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看完之後兩人的印象都是一致的,兇手真是膽大妄爲到了極點,碎屍都是拋在路邊的石頭上或者掛在樹上,有幾塊甚至直接扔在驛道的路邊。
接下來,他們去查看的是發現無名女子屍體和那條腿的小橋邊。這是在離城十多里路的山邊一座小村子。也就是發現那條左腳的小橋附近。
他們剛到小橋邊,突然有人騎馬遠遠飛奔,卻正是帶着捕頭南宮鼎,他帶着捕快查訪到這裏,得知卓然帶着雲燕來重新勘察現場,立刻騎馬飛奔而來,遠遠的便欣喜若狂地高聲叫道:“縣尉老爺,我們,我們剛剛抓到兇手了!”
卓然跟雲燕又驚又喜,齊聲說道:“兇手在哪?”
南宮鼎飛馬來到面前,翻身下馬,喜不自禁地拱手道:“兇犯就在山腳下那院子裏,就是按照老爺說得法子找到的。”
南宮鼎將簡單經過說了,卻原來,南宮鼎將捕快分成兩撥,一撥由南宮鼎帶領,尋找屍源,另一撥由副捕頭侯小鷹帶着,身穿便衣,在小橋附近人家進行查訪。
按照卓然確定的方向,南宮鼎他們重點尋訪城裏的幾家木匠作坊。
以前他們查找屍源,除了沒目標的到處打探之外,再就是在失蹤者家人上報衙門的失蹤人口裏尋找,這就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古代因爲交通和通訊極度落後,外出走親戚尋師訪友,一兩個月沒音信都很尋常,外出遊學、進京趕考之類的長途旅行,一年半載都沒消息也並不奇怪。所以極少有人報官說家人失蹤要求幫忙尋訪,在這裏查找失蹤人當然很難有收穫。
而這一次,南宮鼎帶人只是在木匠作坊這樣小範圍查問,反覆盤問之下很快就有了結果,在一家木匠作坊裏查問得知有個姓周的木匠有一天突然就不來做活了,之前應當結算的工錢也不來領。因爲這周木匠是外地來做零活的,沒人知道他家在哪裏,住在甚麼地方,掌櫃的樂得省錢,也不聞不問。
於是南宮鼎立即重點對這家作坊所有人進行詳細盤問,經過詢問,查清楚了此人大致年紀、身高和長相。年紀、身高竟然跟卓然所說非常相像。
南宮鼎等人非常興奮,一方面叫來衙門畫匠根據木匠們的描繪畫出畫像來,另一方面,根據木匠這個身份,在城裏各個客棧巡查。因爲木匠這個身份比較少見,各客棧住宿又是有登記的,掌櫃和夥計對比較長時間住宿的客人印象也比較深,一聽說周木匠,大致年齡長相一說,馬上就說有這麼個人,說他有一天外出就沒回來,還有些東西放在客棧的。外出不歸的時間正好是在小橋處發現那條小腿的兩天前。
南宮鼎馬上讓掌櫃拿出周木匠的東西查看,在裏面發現了一張借條,是別人借周木匠的錢的。借錢的人名叫吳老三。但是沒有住址。客棧掌櫃也不認識。
南宮鼎還算腦袋瓜比較快,馬上想到先前縣尉卓然老爺說的,兇手很可能也是木匠,於是馬上返回先前的木匠作坊,詢問是否有一個叫吳老三的木匠。掌櫃的和木匠們立即說有,而且就是他們作坊的木匠,只是在周木匠沒來的第二天,他就辭工不做離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同時,作坊的木匠還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說這吳老三和周木匠以前關係不錯,經常一起喫飯。後來就鬧翻了,好像是周木匠借了吳老三一筆錢一直不還,爲此兩人多次爭吵。木匠們都聽到的。這吳老三有個相好的窯姐,吳老三賺了錢就叫她到家裏嫖宿。她或許知道吳老三的住處。
這相好的窯姐倒是好找,因爲這作坊裏就有木匠也找她過夜的。在木匠指引下,很快便找到這窯姐,而窯姐當即告訴南宮鼎吳老三的住處,竟然真的就在小橋附近山腳下的村子裏,而且就是獨門獨戶,家裏就他一個人。
南宮鼎立即帶着這窯姐趕赴城外小橋邊山腳下那村子,侯小鷹他們正在這一帶挨家挨戶尋訪,只是還沒找到吳老三家。
南宮鼎佈置捕快將吳老三的宅院整個包圍之後,這才帶人破門衝了進去。吳老三正好在家,得知他們身份之後神情慌張語不搭調。南宮鼎馬上指揮捕快對他家進行了搜查,在柴房便發現了一袋肢解的碎屍,已經發臭了。
南宮鼎興奮異常,正準備趕回去向卓然稟報,便得知卓然和雲燕到這裏來重新勘驗現場來了。所以南宮鼎趕緊快馬趕來稟報。
聽到破案,雲燕興奮之下,竟然一蹦三尺高,凌空做了個下劈的動作,這才輕飄飄落在雪地之上,問:“你們看了那袋屍骨了嗎?有缺一條腿嗎?”
“看了,就是缺一條腿。我簡單審訊了這小子,這小子對S死周木匠,肢解碎屍的事實供認不諱。說他先扔了一隻腳在小橋下面,想看看情況再扔,沒想那隻腳被人發現之後,衙門派人四處搜尋,他就嚇壞了吧,剩下的屍骨藏在了自家柴棚,都已經爛了,臭的簡直是讓人沒法忍受。”
儘管南宮鼎嘴巴上如此說,可是表情卻異常的興奮,渾然沒有半點因爲腐敗屍體奇臭難聞而無法忍受的樣子,當然是歸功於破案帶來的驚喜了。
雲燕一揮手,道:“快帶我們去看看。”
剛說完這話,她感覺卓然只是佇立當場,並沒有像她那般的驚喜,而且還微微有些詫異,忙用扭頭望向卓然,問道:“縣尉大人,你抓到了兇犯,難道不高興嗎?”
卓然似乎剛剛從沉睡中猛醒過來,搖搖頭,道:“這吳老三不是S害樞密副承旨他們的人。”
雲燕吃了一驚:“爲甚麼?”
“根據他們的查證情況和兇犯的口供,吳老三S死周木匠,是出於債務糾紛,而不是憎恨社會報復社會,這跟我們先前的判斷不一樣。另外,兇犯因爲衙役四處查訪而嚇得剩下的屍塊都不敢拋棄,這一點跟其他三件案子兇犯將碎石塊直接毫無掩飾地拋棄在驛道邊和城裏主要街道上,兩者心態完全不同,證明兇犯很可能不是同一個人,而是一例偶合的碎屍案。”
雲燕眼珠一轉,低聲道卓然道:“這個判斷你先不要說出去。現在朝廷督辦這件案子,你壓力太大。可以借這件案子喘口氣,贏得時間偵破其他案件。明白嗎?”
卓然點點頭,沒吭氣。
他們跟着南宮鼎來到山腳下那獨家小院裏,門口和院子裏的捕快們一個個臉上都滿是興奮的笑容。這可是皇帝親自掛牌督辦的案子,還有甚麼比這樣的案子更讓人懸心的呢,而現在真兇已經抓到,所有的人都可以長長的舒一口氣了,所有的人的臉上都洋溢着興奮的笑容。
卓然下了轎子,帶着雲燕邁步走進院子。捕快們見到他,趕緊躬身施禮臉上浮現出敬畏的目光,這可是從來沒有的,因爲若非卓然破獲了這件案子,不然他們不知道還要挨多少板子呢,心中當然感激卓然。
侯飛鷹副捕頭忙迎了上來,陪着笑說:“恭喜縣尉老爺,這件案子終於破了,這小子甚麼都招了,此刻刑房的馮老爺子正在審訊他做記錄呢。”
卓然知道這位馮老爺子是衙門刑房的負責人,相當於現在的法院邢庭的庭長。
卓然徑直邁步走進屋裏,來到了負責審訊的屋子裏。
刑房司房馮老頭和另外兩個書吏正坐在一張長條桌子後面一邊做記錄,一邊審訊。幾個捕快正將一箇中年漢子按在一條長條板凳上,輪着水火棍噼裏啪啦往他屁股上狠揍,一邊大聲呵斥讓他老實交代。
這人趴在長條几案之上,一邊慘叫着,一邊不停斷斷續續說着案情。
見到有人推門進來,馮司房扭頭一瞧,卻是縣尉老爺,趕緊起身,躬身施禮說道:“拜見老爺,這廝已經全盤供認。”
“所有的碎屍他都承認了嗎?”
馮老頭頗爲自豪的嘿嘿笑着說:“是的。這小子還算老實,甚麼都認了,所有的四件案子,包括S樞密副承旨和御史中丞孫女的兩件案子。我們從他屋裏搜出了一袋腐爛的屍骨,是一具男屍。人贓俱獲,無可狡辯。嘿嘿嘿。全靠縣尉老爺明確指示,這才迅速鎖定罪犯。”
卓然拿過了桌上的那一疊記筆錄飛快的看了一遍,然後一言不發的將口供放在了桌上,對馮老頭說道:“先不要拷打他了,你們該問的都問清楚了。”
馮老頭有些意外,愣了一下,忙着急的說道:“可是老爺,小的還想問問他有沒有其他案底,這小子這麼兇殘,肯定還犯有其他重罪呢......”
卓然陰着臉一擺手:“本官自會處斷。”
眼見卓然臉色有些不善,馮老頭不知道爲甚麼縣尉老爺會做如此反應,忙躬身答應,吩咐衙役放開按着的漢子。
那漢子已經聽到了卓然先前的話,彷彿憑空看到了生的希望,從凳子上翻身下來,不顧屁股大腿皮開肉綻,噗嗵一聲跪在地上匍匐着叫道:“老爺饒命啊,我,我實際上沒有S其他人啊,我是被拷打受不了才承認的啊......”
“你還敢狡辯,當真是不知死活,還想受苦嗎?”馮老頭厲聲呵斥,頓時將拉漢子嚇得一哆嗦匍匐在地,全身發抖,不敢再說。
卓然冷聲道:“行了,不要再對他動刑,押到一旁,聽候本官傳喚。”
馮老頭等人不敢多言,趕緊連聲答應。