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
第一章 逃
夜幕降臨,盛家別墅。
此時,幾名醫護人員滿頭大汗,在幫一名胖孕婦接生。
“少夫人,孩子生不下來啊,你要注意配合呼吸,用力!”
溫溪也想用力,可是她太胖了,加上難產,這都已經過去了大半天,孩子還是生不出來。
再這樣下去,會一屍兩命!
深知這一點,她內心充滿恐懼,瞪大眼睛,緩緩轉頭看了一眼書桌上的一張離婚協議書。
腦海裏響起前一天蕭宴西說的一番話,冰冷絕情,猶如一把鋒利刀子刺進她的心。
“我不愛你,現在不會,今後更不會,與其守着無意義的婚姻,不如就此離婚。”
“孩子生下來歸我,我給你足夠的補償。”
“你不能對外稱是孩子的母親,與他永不再見。”
淚水很快模糊了視線,腦海中的畫面又是一轉,她想起了同父異母妹妹那張漂亮的臉,充滿了妒忌和猙獰。
“姐姐,你那麼胖,那麼醜,姐夫纔不會喜歡你!要不是你走錯房間,姐夫又剛好喝醉,怎麼可能會碰你?”
“可笑的是,你還走運的懷孕了,蕭爺爺看在你肚子裏孩子的份上,逼迫姐夫娶你。”
“你真是太不要臉了,我要是你,早就沒臉活在這個世上,連帶肚子裏的孽種,一塊去死!”
溫雨婷最後的話猶如魔咒一般,不斷在溫溪腦海中迴響。
“啊——”
她痛苦的大叫一聲,用力拽緊了牀單,終於,一股熱潮自下身湧出。
很快,嬰兒的啼哭聲響徹了整個別墅。
“是個男孩,快給蕭先生打電話!”接生醫生激動的大聲宣佈。
不久後,數輛豪華轎車穿梭在山溫中,駛入偌大的山莊。
轎車紛紛停在別墅門前,伴隨着砰砰砰的關門聲,高大魁梧的數名黑衣保鏢下了車,並列成兩排。
便見那正中的車門打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從車裏出來。
立即就有人撐着傘上前迎接。
蕭晏西緩緩地抬起了頭,露出一張貴族般英俊的臉盤。
他淡淡瞥了一眼燈光透亮的二樓,神情冷漠,在黑衣保鏢的擁戴下,闊步走進了別墅。
“蕭先生回來了!”
“蕭先生,少夫人生的是小少爺。”領頭的醫護人員搓着雙手,討好地笑,邀功似的報喜着說。
蕭晏西清眸掃一眼衆人,輕點了下頭,腳步沒停地往樓上走去。
然而,讓所有人沒料到的是,打開房門,房間唯一的大牀上,竟然空無一人。
“少夫人不見了!”醫護人員愕然,異口同聲地大叫。
剛剛生下孩子,少夫人會去哪裏?
不但是她,連同孩子,都彷彿騰空消失了般。
蕭晏西漆眸沉了沉,冷凝目光看向大打開的窗戶,他立即大步走過去。
衆人疑惑,雨下這麼大,少夫人又是剛生產,難道會抱孩子跳窗?
這怎麼可能?
可事實確實如此......
蕭晏西伸出修長白玉般的手,緩緩提起那根拴在窗戶上的麻繩。
漆黑的眸,瞬間佈滿了戾氣,“給我追!她跑不了多遠!”
…
溫溪確實是抱着孩子跑了。
雨幕之下,她虛弱肥胖的身軀披着雨衣,抱着襁褓中的嬰兒,踉踉蹌蹌地跑向下山的道路。
身下實在太痛了,每走一步,傷口就像是被凌遲一刀,血水也順着她大腿流淌一路,很快又被雨水沖刷消失盡怡。
“啊!”她痛得受不了時,停一下痛呼出聲。
懷裏的孩子也跟貓兒似的啼哭幾聲。
“寶寶,對不起,媽媽不能丟下你,媽媽一定會帶你離開,我們母子永遠都不要分開!”溫溪強撐着笑臉,溫柔地看着孩子。
她也不想自私,可十月懷胎的孩子,她要如何做到放手,永不相見?
一想到那個男人冷漠至極的話,她心就像是被根帶刺的鞭子,一遍又一遍無情地鞭打,痛的讓她發狂。
“少夫人,你在哪裏——”就在這時,風雨中夾雜着一道呼喊聲,隱隱約約飄進了溫溪的耳中。
溫溪頓時肝膽俱裂,跑得更快了,身上再痛也比不過被捉回去的恐懼。
然而,就在她跑到下方的公路時,她站住了腳。
那是由幾人組成一個隊伍的黑衣保鏢,穿着黑色雨衣,不知是何時趕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溫溪寒毛卓豎,身體有那麼一刻差點癱軟,她廢了那麼大的力氣,怎麼就逃不出這張被編織的大網?
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傳來無數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她惶然地轉頭,一眼看到人羣當中,那一雙寒涼至極的冷眸。
是蕭晏西,他追上來了!
恐懼和眩暈佔據了溫溪的心頭。
她用力咬破了嘴脣,鮮血瀰漫整個口腔,忽然就抱着孩子飛快地攀爬上身旁的巨石之上。
寒風凜冽,下方是洶湧澎湃的大海。
“不要過來,否則,我就抱着孩子從這裏跳下去!”她轉身,情緒激動的大聲叫道。
“你敢!”蕭晏西自人羣當中走出來,也攀上了巨石,冷冷地盯着她。
他與她,就幾步之遙。
溫溪渾身劇烈地顫抖,從他走上巨石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輸了!
他並沒有因爲孩子被拿捏,或許這個孩子在他眼裏,遠遠沒有她想象中那麼重要!
既然如此,他爲甚麼不肯把孩子讓給她?
“蕭晏西,你放我走吧!我甚麼都不要,只求你行行好,讓我帶孩子走!”
溫溪不敢再惹惱他,她開始服軟,哀求的聲音中帶着絲絲的哭腔。
她多麼希望蕭晏西能夠憐憫她,哪怕把她當做一個卑微的乞丐。
甚至她還想要下跪,如果不是抱着孩子不方便,會給他磕頭,磕到血肉模糊。
“哇哇......”懷裏的孩子也像是感應到裏甚麼,虛弱地啼哭了兩聲。
“把孩子給我。”
男人不爲所動,深邃的眼眸冰冷無情,伸出節骨分明的手,向她一步一步逼近。
溫溪被逼得進退不得,身體抖個不停。
她忽然抬頭,才發現雨不知何時停下了下來,可此時她的身體卻比淋着雨時要冷上無數倍。
“不,別過來!”她慌亂地嘶吼了一聲,向後邁開步子。
只差一步,她就會一腳踩空摔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