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時老夫人看着躺在牀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沒有一點兒反應的時霆域,心裏也沒譜,看着顧兮兮說道:“我叫人來看看。”
時老夫人也走了,只留顧兮兮一人在房間裏。
她低頭看着睡顏也帶着兩分戾氣的男人,好半晌後纔回過神。
原本想着起牀就跟時老夫人坦白自己懷孕的事。
大清早鬧了這麼一出......
還是等醫生給時霆域檢查完再說吧。
她真的千般不願在時笙簫面前暴露自己懷孕的事。
坦然讓渣前任看自己笑話,她沒有那麼勇敢。
醫生趕來,替時霆域做了檢查。
顧兮兮緊張地問道:“怎麼樣?他甚麼時候能醒過來?”
醫生摘下聽診器,衝顧兮兮搖了搖頭,“時先生的生命體徵仍舊微弱。”
顧兮兮心情複雜。
雖然她和時霆域有名無實,但她曾一度真的將時霆域納入自己的人生規劃中。
她嫁過來是給時霆域沖喜的,任務還沒完成,她就要走了。
如果她嫁過來真能讓時霆域醒來,心裏也不會那麼愧疚了。
見顧兮兮表情失落,醫生安慰道:“時太太,你也別太失落。植物人能不能醒,甚麼時候醒,都不是現代醫學能夠推測的。”
“或許他永遠不會醒來,但或許他明天就能醒來。”
顧兮兮點了點頭。
回到房間,顧兮兮給時霆域擦拭身體,心情愈發複雜。
她剛剛跟老夫人打聽過了,時笙簫是時家的私生子,從前跟着母親姓杜。
一個月前時霆域出了車禍,他便順勢認祖歸宗改了姓氏,搖身一變成爲了時家二公子。
昨天時笙簫搬進家裏來,就是老夫人原本要跟她說的事。
家裏多了個男人,總要跟她這個女眷說清楚。
時笙簫甩了她之後不僅沒有遭報應,反倒又有了大機遇,上天真是不公平!
憑甚麼利用完她就將她當做垃圾甩掉的賤男人,還能過着比她好千萬倍的生活!
顧兮兮給男人擦拭身體的時候,腦袋裏還在想着醫生的話。
時霆域能不能醒來,真的只能看天意嗎?
顧兮兮仔仔細細地給男人擦手臂,“時霆域,如果你能醒來,你要我做甚麼都可以。”
顧兮兮轉身洗帕子,沒看見時霆域的眼皮動了一下。
做完所有活動筋肉的工作後,顧兮兮下樓喫飯。
時家其他人已經喫過了。
顧兮兮獨自喫完飯後,上樓照顧時霆域喫東西。
時霆域昏迷不醒,不能正常進食,她將營養均衡的食物放入攪拌機裏攪碎成流質,再餵給時霆域。
顧兮兮照顧得很仔細。
老夫人路過的時候,往裏面看了兩眼,頗爲滿意地點頭。
不愧是她挑選出來的孫媳婦!
學歷不錯,能力不錯,感情史比較簡單,談了多年感情仍是處子之身,足以證明其潔身自好,照顧人也是一把好手。
顧兮兮喂好了飯,讓傭人將空碗端走。
她這才發現老夫人在門口,連忙站起身:“奶奶。”
老夫人看着顧兮兮說道:“以後睡覺,把房門關好。”
顧兮兮不解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沒回應顧兮兮的疑惑,只淡淡說道:“今天外面陽光不錯,帶霆域出去曬曬太陽。”
顧兮兮點頭。
老夫人說完就走了,顧兮兮讓傭人幫忙把時霆域抱在輪椅上,她推着輪椅去小花園。
她自己搬了張小凳子坐着。
外面陽光很好,小花園裏只有她和時霆域,她今天見到時笙簫的不快被日頭一照,都盡數散去了一般。
“嫂嫂。”
一道黑影遮住了日光,將顧兮兮從沐浴在陽光中的溫暖舒適拉到了陰寒之中。
顧兮兮睜開眼,看着擋住她陽光的時笙簫,微眯着眼睛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時笙簫說道:“嫂嫂,咱們多年情誼,你用這種看陌生人的戒備眼神看我,我會傷心的。”
顧兮兮噁心得厲害。
曾經任她哭求都無動於衷的男人,如今跟她講昔日情意,真是可笑至極!
顧兮兮不想理他。
如今她還沒有與時笙簫對抗的資本,言語再如何尖銳,都不足以真正傷害到他。
顧兮兮不理會,時笙簫反倒不自在起來。
從前抱着他腿哭着求他不要分手的女人,如今竟然真的不在乎他了,巨大的落差感讓他無比氣惱。
他俯下身,臉離顧兮兮不到一寸。
顧兮兮嚇得連忙要往後躲,她坐在凳子上,身體後仰,連人帶凳子就要倒在地上。
時笙簫想要去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時笙簫被推得倒退了幾步,顧兮兮後仰摔在了地上。
顧兮兮倒吸了口冷氣,疼得她齜牙咧嘴。
穩住身形的時笙簫嘆氣:“兮兮,你這是何必呢?”
他伸手去扶顧兮兮起身。
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你們在做甚麼?”
顧兮兮驚訝地抬起頭。
老夫人正氣憤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時笙簫背對着她,正彎着腰,像是要對躺在地上的顧兮兮做甚麼。
顧兮兮又氣又急。
時笙簫卻絲毫不慌,朝着顧兮兮伸出手。
甚至不慌不忙地朝着顧兮兮眨了眨眼睛。
面對時笙簫的調戲,顧兮兮氣得要命。
又怕自己當着老夫人的面和時笙簫鬧矛盾,以後解釋不清楚,只得將手搭在了時笙簫的手上。
顧兮兮抓着時笙簫的手起身後,立即甩開了時笙簫的手。
她看向老夫人,解釋道:“奶奶,我剛剛摔倒了,時笙簫扶我起來。”
老夫人看了眼側倒在地上的凳子,淡淡說道:“凳子靠不住,讓人搬個椅子過來。”
顧兮兮垂着頭,規規矩矩地應下。
老夫人淡淡看了眼時笙簫,“你一天到晚閒着沒事做麼?”
時笙簫微微笑着,恭敬地回道:“奶奶,我這就去公司。”
時笙簫說完就走了。
老夫人看向顧兮兮說道:“離他遠一點。”
顧兮兮恭順地回道:“好的。”
她也不想和時笙簫走得近,她看見時笙簫就犯惡心,但時笙簫是時家人,她想躲也躲不了。
老夫人走了,傭人將椅子搬了過來。
時霆域所在的地方已經灑下了一片陰影,顧兮兮推着輪椅往前移了一點,又將椅子前移,坐在時霆域旁邊。
小花園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顧兮兮拉着時霆域的手,給他拉伸手指,“時霆域,你快些醒過來吧。你醒過來,時笙簫就不敢這麼囂張了。”
她急需一個傾訴的對象,即便清楚時霆域聽不見,她也想要說出來。
或許也正是因爲時霆域聽不見,她才能毫無顧忌地將一切坦白。
顧兮兮替時霆域活動了一番手部肌肉後,靠在椅背上曬太陽。
她很久沒有如此閒適的時候了。
一個月前忙着替時笙簫東奔西跑,近一個月一直在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得知顧偉國病重,更是亂了分寸。
四下寧靜無人,只有遠處傳來的清脆鳥鳴。
不用操心父親治病的錢,不用因爲王淑芬的辱罵而動氣,不用去想時笙簫甩了她之後無縫銜接顧蓉蓉,她只想在午後好好睡一覺。
她睡了一會兒,又被吵醒了。
前院大吵大鬧,她在小花園裏,也隱隱約約傳來了些聲音。
顧兮兮本不想去管,但前院實在吵得厲害。
顧兮兮喚來人詢問情況,“前院那麼吵,沒有人出面處理嗎?”
傭人爲難地說道:“老夫人出去會朋友,二公子又去公司了,我們也不敢對沐小姐動手。”
顧兮兮眉心微皺,“沐小姐是誰?”
聞言,傭人大驚失色,臉色慘白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