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六月的第一天，付阮生日。
生日宴的舉辦地不是五星，而是棟七層高的自建摟，在各種摩天大廈鱗次櫛比的岄州，高度上根本毫無優勢，但天水樓的名字無人不曉，因爲付阮是幕後老闆。
剛下車，打扮光鮮的孫月芬便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一位年輕女人。
付長康這輩子有過很多女人，其中不乏給他生兒育女的，眼前的孫月芬就是其中之一，但付長康從未給過任何女人婚姻，大家也不住在一起，要不是今天付阮生日，外人也很少會在同一個場合看見‘幾房人’。
“阿阮，客人都到半天了，你怎麼纔來啊？”
付阮未回話，便聽到年輕女人的聲音：“大概是拼不過怕丟人現眼吧。”
“你小點聲。”孫月芬扯了把付婧的胳膊，看了眼周圍。
“怕甚麼，還不讓人說話了？當初打着跟蔣家商業聯姻的旗號，本以爲能物盡其用，爲家裏做點貢獻，結果呢？”
“歲寧山莊說好的兩家各佔四十五，還有一成捏在政府手裏，結了半年才發現，掛在政府名下的公司，竟然是蔣承霖搞的皮包公司。”
付婧嗤笑：“別人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她倒好，折騰這麼久，合着就是自己帶嫁妝硬貼蔣承霖唄？”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從四姐那兒拿到蔣承霖聯繫方式，上趕着給人打電話。”
“我還聽說被人一句【你是付阮妹妹，以後別做這種上趕着倒貼的事，傳出去，付阮跟着丟人。】給打發回來了，噗～”
付姿和沈全真一起出現，前者淡定陳述，後者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付婧看了眼來人，眼睛驟然一瞪，是惱羞成怒。
付姿沒看付婧，來到付阮跟前，露出大大的笑容：“四姐，生日快樂！”
沈全真也走上前，遞上手裏的禮物：“生日當天別S生，晦氣。”
孫月芬眼底閃過懼色，趕緊出聲打圓場：“阿阮別跟阿婧一般見識，都是一家人，別傷了和氣。”
付婧冷哼：“別熱臉貼冷屁股了，你把人家當一家人，人家可沒拿你當一家人！”
孫月芬翻臉罵道：“你個死孩子，喫嗆藥了，是你四姐樂意弄成今天這樣的嗎？皮包公司老闆跑了，你四姐不想找嗎？平時不能給你爸和你四姐在生意上分憂解難，你也不能在這種時候怪你四姐做得不夠好，她跟你同歲，年紀輕輕離婚本來就夠難受了，你還跟這和漿糊！”
付婧也急了：“是我不想分憂解難嗎？還不是我爸偏心，把這麼大產業都給了她！她可倒好，錢沒撈着，找個人也找不到，我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也是被她氣死的！”
付婧就是看付阮不順眼，憑甚麼打小付長康就把付阮拴在褲腰帶上，走到哪帶到哪，付阮才二十五，可已經管了付家好幾年，如果付阮是親生的，付婧都沒這麼氣，最關鍵的是，付阮是姓付，可根本就不是付家人！
“付婧，你在詛咒爸爸嗎？”付姿直視對面的付婧，聲音不高，臉色不善。
付阮越過孫月芬，走至付婧面前，抬手掐住她的下頜，淡定問：“你是不是要我撕了你的嘴？”
付阮的氣場不僅來源於她快一七五的身高，更多的是年少時期就被付長康帶在身邊，久戰商場的燻養，若說年少時期的付阮是盛氣凌人，那麼如今的付阮，基本就是目中無人，整個岄州也沒有幾個人被她放在眼裏。
付婧的臉被捏的生疼，她使勁兒掙脫開，眼裏泛起淚花，滿是震驚和憤怒：“你瘋了吧！爸說過付家人不打付家人！”
孫月芬急匆匆地跨上前，“阿阮…”
付阮嫌棄地鬆開手，孫月芬看到付婧臉上清晰的幾根紅指印，沒個三五天別想出門。
咻得轉過頭，孫月芬淚眼婆娑，委屈道：“阿阮，再怎麼樣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吧，阿婧不懂事還有我這個當媽的教訓，不能你爸爸不在家裏，你就這麼欺負我們娘倆…”
付阮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倆，眼皮都沒挑，端得心狠手辣：“芬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纔沒有叫人打斷她的腿。”
孫月芬和付婧同時撐大瞳孔，付阮不急不緩：“明知道爸最近不舒服在住院，還一口一個三長兩短，一口一個死，罵我可以，咒爸不行，我不喜歡聽。”
孫月芬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付婧憋了半晌，咬牙道：“你少拿爸壓我！”
付阮冷眼看着她：“你也少拿一知半解的外行話來惹我，你知道付家爲甚麼一定要做歲寧山莊嗎？你知道蔣付兩家除了佔比之外，更重要的是甚麼嗎？你知道公司的下一步策略嗎？”
“你要不姓付，敢這麼跟我說話？”付阮一字一句，問的付婧啞口無言。
其實付婧想說‘你算老幾’，可是對上付阮的視線，付婧只覺得有一雙無形的手，用力地卡住自己脖頸，不僅脖頸，而是全身，她動都不敢動。
整個岄州，上到八十九，下到剛會走，沒人不知道付阮是甚麼人，她不用當蔣家的四少奶奶，光是付家的四小姐，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饒是大付阮一輩的孫月芬，也不得不避其鋒芒，邊哭邊說，“阿婧，我們走。”
付阮提醒孫月芬：“芬姨別把眼睛哭腫了，爸不在，接下來你還要替我主持生日宴。”
付婧怕付阮，走時卻又忍不住放狠話：“你等着，這事沒完！”
付阮充耳不聞，吩咐站在遠處一聲不響彷彿隱身的工人：“大廳外全部消毒，十分鐘後開飯。”
傻子都聽得出付阮在公開指桑罵槐，氣沖沖地往外走，付婧嘴裏唸叨：“我要去醫院找爸！”
剛走到門口，便被一輛刺目的全紅色跑車擋住了去路，車頭上黃標裏的黑色全馬也分外扎眼，一臺全新的法拉利LaFerrari。
跑車裏下來一位頎長身影，牛仔褲白T恤，平日裏付婧不敢主動招惹封醒，也不想衝好看的男人發難，但今天不同，付婧恨付阮，連帶着看見她身邊的人也面目可憎，“甚麼日子，結婚嗎？還是想紅車就能蓋住綠帽子，別掩耳盜鈴了行嗎？”
封醒抬眼看去，沒有故意冷臉，可那雙好看的眼睛，像是兩顆黑色的冰，他聲音平靜：“四小姐今天生日，付先生送的生日禮物。”
付婧和孫月芬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綠，沒想到用力掄圓胳膊，結果這巴掌竟然打在了自己臉上。
還不等回神，封醒目不轉睛，又說了句：“提醒一下五小姐，付先生不想聽到這三個字，他給我們下的命令，輪椅管夠，沒說付家人除外。”
付姿和沈全真全都撲哧一下笑出聲，付婧敢怒不敢言，臉紅脖子粗的走開。
付阮目不斜視的往大廳方向走，淡定的如喫家常便飯： “等下戲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