自己女兒楚雲黯身上，她一絲一毫的愧疚也沒有，成大事者，又豈能畏手畏腳？雖說沒有柳擎天她柳若婷早已死去，但是既然活了下來，撿回一條命，她柳若婷也要活的有面子，有權勢有實力。
龍城秦家，燈火通明，今日是秦丞相小女秦優的誕辰，整個秦家無不是歡聲笑語，處處笙歌。秦丞相還特意請了龍城之中最有名的名角來唱上兩句，頓時一片歡聲笑語，喜不勝收。
楚晉臉色淡淡的坐在臺下，他自然是坐在主客位，旁邊便是面色紅潤的秦太恆，也是書衡的右丞相。
“晉王，這是小女的一點心意，還請晉王殿下收下。優兒久仰晉王大名，不得遇見，今日有機會，讓優兒敬您一杯。”秦太恆淡笑，旁邊站着一位身姿窈窕十分柔弱的嬌俏女子，面容溫婉，肌膚也是雪白。
一身青蘿素衣將她襯托的十分素淨，卻因爲臉上的妝容而顯得驚豔。腰間一根白色絲帶纏繞，倒是應了那句“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
這便是秦太恆的女兒秦優，大家族子女，自然是風采翩翩。
“晉王，這是我爲您繡的荷包，裏面裝的是沉香，您日夜巡邏，想必夜晚不能安睡，這是安神的。”秦優聲音輕靈悅耳，小手更是白皙如玉，十指纖細。眼神楚楚動人的將一個荷包遞給晉王。
“優兒從小便愛女紅這些，晉王就收下吧，難不成還怕柳家大小姐生氣不成。”秦太恆說出這句話之時，看到了秦優眼神之中的一縷落寞，心裏頓時心疼不已，楚晉確實是一位人才，繞是他秦太恆都是滿意十分，只是沒想到帝王會下聖旨讓柳仙和楚晉成親。
他雖隱隱可以猜到一些帝王的心思，卻不敢做過多的動作，此間正是多事之秋，帝王誰也不相信，他秦太恆又怎麼會朝槍口上撞。
楚晉本不想收下，卻因爲秦太恆的一番話讓他徑直的答應了，柳仙麼？那個假小子敢生我的氣？
楚晉的嘴角不由得生起一抹淡笑，應是想起了柳仙那假小子。
但這抹淡笑卻讓秦大小姐誤會，看到楚晉淡笑，頓時心中驚喜，連面色也變得紅潤起來。
夜間雪下的愈發的大了起來，楚晉也早早的離開，他還要帶着禁衛軍巡邏龍城周邊，也不宜久留。
楚晉騎馬離開之後，秦太恆身邊走來一位老人，這人一身黑袍，頭頂被長袍的帽子擋住，也看不清面貌，只是身形佝僂，言語之間更是沉穩，這人是一位高手。
“柳家命星十六年前柳擎天出征之日便開始黯淡無光，今日突然復燃，難道柳擎天歸來了？”秦太恆踱步，緩緩走在庭院的長廊之中。
秦太恆是當今大學士陳秋月老人的關門弟子，陳秋月老人一生教導學生無數，門人更是衆多，秦太恆便是他的得意弟子，也是最後一位弟子。
如今九十七歲高齡的陳秋月老人，早已在帝王安置的天山院之中靜養。
“柳擎天若是歸來，我們的計劃……”那黑袍說話之時，聲音沙啞，宛如金石敲擊一般的晦澀。
“不礙事，柳擎天若是知道十六年前成王府做的那些事情，估計不用我們出手，楚家就已經岌岌可危。楚家運籌帷幄幾百年，沒想到攤上了她柳若婷，倒也是讓人大快人心。 ”秦太恆淡笑，話裏話間透露着喜色，他倒是希望柳擎天歸來。
“去準備賀禮，明日我親訪柳家，見見這個被人傳的神乎其神的柳大小姐。”
而在皇宮後山，那座古代祭壇只上，帝王獨自屹立於那山巔，雪花飄落，不由得感覺到了一絲涼意，帝王身披金黃龍袍，頂級的雪白貂裘圍着他的肩膀。
“陛下，天涼了，注意身體。”秦妃緩緩走了上來，手中拿着一隻暖爐，她面容精緻，雍容華貴，身上的金色鳳袍更是華麗而驚豔，她雖不是皇后，可後宮之中，也以她爲首。
“今年的雪，下的太早了。”帝王話語沉沉，吐出一口熱氣，頓時化作了白色的霧氣。
“欽天監說今年的年運不佳，下旬會準備一場祭天大典，想來宮中也有一段時日沒好好慶賀慶賀了。”秦妃溫婉，是個可以說話都貼己人，帝王也愛和秦妃說話，他說着，她就聽着，精彩之處就忍不住問一句，也讓帝王十分愜意。
“可行，剛剛欽天監的星師來說，柳家命星復燃，光芒熾熱，似乎柳家又有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朕，本無其他針對柳家的心思，可柳家這樣處處逼朕，讓朕好生爲難。”帝王虎目之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冷歷，對於一個君王來說，臥榻之處，又豈容一個柳家酣睡？
秦妃臉色變了變“柳家命星復燃？難道柳擎天歸來？”
帝王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一口氣，沉聲道“但願不是。”
“如果說柳擎天歸來，當年之事被他知曉，我們……”秦妃突然想到了十六年前自己的諫言，如今十六年已過，那孩子沒死，反而成了京城之中的混世小魔頭。
以柳仙如今表現出來的聰慧，若是加上鳳骨，她的成就，豈不是又一個柳擎天？
柳擎天錚錚鐵骨，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兒被如此對待，怕是掀翻了天也要復仇，他若是一聲令下，三百萬大軍壓境，誰也承受不起這樣的後果。
“我們楚家還有一位楚雲黯。”帝王眼中突然有了一絲精光，想起了楚家的楚雲黯，當初那紫竹林主人說的，十六年便來接她回紫竹海，有一位仙人在，未必不能阻擋他柳擎天。
“那紫竹海主人，何時會來？”秦妃眼中略有驚懼，她花了十幾年的時間走到現在這個地位，卻因爲一個柳擎天要功虧一簣，這樣的事情，決不允許發生。
帝王搖了搖頭，轉身往下走去，低聲道“仙人之意，我們如何敢猜測。天冷了，回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