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等生日那天

婆婆正站在次臥門口，冷冷地問我。

我嚇得說不出話來，指了指牀上的襖子。

婆婆看了一眼襖子，說道：“以後沒事別進這個房間！”

我吞了一口唾沫，點頭說好。

出了房間之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在此之前，不管怎麼樣，我認爲老公吳浩最起碼是可信的，可現在呢？

我壓根不敢往深處想。

吳浩見我臉色不對，溫柔地拉着我的手，輕聲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感覺他的手一片冰涼，像觸了電一樣彈開：“沒甚麼，有點胸悶。”

爾後，我快速地進了房間。

吳浩跟了進來，關上了門，神情非常關切。

我顫聲問道：“小川到底怎麼回事，你還不跟我說實話嗎？劉馨已經把醫院發生的事都告訴我了！”

吳浩聞言，神情愣了一下，半晌之後，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之前不敢跟你說實話，主要是怕你害怕。其實……小川從小沒父母，我媽平時也不大管他。有一次，他爬樹摔了下來，撞傷了腦袋。”

“從此之後，他就喜歡說胡話，而且……老家醫生還診斷他有異食癖，喜歡喫生肉。但你別太擔心，他現在已經好多了，而且他不會傷害人。”

滴水不漏。

如果單純從小川之前一系列的反常表現來看，這個解釋堪稱完美。

我要是沒有發現婆婆旅行箱裏的人皮，肯定已經相信了。

但吳浩明顯在撒謊，每當他撒謊的時候，他左眼眉頭就會往上微微跳動。這麼多年，我從來沒點破他這個毛病，爲得就是避免今後他騙我。

我不敢問關於人皮的事，沒有再吭聲。

吳浩過來抱我，想聊騷我。

我完全沒有一點興致，恐怖中夾雜着噁心，非常厭煩地將他給推開了。

整個晚上，我沒有任何睡意。

一會兒之後，吳浩在牀上打起了呼嚕。

我慢慢掀開了被子，輕輕地剝開他的睡衣，一寸又一寸地仔細觀察着他的身體。

這身體我無比熟悉，但此刻看起來卻那麼的陌生。

我沒發現任何異常，直到我掀開他脖子上掛着的那條平安項鍊。

這條項鍊，吳浩一直帶着身上。

他曾告訴我，項鍊是婆婆特意給他求來的，開過光。

無論洗澡還是在牀上親熱，他從來都不願摘下來。

項鍊已經有些褪色了，導致吳浩的脖子處有一圈淺淺的銀灰色痕跡，我以前從來沒有當一回事。但這次我通過手指去觸碰那一圈銀灰色的痕跡，指尖上傳來的觸感，卻讓我整顆心都快跳了出來。

我是醫生，深刻明白那觸感代表着甚麼。

拉鍊一樣微凸的感覺。

那是被縫了針的痕跡，針腳綿柔而細密，手法非常之好。

吳浩身上果然穿了一張人皮！

我全身毛孔豎立，渾身顫抖，縮在牀頭，緊緊地裹着被子，緊閉着眼睛，期盼着天亮。

大約凌晨兩三點的時候。

吳浩在邊上輕輕地搖我：“蘇菲，蘇菲……”

我呼吸無比急促，壓根不敢說話。

他見我沒反應，以爲我已經睡沉了，竟然起了身，打開了主臥的門。

我又聽到了次臥門打開的聲音。

好像婆婆和小川也從次臥出來了。

大晚上的，他們這是要幹嘛去呢？

我心裏感到既恐懼又疑惑，思索了半晌，咬了一下牙，打算起牀看看。

從牀上悄悄地起來，我踮手踮腳地走到了主臥門口，輕輕地拉開門，往外面看去。

他們三個人竟然手中拿着刀叉，正在津津有味地圍在餐桌上喫東西。

餐桌上是一大盤肉。

現在是大冬天，但餐桌上的肉卻並沒有往外冒熱氣。

那是一盤生肉，血紅血紅的。

我看到他們雙目猩紅，神情無比猙獰，用叉子叉起肉，塞在嘴裏大口大口的嚼動，嘴角邊滋滋地流下鮮血來。

伴隨着餐桌上略帶昏黃的氛圍燈，那場景，講不出的詭異與恐怖。

沒一會兒，他們已經將一大盤生肉給徹底喫完了。

吳浩抹了一抹嘴脣上的血，似乎顯得意猶未盡：“媽，再來一點吧。”

婆婆聽了，從餐桌底下拎起來一個東西。

小白！

婆婆用刀劃拉開小白的胸腔，從小白肚子裏割出來了一點肉，放在了盤子裏，爾後，她竟然用天天在磨那杆古怪的繡花針，穿着線，重新給小白的胸腔給縫合起來，又將小白給放在了地上。

小白似乎睡着了，整個過程一動不動，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它被重新縫合之後，身體已經恢復了原樣，看不出來任何痕跡。

“姥姥，我們甚麼時候喫舅媽和小弟弟？”小川問道。

婆婆聞言，拍了一下小川的頭：“你就知道饞！過幾天吧，等她生日那天喫。”

兩天之後，就是我的生日。

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懼，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他們發現了我，齊齊轉頭，目光無比陰狠地朝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