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聞言,笑容戛然而止。
韓墨眼裏閃過一抹震驚,他感覺到今天的陳銘,似乎有種格外的成熟。
不過,他還是隨口敷衍道:
“呵呵,外孫說笑了,韓家世代忠心,恪盡職守,陛下怎會有如此心思。”
陳銘加重語氣:“母親被打入冷宮了!”
“甚麼!”
韓墨一聽女兒被打入冷宮,眼珠子都瞪圓了。
“還有件事您恐怕不知道,昨天夜裏,父皇問我舅舅可曾提及自己何時回來。”
“舅舅寄來的家書,也被父皇看過。”
兩個重磅消息,直接把韓墨砸的頭暈目眩。
其中蘊含的信息量讓韓墨心驚不已。
伴君多年,他怎會不知道陛下打的甚麼心思。
難道說,陛下真的要動韓家了?
韓墨心生悲憫,爲國操勞大半生,竟要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呵呵,現在的陛下,連親族都不放過,韓家又算甚麼!”
“可憐我那女兒,一生賢良淑德,加入宮中,竟成了權力爭鬥的犧牲品,老夫恨吶!”
韓墨神情哀痛,自言自語道。
“權力爭鬥?您知道母親是被誰陷害的?”
陳銘擰着眉頭,抓住了關鍵。
母親被打入冷宮,難道外公早有預感?
韓墨長嘆一聲,擺手道:“罷了罷了,希望陛下還念着點情分,允許韓家退出朝野。”
陳銘急了,加重語氣道:“外公!”
“母親在冷宮受苦,您就不管不顧了?父皇的行事作風您又不是不知道,韓家想全身而退,絕不可能!”
“爲今之計,只有徹底打敗暗中使壞的小人,才能爲母親沉冤昭雪!”
韓墨冷笑:“小人?堂堂宰相怎算得小人?當朝皇后怎算得小人?”
一席話,頓時讓陳銘耳目轟鳴,如遭雷擊!
“皇后?……您的意思是?”
陳銘不敢相信,當朝皇后如此尊貴,竟然會刻意去針對小小的婕妤。
“哼!韓楚兩家,恩恩怨怨多少年了,沒想到這一輩讓他楚家做大,反倒害了我女兒!”
聞言,陳銘更加迷惑。
前身成天就知道喫喝玩樂,從來沒關心過這些。
“前塵舊事你就不必知道了,楚家被我韓家壓了幾十年,直到楚青蓮當了皇后,楚滄海那個老東西才一點點攀升上來。”
“老夫不願爭鬥,隱退於府,不曾想楚家如此糾纏不休!要置我韓家於死地!”
韓墨眼裏冒着火,仿若一頭憤怒的雄獅。
陳銘眼眸之中閃過厲光。
“好一個楚家!”
陳銘心中已然有了打算,楚家勢大,如今連崇武帝都站在他們背後。
而自己和韓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沉吟幾秒。
陳銘鄭重的看向韓墨:“外公,我想問問,韓家手裏除了舅舅還有沒有可以用的人?”
韓墨有些驚訝,自己這外孫可是向來只顧着玩樂,這次見面,卻發現他心機深了許多,眉目也變得清明。
換做以前,陳銘絕不會藉着這種手段與自己見面,足可見其變化。
“老夫雖然身退,還是有些人緣的,外孫你可不能衝動行事!”
保險起見,韓墨還是提醒了一句。
陳銘緩緩點頭:“在我需要時,我會派人告知外公,往後,今日之事,多謝外公!”
“今天鬧出的動靜很大,我們不便見面太久,改日孫兒一定好好上門與您老人家敘舊。”
說着,陳銘站起來。
臉色唰的變黑,一腳將包廂門踹開。
“不給就不給,老東西!留着那點因子當棺材本吧!”
陳銘怒氣衝衝的走出去,臨別之時,回頭給了韓墨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韓墨當即明白,站起來就破口大罵。
“小兔崽子,我還以爲你有孝心了請老夫喝茶,上來就要五百兩,老夫絕不可能給你!”
爺孫吵鬧兩句,陳銘領着韓倉摔門而去。
……
與此同時,大夏皇宮。
御書房內坐着兩位文士打扮的人,二人身前擺了一張紙。
崇武帝站在窗戶旁邊,俯瞰着整個順天城。
“陛下,此詩堪稱極品,工整秀麗,巍然壯觀,臣望之愧矣!”一文士面露驚容。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單此一句,即可登上我大夏文壇之頂,獨步天下!”
另外一名文士神情激動,“陛下,這兩首詩是誰作的,臣想邀請他來國子監授課!”
這二人,正是崇武帝的心腹豐淮安和謝興言。
豐淮安是內閣老臣,先帝一手培養起來的能臣。
謝興言則是曾經的太子帝師,作爲崇武帝老師二三十年,風骨無雙。
“二位不妨猜猜,有誰能作出如此佳作?朕做個提示,他的年紀不大。”
崇武帝淡然一笑,又將問題拋了回去。
兩位老臣面面相覷,未曾想到這竟是一個年輕人所作。
“難道是江南白子陵?聽說他師從大儒,年紀輕輕就博學多廣,有江南文士領袖的風采。”豐淮安雙眼一亮道。
崇武帝搖頭,笑而不語。
“此人身在順天,繼續猜。”
謝興言捋了把鬍鬚,恍然道:“莫非是順天第一士子徐長卿?此子在民間極受推崇,臣早有耳聞。”
崇武帝還是搖頭,冷笑道:“都錯了,兩首詩的作者,正是我那皇兒陳銘!”
“九殿下!”
豐淮安失聲叫道,眼裏充滿了不敢置信。
一旁,謝興言如鯁在喉,想到自己提出要將人請到國子監當老師,就渾身不自在。
九殿下的名聲,順天城誰人不知。
這位爺估計連聖賢書都沒看過幾眼,哪來的資格當國子監老師。
“你們覺得,這兩首詩是否爲他親自所寫?”
崇武帝俯下身,散發出帝王氣概。
“這……”
豐淮安與謝興言對視一眼,紛紛苦笑。
君心難測,二人都是人老成精般的人物,哪敢在這個關頭亂說話。
二人十分默契,同時拱手。
“臣惶恐!”
崇武帝沉着臉,讓人看不透他在想甚麼。
兩位肱股之臣面色惶恐,大氣都不敢出。
報!
門外傳來禁衛的聲音。
崇武帝皺眉道:“進來吧。”
隨即,一名侍衛走到近前,俯身在崇武帝耳旁低語了幾句。
“要錢?哼!枉我以爲他有多深的城府。”
崇武帝冷冷一笑。
豐淮安眼神複雜,爲帝者,當有大胸襟,大胸懷。
崇武帝心思太重,親小人,遠賢臣,彷彿一座大山壓在所有人心上。
大夏的前途,一片渺茫。
“罷了,兩位愛卿早點回去歇息吧。”
“明日謝太師幫朕試試,老九是否有真才實學,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