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安馨被嚇壞了,前一秒還在談笑生風的人,下一刻卻倒地不起,但她還沒從驚愕中晃過神,就聽見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傳入耳中。
“吵死了,女人就是沒用!”
回神,傅君洺已經抱起安盛海朝樓梯走去。
安馨急忙想要跟上,可她才挪了一下腳,便覺得全身痠軟無力,竟咚的一聲跌坐到了地上。
她這才發覺,自己淚流滿面,雙腿麻軟。
傅君洺把老爺子安置在房間裏,又讓人叫了家庭醫生,回頭才發現安馨這個笨女人並沒有跟上來,不由眉心緊蹙。
他討厭麻煩。
他一下樓,就看見安馨這個麻煩手足無措的跪坐在地上,眼神渙散的厲害。
“喂!”他不滿的喊了一聲。
安馨愣了好一會兒,視線才轉過來,美目含淚,我見猶憐。
“老爺子在樓上,你看愛不看。”
他口吻隨意,卻把安馨從慌亂的神思中拯救出來。
她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也顧不得眼妝是不是擦花了,問清了房間,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
醫生趕過來後,簡單的做了些檢查,見安馨緊張的小臉通紅,於是安撫道:“別緊張安小姐,安老爺子只是勞累過度,沒有大礙。”
謝過了醫生,又問過了一些注意的事項,安馨這才放下心來。
安老爺子是這輩子第一個好又不求回報的人,安馨發過誓,這輩子不管復仇是否成功,都要好好報答他,連着未能如願活下去的真正的孫女的份兒一起。
把醫生送走後,安馨回到房間,發現傅君洺坐在沙發上,竟然還沒走。
她是不太擅長面對這個古怪的男人的,但無論如何,該說的話她卻不能以各種理由推脫。
於是她走到傅君洺面前,態度十分認真,“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如果你在,可能爺爺就……”
她鼻子一酸,說不下去了。
“嗯。”即便她是在認真的道謝,但男人似乎依舊沒甚麼興趣,淺色的眸略過安馨的面龐,他面不改色的看了眼腕錶,“我走了。”
竟是不帶一絲一毫的留戀。
安馨想,這人一定是個急性子,因爲他說完後,就大步流星的從她身邊走過,直奔大門口而去。
“餵你等一下!”
男人的反應太理所應當,反倒是安馨反應慢了一拍,愣了兩秒,才追了出去。
等她追上的時候,傅君洺已經下了一半的樓梯,見她氣喘吁吁的喊住自己,腳步一頓,卻沒看過來。
“呼呼……你這人怎麼這麼自我呢!”
安馨沒好氣的撫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剛纔跑得急,嗆了幾口冷空氣,正會兒肺抽疼的厲害。
等了幾秒,沒聽見甚麼正經的事,傅君洺又往樓下走了幾階。
“哎你別走!”安馨見他不耐的回頭,趕緊把肚子裏剩下的話一股腦的說出來,“我是想說,婚約的事。”
“那個,爺爺那麼突然就公佈了,你要是沒興趣的話……”
“我已經有結婚對象了。”
十分鐘後,安馨回到樓上的房間,腦袋裏還在迴響着男人的這句話。
呼,原來他有結婚對象了啊,那這件事就是爺爺的自作主張嘍!
安馨鬆了口氣,轉頭看向牀上緊閉雙目的安盛海,禁不住伸手在老人的臉上輕撫了一下。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您怎麼能亂點鴛鴦呢!”
她嘟囔了一會兒,然後見老爺子睡得極熟的樣子,又不禁勾了勾脣。
她好不容易纔遇到一個真心待她的,她一定會好好珍惜這段緣。
考慮到老爺子可能會半夜醒來,安馨便決定今晚住在這間屋裏,也能有個更好的照應。
去和外面的傭人要了牀被褥,她抱着拿回來,就想放到一旁的沙發上。
可當她走進沙發,卻發現沙發的角落,有一個深色的錢夾掉落在那。
安馨隨意的把被褥放到一邊,鬼使神差的就把錢夾撿了起來,打算看看。
但她的手纔剛搭上皮質錢夾的一角,就被人狠狠一抽,緊接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晃了一下,不僅錢夾被拽走,連帶着錢夾裏夾着的一張照片也偏偏落下。
“啊,對不起!”
她抬頭,卻見傅君洺怒視着他,那雙極淺的眸子裏此刻倒映着她的無措和慌亂。
被他一嚇,她急忙蹲下去去幫他撿回照片。
只是當她看清那張照片後,她卻像受到了重擊般,再度跌坐在地上,而後幾乎是神經質的把照片翻了個個,然後震驚的看着照片的背後的一行娟秀小字。
XX高中,瘋子喬和傻瓜黎。
是她的字跡。
黎安然的字跡。
這張照片是她前世高中畢業的留念照,她還清楚的記得當時好友喬小喬那丫頭爲了拍張她的醜照,還故意用一個月的午餐來賄賂她。
時過境遷,照片中的少女卻依舊笑得張揚而放肆,好像不曾有過陰鬱的過往。
安馨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再度和過去有了聯繫。
手中照片倏然被抽走,安馨卻顫抖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裏有太多的疑問,爲甚麼這個男人有她的照片,他和自己有甚麼關係,又爲甚麼他會這麼緊張?
她還沒回過神,下顎就被人狠狠卡住,然後整個人被從地上提了起來。
腳尖勉強點住地。
應該害怕的,可對於此刻的安馨,她只想知道真相。
面前的女人的確長了張魅惑衆生的臉蛋,尤其是眼神迷茫的看着人的樣子,很是醉人。
傅君洺不可否認,這女人的確有着禍國殃民的資本,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她的無腦舉動。
視線略過牀頭躺着的安盛海,傅君洺勉強收起滿身的戾氣,手一甩,安馨就被丟到一邊,咳嗽不斷。
他動作迅速的將照片放回錢夾,儘管他做了最大的讓步,嘴角卻依舊緊繃的厲害。
“你說你有結婚的對象,就是她嗎?”
安馨捂着喉嚨,忍着不適,問得執着。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是不認識傅君洺的,甚至可以說她前世二十多年都不曾見過這個男人,她實在是想不透,爲甚麼這人會留有她的照片。
而且一看,就是相當珍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