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御醫
一個月五千塊錢？
這對於農村人來說，簡直就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很多農民辛勤勞作一整年，也就賺個幾千塊錢罷了。就算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進城打工也就兩三千塊錢一個月，有點技術的也不會超過四千塊。
如今陳立一張口，就許諾給楊宏博五千塊錢一個月，真是好大的魄力！
“陳家的兒子真能吹牛，我聽說他剛從監獄裏放出來沒多久，居然吹牛說開了一家醫館，真是笑死人了！”
“陳立甚麼時候會治病了？他開的不會是黑店吧？”
“我覺得陳立不像是說假話，我前幾天親眼看到縣城裏的大老闆開着大奔，專程去他家請他喫飯。”
一旁的鄉親七嘴八舌地議論着，很快在有心人的帶動下，一開始的讚歎全都變成了冷嘲熱諷。
“走走走，你們懂個屁。陳立可是能跟宋興文大老闆一起喝酒喫飯的大人物，你們有甚麼資格在這指手畫腳？”
楊宏博一聽鄉親們的話說得難聽，氣得開始攆人，鄉親們頓時一鬨而散。
“陳立，你別介意。農村人都這樣，針眼大的心胸，就見不得別人好。”
楊宏博有些尷尬地寬慰陳立。
陳立淡然一笑，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楊宏博一直將陳立送到了家門口，這才屁顛屁顛地往自己家走去。
一到家，就看到老父親陳石蹲在門口生着悶氣，自顧自地抽着旱菸。
“爹，咋不高興了？”
陳立關切問道。
“村口老王家的三兒子，在黃河裏捕了幾網鯉魚，我看上了兩條十斤重的大鯉魚，想買來給你解解饞，可老王家的兒子一點面子都不給，非要將那兩條大鯉魚送給村長，只給我留一些小雜魚，我沒肯要，掉頭就走了。”
陳石冷哼了一聲，“他不就是想巴結村長，讓村長給他家解決戶口問題嘛。老子出雙倍價錢都不願意賣給我，氣死我了。”
陳立搖頭一笑，安慰道：“爹，抽空我去黃河邊給你買頭魚給你下酒。”
陳石沒說話，只是自顧自地抽着旱菸。
快到中午飯點的時候，老村長楊萬山提着兩壺老酒，楊宏博提着兩條鮮活的大鯉魚興沖沖地走入了陳立家的院子。
“老陳，做飯吶？”楊萬山看到廚房冒起了青煙，笑着與蹲在門口抽旱菸的陳石打了一聲招呼，“我知道你愛喫鯉魚，特意讓王剛那小子去黃河邊撈了幾網，這兩條都是十斤往上的大魚，今天咱們老哥倆可要好好喝一頓酒。”
“老楊，甚麼風將你這個大忙人給吹來了？快進屋坐。”
陳石誠惶誠恐地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拉着楊萬山便進了屋，又讓閨女接過楊宏博手中的兩條大鯉魚，丟入廚房一條紅燒，一條燉湯。
“小二，快給村長倒水。”
楊萬山瞪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看書的陳立。
“村長好。”陳立站起身來，給老村長楊萬山倒茶。
“我自己來就行了，陳立你歇着。你幫了咱家一個大忙，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哪兒能讓你伺候我。”
楊萬山一笑起來便露出兩排金牙，滿臉的褶皺，伸手便搶過了陳立手中的茶壺。
“幫忙？”
陳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疑惑地看了看陳立，又看了看楊萬山。
“老陳，你兒子沒跟你說？”
楊萬山眉頭一挑，好奇問道。
陳石搖了搖頭。
“你兒子出息了，要在縣城開一家醫館，我兒子跟着沾光，準備在陳立手下幫忙採購藥材，一個月五千塊錢。”
楊萬山一五一十地解釋起來，眼神有些不安地看向陳石，顯然他對於這件事也有些將信將疑，正好探探陳石陳立兩父子的口風。
陳石心中咯噔一聲，頓時有些生氣地轉頭瞪了一眼陳立，本能地以爲陳立是在外面吹牛。
開醫館？
還要將村長的兒子楊宏博招入手下，一個月給五千塊錢工資？
真是牛皮吹大了！
“爹，我沒來得及跟你說。我準備在縣城開一家醫館，城裏的幾個大老闆投資，幫我搞定店鋪、裝修之類的雜事，我只需要去當個甩手掌櫃就行了。”
陳立淡淡一笑，解釋道。
“你說得是真的？”
陳石眉頭擰起，有些嚴肅地呵斥道：“你要是敢開老村長的玩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我哪敢撒謊啊。”
陳立爽朗大笑。
“哈哈哈，老陳吶，我說甚麼來着，你家兒子聰明能幹，是個人才。這纔剛出來幾天就當上老闆了，我兒子能跟着陳立混，我也放心了。”
楊萬山一看不像是玩笑，頓時喜上眉梢地拍着陳石的馬屁。
陳石使勁地抽了一口旱菸，美滋滋地吐出幾個整齊的菸圈，“老村長，咱倆誰跟誰，就別客氣了。”
說着，轉頭衝着陳立招呼了一聲，“小二，去老王家把王剛那小兔崽子叫過來喫飯。”
“叫他幹啥？”
楊宏博好奇問道，他平時不太待見王剛，覺得王剛這個整天下水捕魚的人身上總有一股魚腥味。
“行。”
陳立點頭一笑，麻溜地出門。
陳石的心思他知道。
之前陳石去王剛那買大鯉魚，王剛不肯賣，非要拿去孝敬老村長，結果老村長轉手就拿來孝敬陳石了。
陳石將王剛叫來，就是要當面讓他喫癟。
很快，王剛就跟在陳立的後面進入了院子，手裏提着一兜小雜魚，走入院子便往地上一丟，“陳立，你告訴老陳叔，不是我不將大魚賣給他，實在是因爲大魚太少，有本事的人才能喫。老陳叔想喫魚，這兜小雜魚留着給他下酒吧。”
說話間，陳石握着菸袋走出門來。
“臭小子，你怎麼說話呢？是不是整天下水摸魚，腦子也進水了？”
楊萬山氣得衝到院子裏，抬腿就踹了王剛一腳。
“村長，你……你咋在這呢？”
王剛一看到楊萬山，頓時滿臉賠笑。
“老陳叔愛喫鮮活的大鯉魚，我特意給他送來下酒，咋滴，我幹啥事還要向你彙報？”
楊萬山語氣不善。
“不不不，我哪敢吶。”
王剛尷尬地笑了笑，慌忙走到陳石面前不斷地道歉，“老陳叔，我是粗人，不會說話，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回頭我要是再上大魚，第一個給你留着。”
陳石不緊不慢地敲了敲手中的煙桿，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剛子，我一把年紀哪能跟你一個小輩一般見識。我是特意讓小二叫你來喝酒的。”
“不不不，我就不在這吃了，你們慢慢喝吧。”
王剛有些慌亂地擺着手，跟陳立與楊宏博打了一聲招呼就走了。
飯桌上，楊萬山不停地誇讚着陳立，說陳石生了一個寶貝兒子，有出息。一頓飯喫得陳石心情舒暢，酒也多喝了兩盅。
喫完飯，陳立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宋芳菲打來的電話。
“行，我這就上路。”
掛斷電話，陳立換了一身衣服，就準備出門。
“陳立，你上哪兒去？”
楊宏博儼然像是陳立的跟班，屁顛屁顛地跟在陳立的屁股後面。
“我去省城參加一堂高校講課，是京城裏的國手御醫劉景辰教授來講課，我去學點東西。”
陳立解釋道。
“劉景辰教授？”
楊宏博聽得眼前一亮，“我總能在電視裏看到他，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據說給國家領導人看過病，你快去吧。”
陳立來到縣城汽車站，乘坐汽車趕往省城，下午三點多鐘才抵達京城師範大學。
中間畢弘化給陳立打來了一個電話，說是店鋪的地址選好了，讓他去瞅一眼，如果他看上了，馬上就進行裝修。
陳立爽朗一笑，說沒有去視察的必要，他完全相信畢弘化。
畢弘化得到了陳立的信任，當天便派了裝修隊去店鋪進行裝修。
“同學，請問劉景辰教授的講課在哪兒？”
陳立攔住了一對情侶，禮貌地詢問道。
他穿得土裏土氣，跟校園裏穿得花枝招展、帥氣逼人的大學生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女孩看了一眼陳立，有些不悅地柳眉微蹙，下意識地後撤了一步，似乎是怕陳立身上的塵土弄髒了她的衣服。
“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女孩邊上的青年，是個一米八出頭的壯漢，上下掃了一眼陳立，冷笑道：“你不會是外面的民工吧？哼，不好好板磚，來我們大學湊甚麼熱鬧，真是搞笑。”
話音剛落，便拉着女朋友揚長而去。
陳立有些鬱悶地站在原地，額頭青筋暴起。
這都甚麼人吶。
“同學，你要去聽劉教授的講課嗎？”
忽然，一道清脆如鈴的女聲傳入耳膜，緊接着，一個身材高挑，穿着短裙緊身T恤的美女，出現在他身旁，這女孩身高一米七出頭，兩條大長腿筆直修長，胸前兩隻大白兔似乎要蹦出來，絕對是前凸後翹的魔鬼身材。
陳立吞了一口唾沫，看着眼前清純可愛的俏臉，有些侷促地點了點頭。
“跟我走吧，在2號教學樓的階梯教室。”
女孩甜甜一笑，馬尾辮一抖一抖地往前走去。
陳立慌忙跟上，本能地想要跟美女搭訕，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正當陳立鼓起勇氣準備開口的時候，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走了過來，與美女湊在一起，一路上有說有笑。
陳立頓時鬱悶地嘆了一口氣，這樣一來，他更加沒有搭訕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