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還有一個兒子
“來人!送王妃回冷苑,好好看管!一個蚊子都不準放進去。”
陳舊的木門嘎吱一聲響,關上了。
還有幾個人高馬大的侍衛,得了命令在門外守着,唔,持刀守着。
沈琉月眨眨眼,看着眼前清冷破敗的院子,她堂堂一個王妃就住這兒?
這狗都不住的好嗎?
沈琉月唔了一聲,嗯,看來這原主還真是一點都不受寵愛,要不然,她一個王妃也不能落魄到這個地步。
不過……
她孃家無人了麼?
看着在一旁掛着眼淚小可憐兒模樣的青芽,她清了清嗓子,“你說,我是鎮國公之女?”
鎮國公,官應該很大吧?
青芽聞言,抽了抽鼻子一臉疑惑的看着沈琉月,“娘娘,您……”
看眼前王妃當真是一點都不記得的樣子,青芽心裏慌亂得很,娘娘是在湖底撞到腦袋了嘛?
青芽磕磕絆絆的說,“娘娘,您的確是鎮國公之女,不過鎮北大將軍爲國捐軀,戰死沙場,之後,鎮北大將軍的兄長,也是娘娘您的伯父承襲爵位,將軍夫人對您極好……您當真都不記得了?”
一邊說一邊看王妃,希望王妃娘娘能夠記起來。
沈琉月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唔了一聲。
這極好真是讓人懷疑啊,若真是極好,她在這王府裏過的這麼慘?
否則要是知道她過得這麼慘,對她“極好”的孃家人應該早就扛着大刀S過來了。
沈琉月拉着小丫頭進了屋子,在一旁略顯老舊的木椅上坐了下來。
“我在湖底撞到了腦袋,甚麼都忘記了。”沈琉月找了個藉口,看小丫頭下一秒就要哭的樣子,她連忙豎起食指在嘴巴中,“不準哭!”
沈琉月見她惶恐害怕的小身板,放柔了聲音,“你去給我弄點熱水,我要泡個熱水澡,對了,有乾淨的衣裳嘛?”
沈琉月說完,打了個噴嚏。
現在的季節應該是深秋,這具身體纔剛在冰冷的湖水裏浸泡了這麼久,自然是要好好驅寒的。
身上的衣服還溼噠噠的裹在身上,渾身難受得很。
聽到咳嗽聲,青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瑟縮一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結結巴巴的求饒,“是奴婢的錯,奴婢立馬去給王妃娘娘找換洗的衣服。”
看青芽被嚇到似的,沈琉月奇怪的看她一眼。
自己剛剛應該沒發脾氣吧,怎麼嚇得都跪下了呢?
“起來吧,我又沒怪你。”然後擺擺手,讓青芽去找一身乾淨的衣服。
青芽後怕得趕緊跑出去,幸好,王妃這次沒發脾氣打人。
換完乾淨的衣服,沈琉月縮在牀上裹着被子回暖。
捏了捏單薄的被子,在這樣的天氣里根本就不禦寒,身上剛換的衣服也穿得很舊了,顏色都洗得發白。
沈琉月不由嘆氣,小說裏說好的那種劇烈頭疼,然後記憶跟隨而來呢?
狗屁,都是假的。
她渾身上下都疼了這麼久了,也沒見她繼承原主的記憶。
甚麼劇情都不知道,當真是穿了個寂寞。
她盤腿坐着,回想自己穿過來之前的場景。
她纔剛戴上明月夜手環,沒想到就穿到了這狗屁地方!
對!
明月夜手環!
她將自己那破舊的溼透了的袖子捲起來,露出一小截白嫩的皮膚,手腕上一個明晃晃的藍色的手環在她眼前浮現。
手環渾身散發着古樸的氣息,上面一朵藍色的蓮花惟妙惟肖,仔細看還能看到一絲藍色熒光的閃現。
這手環竟然跟着她一塊來了!
她壓下內心的歡欣雀躍,閉上眼睛,仔細查看明月夜手環裏的東西。
她穿過來之前可放了不少好東西在這兒!
紗布、藥品、針頭……
都在!
沈琉月哈哈兩聲,然後趕緊拿了兩粒阿莫西林吃了,避免感冒。
她高興地睜開眼睛,卻與一雙極爲漂亮的眸子對上,小糰子撞進她懷裏。
沈琉月輕聲問,“你是誰家小孩兒呀?”
這小男孩看着才三四歲的樣子,瘦骨嶙峋,穿着的衣服看着略大,空蕩蕩的模樣,根本就撐不起來。
雖然瘦弱,但骨相很好,養養應該是個很俊俏的孩子。
“孃親!”小糰子一雙黑眸,怯生生的,“孃親受傷不記得我了?”
孃親?
這就是那惡毒嬤嬤嘴裏的“野種”,她的便宜兒子!?
現在她願稱自己爲人生贏家,竟然直接跳過了男人這個步驟擁有了一個小糰子!
小糰子試探的伸出小手,捂住她的手,認真的說,“孃親掉進湖裏,我暖暖就不冷了。”
說着,小糰子就撅着小嘴巴呼呼的吹氣。
沈琉月感動得一塌糊塗,不愧是她生的兒子,真是母子連心。
“孃親快喫,我給你留的包子和鴨腿。”小糰子從懷裏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孃親,眼裏滿是希冀。
他手一伸,沈琉月就看到了糰子胳膊上的淤青。
白嫩的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幾條交錯黑紫傷痕,有新有舊。
“你這傷怎麼回事?”沈琉月表情立馬沉下來了。
小糰子將喫的塞到沈琉月手裏後,立刻縮回手,乖巧的搖頭,“孃親,我沒事,就是磕着了。”
小糰子將衣袖拉下來一點,遮住傷痕。
他纔不會告訴孃親,這是他偷偷跑進廚房拿喫的被發現,然後被廚娘追着打呢。
孃親不喜歡他,王府的人看不起孃親。
要想活下去,就得忍着。
見小糰子不願意說,沈琉月嘆口氣,“手伸出來,我給你抹藥。”
糰子像是聽到甚麼不可思議的話,愣愣的瞪大眼睛,孃親要給他抹藥?
像做夢一樣,不像真的。
“孃親……你不要死好不好?”小糰子害怕的抽泣着,“你死了,我就是沒孃的孩子,孃親,你不要丟下我,你帶着我一起死,我不怕死,我想和孃親死一起。”
沈琉月心中震動。
門口傳來一道驚呼聲,接着只見一道影子飛速閃過。
沈琉月定睛一看,原是青芽。
青芽快速走過來,聲音裏還帶着驚惶未定的害怕。
不動聲色地將小糰子護在身後,“娘娘,小少爺該睡了,熱水奴婢給您備下了,就在東廂房,奴婢先帶着小少爺回西廂房了。”
說完,青芽拉上一旁小糰子的手,牽着他出了房門。
而小糰子抿着小嘴巴一直回頭看她,眼淚汪汪的模樣。
青芽爲何這麼緊張?
難不成,原主虐待小糰子?
他手臂上的傷該不會是自己打的吧?
沈琉月有些頭疼,前有半夜持刀砍人,後有日常打罵糰子。
她可真是穿到了一個冤家的身上。
沈琉月看着他們出去,才從牀上下來,這被子十分單薄,摸起來似乎已經有了許久沒換了,還帶着一股黴味,又硬又冷。
真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沈琉月也能淪落到這種地方來。
翌日清晨,日上三竿,沈琉月才悠悠轉醒。
沈琉月身上蓋着亂七八糟的衣服,昨天晚上好歹睡了一個好覺,沈琉月伸了個一個懶腰,胸口卻猛地一疼。
疼的沈琉月倒吸一口涼氣。
嘶……
那王爺可真能下死手!她纔剛被人從冷水湖裏面救起來,就猛地踢一腳,還正踢胸口!
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甚麼好男人!
外頭的青芽聽到房內的動靜,就趕緊打了熱水來。
沈琉月待那陣疼勁兒緩過之後,從牀上下來,青芽忙不迭地給她穿衣服,
一番洗漱之後,沈琉月坐到了勉強能夠算得上是梳妝鏡的銅鏡面前。
儘管銅鏡裏的人像模糊,沈琉月也被自己這一張臉嚇了一大跳。
這、這是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