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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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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這條黑犬走了一會兒又回過頭來看她,可憐巴巴的神情,鬱苳一拍腦門,這明明是一條惡犬,居然會覺得它可憐,看來自己真是病的不輕。

“汪汪......”遠方傳來一聲聲的犬吠,她身子一震,從剛纔小憩的夢中回過神來,仔細一聽,遠處真的有狗在吠。

第二天一早,鬱苳便起牀去拍阿久廂房的門。

石一菲的房門開着,看來人已經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阿久將門打開,看着門外的鬱苳,臉上似乎透露着喜悅,一反往日裏雲淡風輕的模樣,語氣有些急促,“火兒......你......你是不是想起來甚麼了?”

鬱苳一臉茫然,“想起甚麼?”

他又恢復了淡然,微微一笑,“那你怎麼這麼早起牀了?”

鬱苳眉頭緊鎖,一揮手,“走走,進屋說,外面冷”。

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阿久的廂房,給自己倒了杯茶,“你知道我昨晚聽到了甚麼聲音嗎?”

杭久順着她的話問,淡淡道,“甚麼聲音?”

“犬吠聲”,她皺着眉頭喝了一口茶,“昨天半夜......不,準確來說是今天快天亮的時候,我聽到了犬吠聲,你還記不記得單薛貴說的,他魂魄離體前也是聽到的犬吠,狄二孃的相公魂魄離體也是跟犬吠聲有關,我想趙弘文也一樣,所以我們應該去集市後面的廢墟找到那條黑犬,不然它還會繼續咬人的”。

白衣男子微微凝眉,“你怎麼知道是黑犬?”

鬱苳抓了抓頭髮,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對哦,我是怎麼知道是黑犬的......總之我們一定要去抓住那條犬,不能讓它繼續害人,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白衣男子點了點頭,“嗯”。

“那你準備準備,我們這就去廢墟那”鬱苳說着就準備往外走。

“等等”,杭久叫住了鬱苳,猶豫了許久還是問出了口,“你......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事麼?”

說到這鬱苳似乎纔想起甚麼,“對哦,你不說我都忘記問你了,我昨晚怎麼回來的?怎麼突然就睡着了呢?”

杭久的臉上努力掛起一個微笑,果真是甚麼都忘了,“沒甚麼,估計太累了......”

集市上還是一片喧囂的模樣,擺攤設點的人早就已經起牀,在沿街擺放叫賣着各種各樣的胭脂水粉,蒲扇燈籠。

牛大嫂擺弄着攤前的新鮮蔬菜,看着走過來的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心中頓時樂開了花,“哎喲小鬱苳啊,我真是好久沒見到你......這表哥了,你別說,心中甚是掛念呢......”

說完,格外嬌羞的看了白衣男子一眼。

一旁抽着旱菸的老頭吐着菸圈,“我說牛大嫂,你一個有夫之婦整天惦記這小公子幹嘛?莫不是想給你家那口子戴綠帽子吧?”

牛大嫂不耐煩的衝旱菸老頭說,“去去去......關你甚麼事兒”

繼而又朝杭久拋了個眉眼,“這也要看人家杭公子願不願意的嘛......”

“嘔......”老頭一陣乾嘔,懟着牛大嫂,“也不拿個盆裝滿水往裏面照照,這小公子能看上你這又老又醜的女人?”

牛大嫂拿起蔬菜便往老頭頭上一拍,“我說死老頭,你就是和我過不去是吧......”

“哎喲哎喲......我不說實話了還不行麼......”老頭抱着煙桿求饒。

鬱苳尷尬的拉了拉杭久衣角,示意他趕緊走。

集市後方拐個彎,再往上走沒多遠就是那片廢墟,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煙罕至的緣故,這裏的溫度總比集市上人口聚集的地方要低,給人就是感覺陰森森,冷風慘慘。

剛一靠近這裏,鬱苳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身後看着她,她猛一回頭,身後又甚麼都沒有。

杭久眉頭緊鎖,他聞到一絲熟悉的氣息,這味道彷彿帶着穿梭了幾個輪迴的記憶,遙遠、悠長,塵封着多年以前的混沌、死寂和一抹令人欣慰的光亮。

自從那以後,他便擁有靈敏而獨特的嗅覺,即使在所有人看來,那是可笑、低等而又荒唐的。

“阿久......”鬱苳看着身後的白衣男子,突然停駐腳步,好像是感應到了甚麼。

白衣男子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淡淡道,“你聽說過惡犬嶺麼?”

鬱苳詫異,繼而點點頭,“聽爹爹說過,人死後靈魂會被陰兵帶走到地府投胎轉世,其中必須經過很多道關卡,從土地廟到黃泉路,再到望鄉臺,接下來就是惡狗嶺了,雞和犬都是陰間的使者,特別是犬,能聽到靈魂發出的叫聲,惡狗嶺是一羣滿嘴尖牙,皮毛如尖刀一般尖銳的惡犬,它們會撲咬路過的靈魂,有的可能被咬斷手臂,有的會咬斷腿,惡狗嶺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鮮少有靈魂能全身而退,總之,那些東西還是少靠近爲妙”。

白衣男子環顧四周,眼眸裏多了一絲警惕,“真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鬱苳茫然的看着杭久,“你在說甚麼?”

冷風吹過,揚起白色的輕紗,墨絲散開,俊逸的臉上表情稍顯冷漠,“我在說黑塵,陰間的一條惡犬”。

鬱苳一臉懵,今天杭久說的話奇奇怪怪,她一句都聽不懂,“那條惡犬怎麼了?你怎麼知道有條叫黑塵的惡犬?”

杭久緩緩開口,看着滿目廢墟,“我現在逐漸恢復的嗅覺,就是黑塵的”

甚麼?鬱苳難以想象這麼溫潤如玉的少年身上竟然有狗的嗅覺!鬱苳追問,“阿久,你在說甚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輪迴轉世,幻滅再生,兜兜轉轉的軌跡沒有任何人能逃脫,他俯視着鬱苳,將食指覆在她的脣上,“不要問,當你知道我是誰的時候,就是你死亡的那一刻......”

鬱苳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阿久,他在說甚麼?到底發生了甚麼他的行爲那麼怪異?她難以置信的搖搖頭,被這突然襲來的陌生感打得暈頭轉向,茫然的往後退。

爲甚麼要說這麼奇怪的話?爲甚麼要說她會死?杭久是魔怔了麼?

“你知道我們來這裏做甚麼嗎?”鬱苳聲音發抖,“你到底怎麼了?”

杭久眼眸裏的冷漠消失了,剛纔看到的一切似乎是幻覺,是往生,一切都不真實,那些奇奇怪怪的言語也不是阿久說的。

白衣男子走到鬱苳身邊,溫柔的扶住她的肩膀,“我剛纔都是胡言亂語的,你被嚇到了麼?”

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鬱苳拼命的點頭,“你剛剛太奇怪了,肯定是中邪了,我就說這裏不正常”。

白衣男子輕輕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對不起對不起,你別怕,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應該告訴你......”

鬱苳身後總有被窺探的感覺,突然轉過頭去,身後還是一片死寂的深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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